葉春秋急急匆匆地趕到崇文門,便見新任的翰林學士早已帶着諸翰林在此等候了。一百~萬\小!說 w ww·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清流官。
大家見了葉春秋這個樣子,都是一臉的詫異之色,紛紛投來狐疑的目光。
葉春秋也只能朝他們訕訕一笑而已,話說,這些日子實在是忙得有些糊塗了,竟連筳講都差點錯過,好在大家對葉春秋還算友善,不少人給予了葉春秋一個能夠理解的笑容。
倒是這時,有人怒氣沖沖地奔過來道:「葉春秋,你……你……你的朝服呢?」
人群中站出來的,竟是老熟人鄧健。
葉春秋萬萬想不到,這個都察院的僉都御史也會出現,看他滿臉怒容的樣子,葉春秋笑着朝他作揖:「鄧大人也在?怎麼,鄧大人今日也來筳講嗎?」
每次筳講,除了所有翰林,也會有一些清流官協同前往,臨近年關了,都察院現在要配合京察,想必那些都察院的都御史大人們也沒有空閒,索性讓鄧健這個愣頭青來。
鄧健卻不理會葉春秋的詢問,怒視着他道:「你……真是……我還道你是守規矩的人,萬萬料不到你竟這般踐踏朝廷的禮法,入宮覲見筳講,這是多大的事,你穿成這個,像是什麼樣子?你……還有沒有大臣的廉恥了?」
他說話很重,連廉恥二字都說了出來。 要百~萬\小!說 w書ww ·1 k an
葉春秋見了鄧健就頭痛,這傢伙屬於看你不順眼就六親不認的人啊,也不知他是怎樣在官場上生存的。
果然其他翰林都默不作聲地看着鄧健指責葉春秋,有覺得葉春秋確實失禮的,也有人覺得鄧健不近人情了一些。
葉春秋露出一臉的無奈之色,解釋道:「哎,其實我也不想,只是近幾日忙着軍務,日夜都在新軍大營,今兒清早,方才想起要入宮筳講,好吧,這確實是我的疏失。只是當時朝服不在大營,我只能有三個選擇,下策是回去換上朝服,只是可惜,若是回家,一來一去,時間怕是耽擱,豈不誤了筳講?中策則是索性穿便服來,可是這便服過於扎眼,上策,則是借了一身官衣,雖然……確實是穿錯了有失禮數,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
鄧健吹鬍子瞪眼道:「有疏失,你還振振有詞了!哼,這像什麼話,待會到了御前,我定要彈劾你,彈劾你禮數不周,國家要興盛,禮不可廢也,你說一千道一萬道也是錯上加錯。壹看 書 w w看w·我最看不得將禮法當兒戲的人,我……我身為御史,責無旁貸,等着瞧吧。」
鄧健哼了一聲,把臉別到一邊去,心裏還在惱火呢,大有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葉春秋感覺自己挺倒霉的,本來自己戴着烏紗,雖然穿錯了朝服,可是只要大家都手下容情,睜隻眼閉隻眼,按理,陛下也不會見怪,可是一旦有人把這層窗戶紙捅破,就完全不同了,這事兒肯定得傳出去,陛下多半會手下留情,不會懲罰,可也不免會有一些流言蜚語。
在葉春秋滿心的無奈鬱悶之時,這時崇文門大開,諸臣紛紛魚貫而入,到了崇文殿,崇文殿空蕩蕩的,也不知陛下會不會來,葉春秋索性站在鄧健的一旁,無論如何,自己和鄧健也算是老相識了,完全沒有必要撕破臉皮,現在好不容易,自己的新軍名聲好了不少,朝野內外一致好評,若是自己傳出什麼醜聞,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眾人分班站定,只等天子來。
葉春秋站在鄧健的身邊,掖了掖他的袖子,鄧健氣憤不減地回眸,低聲道:「你要做什麼?這裏是崇文殿,難道你還想要君前失儀嗎?」
葉春秋就朝他笑道:「鄧大人,這一次算了,我定然痛改前非,往後定要謹遵禮法。」
鄧健聲音壓得更低:「我若是縱容,豈不成了因私廢公?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休要在此遊說我。」
葉春秋不禁無語,遇到這麼個傢伙,心裏除了鬱悶,就沒有別的可以形容了。
話說,鄧健這是油鹽不進啊。
怎麼說,他也算是救過鄧健,他覺得這傢伙就是個白眼狼,根本不給情面,只好道:「鄧大人,有話好好說。」
鄧健把頭昂起:「不是話好好說說的問題,而在於人的原則和底線,若是今日通融你,明日就要通融別人,長此以往,我鄧健與那些贓官污吏又有什麼分別?別的事都可以通融……你……你就算是……」說到這裏,他的臉憋得通紅,老半天才道:「你就算是向我借錢,我也肯借……可是……」
葉春秋忍不住朝他笑道:「那你借三十兩銀子我。」
「……」鄧健倒是面露慚色之色:「三十兩沒有,等支了俸祿,借你七升米,你要不要?」
「……」葉春秋抽了抽臉,感覺再也說出話。
見葉春秋一臉鬱悶,鄧健終究是心頭一軟,咬了咬牙,似乎有點不甘心地道:「你是害怕毀了自己的清名?你既是知道,還敢如此?好吧,這一次……我不彈劾了,可是你得先答應我,今兒我不狀告,你回去之後抄十篇的《周禮》給我,算是自己長一長記性,你答應不答應,你不答應,我便彈劾了。」
十篇周禮,周禮的全文是四萬五千字啊,十篇就相當於四十五萬字,葉春秋就算什麼都不做,不吃不喝,沒有七八天時間也是寫不完的。
這傢伙……還真是夠狠的,倒不如彈劾了呢!
可葉春秋又有些擔心會有影響,一時也是拿捏不定主意。
鄧健便催促:「你應不應,應還是不應?不應的話,我可要彈劾了,聖駕馬上就到了,我……我……」
咔擦……咔擦……
正在這個時候,地磚傳來咔擦咔擦的響聲,那嘩啦啦的金屬聲響傳來,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愕然地抬頭,便見一個全身金甲,整個人包裹得像是一個罐頭般的人在眾宦官的陪同下徐徐入殿,接着有人高聲唱喏:「陛下駕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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