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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醫生雖然發出一聲疑惑,但是並沒有理會我,而是低頭在看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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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兩步到他切近,再次問道:「是個叫劉海的年輕人,他昨天就躺在那張床上。」
「我從不記自己病人的名字。」醫生繼續翻看着手裏的筆記:「你的工作是照顧同寢室的病人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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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完全是在答非所問,他是故意隱瞞?可他為什麼要隱瞞?
我心覺此事越發重要,急忙接着追問說:「你就算不記得名字,總知道那張床上本來是有一個病人的吧?不然為什麼會騰出一張病床出來?」
「躺在那張病床上的人,真是你剛才說的那位嗎?」醫生反而問我說:「總之,這張病床上,現在躺着的,是你要照顧的病人。」
之後不管我怎麼再問醫生,他都是緘口不說,除卻給梅芊開藥之外,我再追問他什麼,他就威脅要叫保安。
他越是這樣的表現,在我看來也越是可疑。
我昨天見到劉海,絕對不是幻覺。不然那張多出來的床位又怎麼解釋,可是劉海失蹤,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醫生不承認劉海的存在也就罷了。我趁梅芊性醒的時候問他,他也說完全不記得自己身旁的病床上躺着個病人,更不知道他的去向。
我不由的開始擔心,劉海被送入醫務室肯定已經有幾天了,突然之間失蹤不見,莫非與我昨天和他的談話有關?
如果有關係的話,就說明有人監視這劉海,或者有人見識着我。
看來我被送入地下工程,絕非是一起偶然事件。為什麼要送我到地下工程,目的難道也是要將我關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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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會想到關我的,應該對我有一定的了解才對,他真的認為此地能長久的拘押我嗎?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沒有頭緒。
這一夜,我偷偷的叫醒過其他病床的上的病人,可是這些病人大多腦子糊塗,就算有清醒的,也不願意跟我說話。一番探尋下來,最後什麼結果也沒有問到。
心中疑惑難消,正依靠着牆角休息,忽然醫務室的燈閃爍一下斷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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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里的病人,包括梅芊在內,都已入睡。這場停電受影響的只有我和原本坐在書台前的醫生。
有個十來秒,隱隱看見醫生方向有點點光線。就見醫生手裏拿着一個非常老舊的油燈左右環視一下,最後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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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燈慢慢走過來:「在這下面,我手裏這老東西也比用電的管用。」
艘科不地酷後術所陽陽術由心中疑惑難消,正依靠着牆角休息,忽然醫務室的燈閃爍一下斷滅。
地下工程的施工難度很大,供電不穩定也在情理之中。而醫生手裏的煤油燈,只要記住添加煤油,就算夜夜使用,一次添油也能用上十天半個月,的確比電燈管用。
我繞看煤油燈一圈:「是老東西,建國那回的吧?」
民國時期,民家用燈主要是柴油燈,建國之後才有二十多年使用煤油燈的時期,此後又發展出更為便利的燃氣燈,煤油燈也就漸漸少有人用了。
「有點眼光,能看出這東西的年頭。這是我爺爺那輩留下來的,這年頭很多你這個年齡的年輕人都不認識它。」醫生笑着說:「老東西舊是舊些,有時候真比現在的東西保險,你說是嗎?」
不知道醫生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我權當是解悶,隨聲回答:「人老了,腦子就不一定好使。經常會忘點東西,或者忘個......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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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話自然是說給醫生聽的,弦外之音這麼明顯,醫生不可能聽不出來。
就見醫生將煤油燈放在地上:「我昨天跟你說過吧,有個人給我的所有病人注射空氣。」
「說過。」
「我沒跟你說他後來怎麼樣。」醫生說道。
其實不是醫生沒說,而是我壓根沒有問,不過看醫生既然是有要說的意思,我也不想否他。
「我那天也跟昨天一樣,去提交藥品訂單。那時候還沒想過要給這些病人注射安眠藥,因為每一針安眠藥的定價,可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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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工程中,看病治療的錢都會累積在這些債徒的欠債積額上,既然是賒賬治療,藥品的費用就不可能按照市價計算。我昨天看過梅芊的藥品賬單,其中我最熟悉的抗生素阿司匹林的售價,竟然要比外面高出十五倍。
「我回來,推開眼前的這扇門。」醫生手從我眼前指過,微弱的煤油燈光隱約照亮他的手指,正指着那扇醫務室的門:「我推開門,先是問道很濃的血腥味。然後看到的是滿地翻滾的病人,還有一個站在所有人中間,手裏拿着針管,眼睛直勾勾看着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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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的血腥味,一定不是體外受傷造成的。
因為心肺功能受損,肌肉痙攣窒息,就很有可能導致肺管破裂,大量鮮血會從口中咳嗽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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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不在現場,也能想像出醫生所見的場面,必然是鮮血淋漓,血紅一片。
「他當時跟我只說了一句話,然後就用針管刺穿自己的太陽穴。」醫生打眼看在我身上:「我可以告訴你,他沒有死。只是因為腦前額受損,變得痴痴呆呆。至於他現在人在哪裏,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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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最後說了什麼?」我問醫生道。
醫生深呼吸一口氣:「他說『他們都解脫了,現在該到我』,這句是他最後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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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脫嗎?死的確是解脫痛苦的最好辦法。
看醫務室里這些病人,一個個都是在生命線附近苟延殘喘,每一天經受的痛苦恐怕跟上肉刑差不多,就算僥倖能夠康復,還得再回到無休止的還債工作當中。
比對起來,似乎死真是他們解脫的一條途徑。
只是,我感覺這也太過極端了。
雖說這裏的工作繁重,卻遠遠不到能將人逼死的程度。既然能欠下這筆錢,真的就不能安心工作,還清債務嗎?
