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林汐在房子裏邊轉了兩圈,覺得有些無聊,然後去問顧經年:「顧哥哥,我們一起出去溜達溜達怎麼樣?」
「嗯,好。」顧經年很快答應。
天氣稍微有些冷,林汐將脖子上的圍巾系得緊了一些。
二人沒有開車,就在小區里這麼慢悠悠地走。
路燈很亮,黑青色的天空很有層次感。
顧經年拉着林汐的手,然後覺得她的手有些冷,於是握着放進了風衣口袋裏。
小區很大,兩個人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門口。
外邊一派車水馬龍,林汐想了想:「顧哥哥,我們去皇朝吧。」
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大半夜的,這個丫頭去那裏幹什麼?
「反正你都陪着我一起去,也沒什麼不放心的。」林汐嘻嘻笑着。
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
即使不知道她要去幹什麼。
反正她開心就好。
這裏離皇朝有一段距離,兩人走過去,花了整整一個小時。
步子很慢,就這麼沿着馬路,慢慢地走。
保持着同一頻率的步調,同一頻率的呼吸,竟然也不覺得累。
就想這麼和他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林汐五指收緊,將顧經年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顧經年笑着低頭看她:「怎麼?」
「就是好喜歡這樣的感覺,不用理會那麼多的事情,每天和你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吃完飯之後就出來散步壓馬路,不用理會別人的事情,要不需要為自己的安危擔心。」
顧經年笑得更加愉悅了:「放心,以後的日子都會這樣。」
「好期待。」
覺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實在太少,覺得一輩子也太短,根本不夠她和這個人溫存。
走到皇朝門口的時候,林汐的腳步忽然停下。
顧經年一轉身,林汐直接抱住了他。
他不由的失笑:「這是怎麼了?忽然這麼情緒化?」
林汐就是想和這個人親密一些,再親密一些。
顧經年撫着她的背,可以感受到她對自己的依賴。
「就是好喜歡你啊。」林汐在他懷裏悶悶開口,「形容不出來的那種喜歡。」
「嗯,我知道。」顧經年非常理解這種感覺感受,因為他也是。
抱了一會兒,林汐才放開她。眼睛在皇朝五光十色的燈光照耀下,亮得出奇。
「我們進去吧。」
林汐發誓自己只是單純想來這裏,絕對沒有預料到齊晉琛和喬司在這裏,賀向庭也在。
齊晉琛從房間出來正好看見顧經年和林汐的時候,是懵逼的。
不是,他們這一群大老爺們來這裏就算了,顧經年這溫香軟玉在懷的,沒事幹往夜總會跑什麼?
「你嫂子要來,我就陪她來了。」顧經年主動解釋,然後瞟了一眼門內,「都在?」
「在在在。」然後林汐和顧經年推門走了進去。
喬司正和賀向庭一起喝得不亦樂乎。
怎麼說呢,很可能是在感情上不怎麼得志的兩個人的惺惺相惜。
「老闆娘,你是不是來安慰我的?」喬司迷迷糊糊地看着林汐。
「你有什麼好安慰的?」
喬司沒回答,好像是有些喝多了。
他盯着林汐看了兩秒:「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來了?沒把張璇帶過來?」
「……喬大少爺,我和張璇,沒那麼熟。」況且,就算是有,也不能大半夜地把一個孕婦叫到這裏來啊不是?
喬司又開了一瓶酒。
一想到那個一年之期,他就想狗帶。
「葉蓁還在公司嗎?」林汐問着齊晉琛。
齊晉琛搖頭,臉色在這並不怎麼明亮的燈光的照耀下,有些晦暗。
「她不在京城。」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林汐想着葉蓁這幾天一直都在凱利,連自己的住處都很少回,怎麼忽然都不在京城了?
