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突然離開,倒是把我晾在了一旁。
我原本是想追上去的,卻聽見別墅里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正往門口走來,我趕緊裝作是在看旁邊的一顆大樹。
這腳步聲的主人是阿泰,我的耳朵還算靈光,大傢伙的腳步聲我都分辨的出來。像是小秀,走起路來輕飄飄的,一步接着一步,竟像是小雨匆匆而樂樂因為她性子急,步伐不穩,跨幅很大,也十分好辨認王月步態端莊,走起來既有響聲,又沒響聲,正拿捏在響又沒響之間,我對她最為熟悉,也辨認的最清楚。
門一開,阿泰眉毛一挑:「我還以為是阿雪在外面呢,怎麼是你?」
「今天的空氣不錯,透着股清新。」我不接阿泰的話茬,往別的方向引了一引。
阿泰原本和阿雪的私交還算不錯,兩個人同是道門這幾年的才俊,說是未來的頂樑柱也不過分。但是現在的阿泰突然關心起阿雪來,必然是有所圖謀的。
阿泰這個人從以前開始就很不喜歡做無用功,凡是他要做的事情,總要有個目的性,而且還一定要達到目的,我想這大概也是引他進了邪道的根源所在吧。
他心心念念的目的是什麼?能引他入邪道到這種地步,還真是讓我好奇。
「今天的空氣確實不錯,我要去鍛煉鍛煉,你一起嗎?」阿泰眼神誠懇,卻在誠懇中又藏着一絲奸詐,雖然稍縱即逝,不過還是讓我看到了。
「不用。」我反問阿泰道:「你不是擔心江原殺你嗎?還敢出門?我以為你會躲在房間裏等着風頭過去呢。」
「我想的白天的,他應該不會對我動手吧?怎麼說白天也是人多眼雜,我又不去什麼危險的地方。」阿泰手一指小區廣場的方向:「你要是聽到那邊有什麼不對勁的動靜,記得來救我。」
說完,阿泰下意識的掃了一眼阿雪離開的方向,轉身又往廣場去了。
地上留了些阿雪的鞋印,阿泰顯然是注意到了鞋印,才會往那邊看上一眼,他的觀察力還是那麼好。
我順腳叫地上的鞋印蹭去,阿泰就算知道阿雪的去想,我猜他也不敢跟上,他的觀察力好,我的洞察力也不弱,有我牽制他,他暫時還不敢有什麼太大的動作。
擦完腳印,我正要去往早餐店,身後的樂樂卻又把我叫住。
着一個人接一個人的,愣是打我出門半個小時了,我竟然還沒能走到五分鐘路程外的早餐店裏。
「你臉色怎麼不好?」樂樂疑惑道。
我臉色怎麼能好?本來想給王月一個驚喜,看時間恐怕是要泡湯了。
「你怎麼背着行李?」我失落了幾秒鐘,緊接着發現樂樂背了一個小袋子,裏面露出了半個衣袖。
「哦,我就想跟你說這事情的。」樂樂道:「我要離開幾天。」
「日子到了?」我脫口而出,引得一旁路過的大媽對我指指點點,好像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女人的月事似的。
「嗯,我要先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很可能這次走再回來就已經是經過輪迴了。」樂樂有些落寞道。
「你你還回來嗎?」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問出這句話。
一開始我是希望樂樂經過一次輪迴之後,就不要再和我們走到一起,做一個閒雲野鶴,瀟灑它個二三百百年。
可是這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我卻發現自己對樂樂的依賴遠比她對我的依賴更強,我內心深處告訴自己,我並不希望樂樂離開。
「」樂樂只是對我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擺擺任我留在原地離開了。
「又一個。」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脫口而出這三個字,莫名其妙的一股悲傷感湧上心頭,我忽然理解了古人那種自嘲的方式:問悲從何來?悲從中來。
我調整了一下心態,決定再次邁步,這步子剛邁出去,身後就聽到稚嫩一聲。
「爸爸。」
又來了,這一次是小秀嗎?
