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有一個男人,在男人的旁邊還有一個女人。單單是看那個男人發福的背影,林汐就認出了那是青幫的程叔。
方婕在甩了言諾之後就奔入了程叔的懷抱,所以在那個時候就和程叔有了勾結,這個也不稀奇。但是程叔旁邊還有一個女人,那是誰?
林汐老是覺得那個女人的背影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視頻不過持續了短短十幾秒的時間,程叔和那個女人就退出了視頻畫面,林汐到最後也沒想起來那個女人是誰。
言諾間她臉色不對,有些關切地問着她:「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林汐瑤瑤頭,並未告訴言諾剛剛自己的疑慮,反而道,「這個視頻現在也出來了,是不是可以拿給公安局看上一看證明你的清白了?」
「嗯。」言諾點頭,「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過去。」
「我也要走了。」林汐說着也從沙發上佔了起來,「我去醫院裏看望一下朋友。」
那個被她撞得半死不活的……朋友。
——
傅澤冰就知道林汐一定會來看自己。
依照她的性子,不在自己面前說些個什麼將他氣得半死,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所以傅澤冰看着推門而入的林汐,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林汐看着他被吊得高高的右腿,搖頭唏噓了一聲。
他色膝蓋處是粉碎性骨折,怕是要調養好一段時間才能好。
「真是可憐。」林汐捏着下巴,一臉的唏噓感嘆,「意氣風發的傅總現在竟然這么半死不活地躺在了病床上。」
傅澤冰決定不和這個女人說話,否則要氣死的絕對是他自己。
林汐好像也習慣了自言自語,自顧自地道:「其實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感謝我的,要不是因為我,你現在就要在法庭上了。起碼這樣的傷可以讓你避免被法院傳票,避免被記者圍攻。」
「那我寧願被法院傳票!也好過在這裏躺着什麼都不能幹!」傅澤冰真是厭惡極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那怪你自己咯,誰讓你不自量力地要對我動手?」林汐聳了聳肩,一臉惋惜地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脾氣不好還要來招惹我,你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傅澤冰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他現在沒有戴眼鏡,所以看不清林汐的表情,但是依舊能想像得到她臉上該是怎樣地諷刺與不屑。林汐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看不慣的人,絕對不加任何掩飾。
但是傅澤冰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招惹了她。
以前自己也追求過她,但是她從來沒有像這樣針對過自己,但是為什麼從牢裏一出來,他就被列為她的頭號強敵了呢?
先不說別的,單單就是近些日子以來,閱古集團在市場上就遭受的重大商業打擊,對閱古造成了重創,他也去調查過,那邊反饋回來的消息說是顧氏所授意。
閱古和顧氏從來沒有任何交集。所以傅澤冰可以確定顧氏打擊自己絕對是因為林汐——顧氏的總裁夫人。
越想越鬱悶,傅澤冰簡直就要忍受不住地一口老血噴出來:「林汐,你告訴我,我到底怎麼招惹了你?」
傅澤冰的聲音壓抑着極大的火氣,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下一刻,他就會忍不住一口老血噴出來,嘔心至死?