心中正是疑惑之際,猛然間聽到黑暗中連傳咳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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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遠不地鬼結術戰鬧孤術陌沒有過多的情緒變化,幾聲「哦,知道了。」
本以為只是短暫的呼吸不暢,可是沒多久,咳嗽的聲音越發厲害,連續不止。
突然,聽摔落的聲音。醫生拿起煤油燈照看,這才發現竟然是梅芊摔在地上,口中咳出白沫。
「不好!」醫生說着將煤油燈遞給我:「給我照着。」
我不敢怠慢,跟在醫生身後,來到梅芊身邊。
將梅芊抬回船上,醫生先檢查梅芊手臂注射安眠藥的地方:「注射這種劑量的安眠藥之後,還會有這麼厲害的肺咳反應,這是怎麼回事?」
一聲疑惑,緊接着又檢查梅芊的腿部傷口。
不掀被子還好,這一掀,赫然發現梅芊的腿已經腫大一倍有餘,好像兩條大象腿一樣。原本應該纏在腿上的繃帶,全都散落在被子裏,巨大的腿部傷口沒有流血,流出的全是淡黃色的膿水。
醫生咬牙:「又是這種情況,你掰開他的手看看。」
聽醫生這麼說,我趕忙看梅芊的雙手,他的兩隻手都緊緊握着,人明明沒有意識,手上力氣卻不小。
好不容易將他的手指頭掰開,就見指縫見竟然滑落七八個藥片,還有黏稠的藥膏。
「果然。」醫生嘆氣道:「他的傷口已經完全感染。」
「那麼說,這些藥是.......」
「全是未防止他傷口感染,給開的抗生素。」
「這不可能,我都是看着他把藥吃下去......」我正說着,這又看見梅芊手中的藥片膠囊都軟的變形,心裏也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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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開始,我每次按照醫生的囑咐給他餵藥之後,他都偷偷壓舌根又將藥重新吐了出來。也就是說所有口服的抗生素,他一個都沒吃,甚至連他腿傷的繃帶都是自己拆掉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傷口沒有繃帶的保護,而且還是蓋在被子裏無法接觸空氣,想不感染都不可能。
「這裏已經沒有你能幫忙的事情了,你走吧,我會通知人帶你出去的。」醫生說着,電燈正在此時重新點亮。
我沒有強要留下來,就像醫生說的一樣,我在旁邊幫不上忙。
推門離開,來了兩個黑衣人在門口等我,開門瞬間,一人抓着我一肩膀,如同押送犯人一樣將我重新押送回宿舍
這一夜我過的莫名其妙。先是劉海莫名失蹤,緊接着又是梅芊自絕生路。
回寢室的聲音,驚醒劉旺幾人。大致說過梅芊的情況之後,劉旺等人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沒有過多的情緒變化,幾聲「哦,知道了。」
梅芊的事情,在無人多問一句。
劉旺爬上自己的床:「明天,你不用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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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如果梅芊僥倖能搶救過來,那才更需要人照顧才對。
「總之,你還是別去了。就是去,我想你也見不到他。」劉旺說吧,被子蒙在頭上,不再理會我。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一天勞作之後,我再次向監工申請。此時監工好像還不知道梅芊昨天病情加重,依舊將我帶到醫務室。
只是推門再進,醫務室里,梅芊的病床,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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