轉身一看,可不是?小秀推開半扇門,小腦袋伸出門外:「爸爸要出去嗎?」
「嗯,我準備去早市。」「
「能帶我一起去嗎?」小秀的兩個小眼睛巴拉巴拉的眨着,我感覺自己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利。
再看我身上的陽氣,並沒有被小秀吸入身體,她應該是已經調整好了,並不需要額外的陽氣補充。
「可以啊。」我對小秀點點頭:「咱們快去快回,可別讓你媽媽發現了。」
小秀很興奮的跳出來,抓住我的手跑了整整一圈,就像是想要去遊樂園的孩子,終於實現了願望一樣,小秀很容易滿足。
我其實一直很牴觸在小秀面前自稱爸爸,這一點王月做的要比我好,她儼然已經很好的扮演起了一個母親的角色,我則還沒有適應。
帶着小秀在早市上找了一家不錯的油條豆腐腦的店,買上早餐,我們便折返了。
原本出門我是打算大包小包拎上全家人的早餐的,結果回來時我一隻手就解決了,小秀則是象徵性的拿了一小袋小菜。
看小秀臉上的笑容,開心的半天何不攏嘴,我覺得這個孩子對快樂的定義和我顯然不同。
不同就不同,只要她開心就好。
帶着小秀進了家門,王月正在客廳里急得左右亂轉,手裏的電話已經撥了號碼,就等着接通呢。
一秒之後,我的口袋開始震動,王月的電話是打給我的。
見小秀回來,王月趕忙上前將小秀抱住:「我一醒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小秀也不在,急死我了!」
「媽媽着急了嗎?」小秀見王月的眼淚流了出來,趕忙為她擦去。
我這一刻才明白在王月的心裏小秀的地位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我並不覺得高興,反而擔心起來。
迷戀着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總將獲得一個悲劇的結局。
即便自己清楚,過程中體會到的幸福是無法被替代的,但我還沒有高尚到只追求過程,而不追求解決的地步。
王月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埋怨我,卻又不想當着小秀的面說出來。
她應該是氣急了,換我也是一樣。大早上起來,發現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可不是會聯想到不好的事情,特別是昨夜阿泰剛剛襲擊過小秀。
「呦?你們三個站在門口乾嘛?」阿泰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別墅,以他的能力,只要他想,我還是很難察覺他靠近的。
「沒什麼。」王月並沒有原諒阿泰,抱起小秀走到了餐桌前,嘴裏夸着:「小秀都會幫着爸爸幹活了,真是棒棒的!」
我沖阿泰聳了下肩膀:「早餐沒有帶你的份。」
「不夠意思。」阿泰很無奈道:「那我是不是得上樓去?再這有點礙眼?」
「我覺得也是,現在比較像是家庭聚餐時間。」我毫不客氣的接着阿泰的話譏諷他道。
阿泰沒有說話,自己上了樓,進到房間裏。
昨夜我在阿泰門外偷偷貼了一張符咒,那張符咒本身並沒有什麼作用,我只是想看看阿泰的反應。今天一早,符咒果然被阿泰摘走了,他之前說是要去晨練,我猜他是去處理符咒了。
阿泰會這么小心翼翼,無疑問佐證了我和樂樂的判斷,他來到別墅絕不是被江原追殺那麼簡單,應該是要在別墅里找到什麼。
我之所以沒有讓阿泰住到三樓,就是因為三樓有一條連通城隍廟的暗道,裏面雖然有我和阿雪佈置的道符陷阱,但那還不足以阻止阿泰,與其冒險給他機會,倒不如把他緊緊的看在自己身邊,要不了兩天他一定會露出馬腳的。
等我做到餐桌上,準備要跟王月聊聊阿雪和樂樂事情時,去聽王月開口一句:「你說我跟小秀學滴血成行怎麼樣?」
「哈?」我是不是聽錯了?我趕緊掏掏耳朵:「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想學滴血成行,跟着小秀學。」王月重複給我道,她說的很堅決,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王月應該是從樂樂那裏聽到過小秀的絕技,那是一種讓她整個人幻成血珠,在各種障礙中來去自如的神奇術法,或者說是恐怖術法?
小秀跟我說過練習的方法,那是要將身體直接榨成血珠的一種術法,光是想一想我都覺得可怕,更不要說是讓王月練了。
「為,為什麼突然你要學這個?」我不想打擊小秀的積極性,但是這個術法的危險程度不是一般的高,我可不放心讓王月去學。
「因為我總幫不上你。」王月臉色一沉:「這段時間你雖然沒有說,但我很清楚自己一直是在給你做累贅的,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不」
我剛想糾正王月的話,她卻將我的嘴堵上了:「你用不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學會了滴血成行,再不濟我也能夠自保,最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也不是臨時決定的,這兩天我一直在和樂樂探討學習滴血成行的可行性,我覺得時機已經到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5s 3.93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