林汐拿一種很沉重的目光看着他,臉上擺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甚至還靠近了傅澤冰,讓他能夠看清楚自己臉上的表情。
她的神色很糾結,似乎是想要說,但是又有什麼難言之隱。
傅澤冰的一顆心緊緊提了起來,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汐,生怕錯過她的任何表情和任何動作。
那個一直困擾着自己的答案就要出來了,那個一直讓自己心煩意亂的答案就要出來了。傅澤冰的一顆心已經狂跳了起來,整個人都好像僵硬了一般。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麼?」林汐鬼魅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幽幽繞繞在這房間中不斷迴響,帶着某種揪人心神的力量。
傅澤冰怔怔地點頭,一隻手緊緊拽着身下地床單,緊張至極。
片刻——
「我就不告訴你!」林汐忽然語氣歡快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自己說罷,笑得前仰後合,看着傅澤冰像是被一塊兒巨大的饅頭給死死噎住的表情,心下愉悅至極。
「你想知道那又怎麼樣?我偏不告訴你,你來打我啊?」林汐這般說着,看着翻白眼的傅澤冰,歡脫地笑得不可遏制。
她十分清楚,若是一個人極其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答案,然而自己的希冀卻落了空,該是怎樣一種酸爽的感覺。尤其是傅澤冰一個多星期都在床上動也不能動地躺着,心下早就積聚了無數的怒氣,剛才又被林汐那麼給耍了,覺得喉頭好像有種腥甜的味道,讓他忍不住隱隱作嘔。
其實林汐也覺得自己這樣挺賤的,但是沒辦法,對待傅澤冰這樣的賤人,總要用一些賤一點兒的方式。
傅澤冰氣惱到一把扯了自己手上的針頭,也不管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背。掙扎着弄那根吊着自己的腿的繃帶,就要下來和林汐算賬。
「傅總,您可要淡定着點兒。要是被別人不小心看到了,您那溫文爾雅地形象還要不要了?」沴孽雙手環胸站在一邊地柜子上,不慌不忙地提醒着他。
傅澤冰就像是處於一隻暴怒邊緣的獅子,猩紅着眼睛,那眼神似乎恨不得要將林汐給生吞活剝。
「對了,差點兒忘了告訴你正事兒。言諾的那張銀行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已經差出來了,監控錄像我也已經找了出來,你找的那黑客也太不夠資格了,怎麼讓別人一破就破……」林汐說着一拍自己的腦門,懊惱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又跑題了,我就是想說你給我出的難題我已經解決了,我給你出的那道題你可要抓緊了,不然等到交卷的時間,那可一切都晚了!」
傅澤冰像是被雷給劈了一樣,微張着嘴瞪着林汐,怎麼都不相信她剛剛說的話。
前前後後不過也就是十多天的時間,現在他這裏還什麼進展都沒有了,怎麼林汐那邊就把一切事情都解決了呢?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和林汐的水平,竟然真的差這麼多!
「你繼續努力,我先走了!」林汐拍了拍手,語重心長,「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現在這傅澤冰已經氣得夠嗆,要是林汐告訴他她為他準備了可不止這一道題的話,豈不是要氣死?
嘿嘿……
林汐沒有料到自己在醫院裏會見到顧天南。
他並沒有做什麼別的,只是低着頭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沉思。
林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天南的面容看起來沒有什麼反常,但是林汐很敏感地發現,他的心情不算好。
「小叔,你在這裏幹什麼?」
「一個朋友受傷了,我來照顧一下。」
林汐點點頭,一轉頭就看到了病房裏的人。
文瀾?她沒有眼花吧?
「受傷的人是文瀾?」林汐向顧天南求證。
「嗯。」顧天南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隨後對林汐道,「現在有沒有時間?和我來坐一坐。」
於是兩人就去了醫院後邊的花園裏。
今日天氣很好,所以有不少病人在花園裏邊散着步,在或親人或朋友地陪同下,享受着這一刻片刻的安寧氣氛。
林汐和顧天南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半晌,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顧天南當先出聲:「你就不想問問我文瀾是怎麼受傷的嗎?」
「就算我不問也知道是因為你。」林汐聳了聳肩,顧天南臉上那內疚自責不已地表情,已經將「都怪我」三個字明明白白地寫了出來。
顧天南有些自嘲地一笑:「小侄媳,你果然什麼都能看出來。」
能看得出來一個人的情緒,能看得出來一個人的感情。
林汐知道他是在說自己前些日子說他喜歡顧文瀾的這個事情,怎麼,這個人現在也意識到自己的內心了?
其實不光是她,估計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他顧天南喜歡顧文瀾,只不過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我之前也一直不相信,我會真的喜歡文瀾。」顧天南說話間有些感慨,「她是和我接觸得最多的女生,我對她有好感,我也僅僅是歸結於叔侄之前的感情。但是通過這幾天,我越來越能意識到她對我的影響是有多大。」
林汐沒有說話,就這麼認認真真地聽着。
「小侄媳,但是我們根本不能在一起。先不說我自己心裏怎麼想,單單就是現在這個社會,我們也會為人唾棄。」
顧天南這話說的不假,要是顧天南和顧文瀾真的要在一起的話,依照顧家在社會上的地位,那反響該是怎麼樣,簡直不可想像!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林汐這麼問着他,「文瀾愛你愛的有多辛苦,你不會不知道。你要尊重這社會倫理,順應這時代道義,就註定了你要辜負文瀾。你真的捨得?」
他當然捨不得,要是真的捨得的話,怎麼能在這裏衣不解帶地照顧她這麼長時間?面對她如火如荼的感情,也不再像是以前那般的惡語相向,反而用沉默來回答。
可是……捨不得,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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