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茵可能今天真的只是來說這個事情的,亦或是只是為了簡單地來蹭一頓飯而已,因為說完這個之後,她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顧哥哥,我們要怎麼做?」林汐一句話剛剛問出口,卻直接看見了顧經年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喬司。
剛才可能和夏茵說的太投入,所以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喬司和林汐的目光相對,然後慢慢走了過來。
「我聽到你們說的話了。」他第一句就是增額個。
「所以呢?」林汐問他。
「其實如果要說的話,我是希望你們可以幫到夏茵的,因為從我這個角度來看,夏茵是一個合格的上司,我們所有人其實都很喜歡她。」喬司很好拿這樣鄭重其事的語氣說話,所以林汐也就更加重視了起來。
「你很喜歡夏茵?」林汐反問。
喬司給了林汐一個很嫌棄的眼神:「不是那個喜歡,你別想歪。」
「我沒想歪啊。」林汐很無辜地看着喬司,「大家現在都在說正事,我怎麼可能想歪?」
喬司嘆了口氣,接着道:「其實要是說起來的話,我也不怎麼高興見到夏茵死,真的,老闆娘,你如果可以幫到她的話,我希望你能幫幫她,這個組織裏邊誰都不容易,我們不容易,夏茵也不容易。」
「你忽然這麼一副語氣和我說話,我是真的不太適應。」林汐乾笑了兩聲,「所以你的意見是,我去找沈知晏,請求他放過夏茵?」
「我也認識沈知晏,我也知道那個人要是說話的話不怎麼好說,但是私心來講……」喬司狠狠抹了一把頭髮,做出了一個很是糾結的表情,「我不知道自己這麼說會不會讓老闆娘你覺得為難,但是夏茵剛才說只有你能幫她……那就真的只有你……」
喬司一瞬間也有些語無倫次。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林汐很和善地笑了笑,「我會考慮的。」
喬司吸了吸鼻子:「其實我還是挺感激夏茵的,真的,如果遇到的上司不是她而是別的變態的話,我現在還不定混成了個什麼樣子,說不定連小命都葬送了……」
顧經年一直很認真地在這裏聽林汐和喬司說話,未曾插嘴。
「顧哥哥,你怎麼看?」
「我覺得喬司說的確實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夏茵本來就有些分裂,所以有時候她做的很多事情並不遵循她自己的意願,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她正常的時候,是一個很不錯很不錯的,比如說從上次秦逸揚和張璇的事情,還有你在印度洋上的那個事情就可以看出來,她正常的時候,是絕對沒有想過去害別人的。」
林汐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一想的。」
飯後,顧經年說和林汐一起出去轉一轉。
這裏的空氣很好,撲在臉上給人一種濕潤的感覺。
這個小鎮在山裏,放眼望去,全是連綿不絕的青山。
「我帶你去看雪山。」顧經年說道。
然後兩人上車,沿着公路朝着山內行駛。
這裏的車很少,偶爾會見到幾個騎行者。
路邊掛着很多經幡,上邊寫着她看不懂的經文。
林汐將窗戶搖了下來,遠方的山頭沉浸在薄薄的霧氣中,若隱若現。
「顧哥哥,我每次見到這樣的名山大川,我就有種十分豁達的感覺,覺得什麼事都不是事兒了。」
「嗯,我也是這種感覺,所以很多人都喜歡旅行,其實旅行並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它會給人們一段沉澱的時間。」
「怪不得夏茵會選在這個地方落腳,不光可以很好地躲避艾瑞克,而且這個地方確實讓人覺得很是賞心悅目。」
林汐也不得不佩服夏茵,真的這個時候還能給自己找到一個這麼好的條件。
「如果你喜歡的話,等我們老了,我們也可以找這麼個地方落戶。」顧經年側目看着她,「既然都是生活,肯定要自己開心的好。」
她想過很多次,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她和顧經年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但是每次想着想着,也根本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現在這樣緊張的生活節奏,習慣了去處理大大小小的問題。
若是有朝一日清閒下來,會怎麼樣呢?