「她去她前夫家裏了。」
林汐這次是狠狠地愣了。
「就是那個趙鴻煒的事情,要去他們家裏取樣調查,張璇去了,然後葉蓁也就跟着去了。」
林汐還沒說話,聽見「嘩啦」的酒瓶子的碎裂聲。
喬司醉醺醺地眯着眼睛看齊晉琛:「誰?你剛剛說誰?」
「葉蓁啊……」
「我聽到你說張璇了,張璇去哪裏了?」
「去那個趙鴻煒家裏了。」
喬司說了一句髒話,然後站起身:「媽的,去那裏幹什麼?老子去找她!」
齊晉琛拉住他:「得了吧你,自己都喝成什麼了,你還開車?」
「那你開,咱們兩個一起過去。」
「你以為我沒喝麼?」齊晉琛覺得喬司的腦子都不在線了。
「哦……那誰沒喝?」喬司掃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顧經年身上。
「那老闆,麻煩你和我們跑一趟。」喬司有些大舌頭,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一邊叫着老闆剛還一邊這個語氣,林汐估計世界上也就這人了。
而且她還知道,喬司這個性子,知道了張璇在趙家,那就不可能不去,就算自己醉成狗,也要過去。
然後本着關愛下屬的原則,顧經年叫了個司機開車過來。
賀向庭沒去,因為被陳筱冉給叫走了。
林汐現在也不知道那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兒,只是覺得他們的關係,好神奇。
趙鴻煒的家裏在一個小鎮上,離京城是三個多小時的車程。
所幸現在還不是也別晚,到達那裏之後,還不夠十點。
齊晉琛準確地報出了趙鴻煒家裏的位置,司機輸入導航定位進去。
一家很不錯的小區,趙家的兩個兄弟都是做生意的,生活條件必然差不了。
車子停下之後,林汐就看見樓下的幾輛清一色的奧迪,車牌都是連號。
是這裏無誤。
還好是獨立獨幢的小洋樓,就算裏邊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引來外邊太多人的關注。
司機上前按門鈴,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那也要打一聲招呼。」
林汐一句話剛落,喬司就衝上來,一把將門拽開。
客廳里有不少的人,一聽到門響,立刻進入了警戒狀態。
沙發上的幾個人看見來人,也都愣了一下。
趙母的目光停留在齊晉琛身上的時候,立刻變了。
「我們家不歡迎你,出去!」趙母的眼眶還有些紅,顯然是剛哭過。
齊晉琛沒動,眼睛卻在四下搜索葉蓁的身影。
然而不在客廳里。
齊晉琛心裏有底,一言不發地上樓。
「你站住!這不是你家!」趙母氣急敗壞地大喊,但是齊晉琛恍若未聞。
氣氛一瞬間有些尷尬。
趙母想了想,跟在齊晉琛後邊上樓。
喬司站到張璇面前,盯着她認真地看。
聞到他身上帶着的那種酒味,張璇立刻挪到了另外一邊。
但是這個舉動卻讓喬司有些受傷。
她就這麼不待見自己麼?
有些不甘心,喬司跟了過去。
張璇着實無語,只得再次換地方。
她現在還有孩子,所以根本不想聞那個味道。
秦逸揚出手拽住了喬司:「別追了,消停在這裏坐着。」
喬司的眼睛都紅了:「你這麼躲着爺幹什麼?」
「喬少爺,要是你身上沒有那個味道的話,我絕對不躲着你。」
他什麼味道?
喬司伸出胳膊聞了聞,香噴噴啊分明!
躲就躲,還找什麼藉口!
張璇看出起喬司喝醉了,也不想和他多說。
不多時,幾名警察從樓上走了下來,手裏還拿着幾個透明的袋子,果然是來趙家取樣的。
趙父什麼都沒說,畢竟是專業的警察來了這裏,肯定有確切的證據。
他只是覺得很悲哀,大兒子死了,想不到二兒子,也出了事兒。
真是造孽。
張璇將那個袋子接過,然後問道:「還有嗎?」
「沒有了,可疑的東西就是這些。」
「那我們走。」張璇立刻站起身。
「開庭的時候希望你們會來,可疑請律師辯護,說不定還可以酌情減刑。」張璇看着趙父,「希望您和夫人可以有個心理準備。」
趙父看着這個本應該是自己兒媳婦的女人,怎麼搖身一變,就成為警察了呢?
今天見到張璇的時候,他自己都恍惚了。
通知到了之後,張璇拿過帽子戴上,上邊的國徽閃閃發光。
走到樓梯口,張璇瞟了一眼上邊,然後朝着林汐笑了笑:「葉蓁小姐和我們一起過來的,來了之後她就直接上了樓沒有下來,不太清楚是什麼情況。」
林汐點頭:「多謝告知。」
張璇正要離開,卻聽到二樓傳來一陣爭執。
聲音很大,是趙母尖銳的聲音,但是不知道在說什麼。
趙父聞聲就要上樓。張璇也停下了腳步,她帶來的幾個都是警局的普通警察,要是有什麼紛爭的話,還可以處理一下。
在這裏可以聽到趙母歇斯底里的聲音。
林汐有些擔心,因為怕葉蓁出個什麼事兒。
很刺耳的一聲尖銳的喊叫,讓林汐整個人都抖了抖。
她聽出來這是葉蓁的聲音。
然後她看見一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她滾過的樓梯,全都是紅色的鮮血。
上樓上了一半的趙父見到這個血肉模糊的場景,也愣住了。
葉蓁一直到樓梯最下邊才停下來,整個人一聲不吭。
林汐急忙上前,本來以為她是暈了過去,然而卻發現她睜着眼,眼神很清明。
「林汐……你把晉琛叫下來,快點兒!」葉蓁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整個人都很痛苦。
林汐立刻跑上了樓,卻看見驚心的一幕。
齊晉琛手裏握着一把刀子,朝着趙母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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