顧經年的車在一個平台上緩緩停下,林汐下車,就感到一陣寒風。
顧經年將準備好的大衣拿下來給林汐披在了身上。
「你看這個路標。」顧經年指着上邊。
「西藏鹽井?」林汐歪着頭看着,「一看這個名字就好想去啊。」
「旁邊這個是雨崩村,這是個真正與世隔絕的地方,沒有進村的公路,要完全靠着自己的腳徒步走進去。」
「好神奇啊。」林汐忍不住感嘆。
「其實世界上很多時候都會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存在着你想不到的生活狀態,所以生活不是千篇一律的,有各種各樣的精彩。」顧經年又順手指着另外一邊,「這就是我帶你來看的,梅里雪山。」
「被稱為雪山太子的梅里雪山嗎?」
「對。」
連綿起伏的青山,山頂都是白色,繚繞着雲霧,好看得出奇。
林汐的目光逡巡不定,不知不覺看了很久很久。
大腦一片空白,單單是看着這樣雲彩的浮動,都是一種享受。
「今天晚了,改天早點來,可以看到日照金山。」
「已經很好看了。」林汐抿唇,「好喜歡這裏。」
「心情好些了?」
有的時候美景真的可以紓解人的心情,剛才在客棧裏邊聽到夏茵的那個要求而生出的許多猶疑和猜忌,在此時此刻,似乎都隨着那些雲給留走了。
「上次和夏茵一起在印度洋上的時候,夏茵對我說,她很喜歡這樣各式各樣的風光,還說如果以後死了的話要海葬。我覺得……這麼美好的景色,要是多一個可以欣賞它的人,是一件着實不錯的事情,所以我願意幫她一試。」
而且夏茵正常的時候,三觀很正很正,是現在的這個社會,非常需要的那種人。
尤其是她對軍人的敬重,就真的很讓人嘆服。
「乖。」顧經年笑着摸了摸她的發頂,「我會和你一起去見沈知晏的。」
「我不去見沈知晏。」林汐搖頭。
「嗯?」
「沈知晏那個男人那裏實在是不好下手,所以我決定換一個突破口。」
「比如?」其實顧經年已經隱隱可以猜到。
「沈知晏的夫人,我想着要是去找她的話,會不會更好一點。」
果然,他想得不錯。
「你認識他夫人嗎?」林汐問。
「見過幾次,說不上熟悉。」
「人怎麼樣?」
顧經年想了想,然後笑着搖搖頭:「這個我真的不好說,你見到之後就知道了。」
來了這麼一下,林汐對沈知晏那個夫人的好奇心不由得更重了。
「他夫人的名字是什麼?」
「許長歡。」
「許你一世長歡,真是個好名字。」
顧經年不置可否。
「但是如果要突然去擺放的話,會不會有些唐突?」林汐猶疑着,「這師出無名,怎麼都有些彆扭。」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兩個結婚的時候,她送了一件婚紗給你?你表示過感謝了嗎?」
林汐一拍腦門:「果然是個好主意。」
禮尚往來嘛,呵呵呵。
林汐豁然開朗,整個人一下子就充滿了鬥志。
「走走走,我們回去回去,我去刻個東西送給她。」
顧經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不過這丫頭向來說風就是雨,他已經習慣了。
這邊的玉石還有銀器都很多,林汐去了一個店裏精挑細選了一塊兒玉石回來。
「就是這個了。」林汐抱着東西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個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
「怎麼了?」
「我就是想到剛認識你那時候,我有一次去青幫的賭場,把裏邊的一塊兒石頭給抱了出來,是最大的那塊,雕刻成東西送給了爺爺,還雕刻了一對兒鴛鴦送給了傅澤冰。」當然後來對絆倒傅澤冰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其實事情也過去很長時間了,但是想起來還是那麼清晰。
「那個時候就這麼多鬼點子。」顧經年摟住她的肩膀,「招惹誰也不能招惹你,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你給算計了也不知道。」
而且她很會埋線,比如說當初傅澤冰那個事情,她做了很多很多的準備就是為了扳倒他。
林汐努了努嘴:「這也是建立再別人先招惹我的前提下啊,否則我才不會對別人怎麼樣。」
「是是是你最厲害你最厲害。」顧經年忙不迭地點頭。
「所以你去幫我聯繫沈夫人吧,顧哥哥。」林汐眼巴巴地望着他,「儘快去找沈夫人談事情,搞定這一切。」
「嗯,我去聯繫沈知晏。」
林汐本來以為要花費一些功夫才能見到,但是想不到,沈知晏很快就回了話,說出了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
其實林汐覺得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是很會享受,現在所處的都是景色宜人的地方。
要見到沈知晏的妻子,不知道為什麼林汐有種緊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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