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恩一聽到林汐的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們懷疑文沫什麼?」
他這麼問,但是並沒有人搭理他。
林汐走到喬書寧面前,看着他:「看清楚了?」
喬書寧點頭。
「那個人就是用你將文瀾騙到天台上的。」
聽了林汐的話,喬書寧的手不由自主地在身側緊握成拳。
「你先別自責也別內疚,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錯。」林汐轉頭看了一眼顧天南,「等我有了更進一步的消息再告訴你,現在我覺得你最好將文瀾給叫醒,我相信只有你能將她叫醒。」
「我一會兒就進去,醫生說現在還不太方便。」
林汐點頭。
喬書寧眼中血絲很多,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
林汐看見顧經年在打電話,應該是在吩咐下邊去找顧文沫。
顧天南在一邊的椅子上坐着,看着病房的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飾的擔憂。
林汐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小叔,你昨天上了天台?」
顧天南一愣。
「我看到了溫泉會所裏邊的監控,從上邊看到你上過天台,在文瀾上去之後。」
顧天南點頭:「對。」
「你在上邊看到了什麼?」
顧天南抿唇。
「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嗎?」
「我看見文瀾和喬書寧在一起,然後我就下來了。」
「他們在一起幹什麼?」
「擁抱。」
可是那個人分明就不是喬書寧,所以很可能,是逼迫的顧文瀾。
之前問顧天南的時候他沒有說,很可能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不想開口罷了。
「汐汐,你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對文瀾這樣的,我一定饒不了他。」
見林汐沒有說話,顧天南又補充了一句:「身為一個長輩來關心晚輩,這個應該可以吧?」
「嗯,可以。」
林汐沒有多說。不管現在顧天南對顧文瀾是什麼感情,她都沒有權利去干涉罷了。
不出所料,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次上了媒體,顧家再一次處於風口浪尖。
尤其是顧文瀾墜樓的這個原因,更是惹來了廣大人民的猜忌。
顧家在大眾眼裏本來就是一個比較神奇的家族,尤其是,內訌比較多。
甚至有不少記者來了醫院,想要來拍顧文瀾的情況。
但是醫院裏邊有非常多的龍幫派來的人,守得很嚴實,記者們當然是無功而返。
又到了晚上,喬書寧終於在醫生的准許下,進了病房。
顧文瀾一直躺在床上,很安靜很安靜,整個房間裏,都安靜到可怕。
喬書寧穿着隔離服,捂得很嚴實。
顧文瀾身上插着各式各樣的管子,但是喬書寧卻覺得這些管子不是插過她的身體,而是穿過了他的心,生疼生疼。
他低聲叫她,很輕。
然而顧文瀾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喬書寧第一次覺得如此的,手足無措。
其實在外邊,一直都很着急,所以也顧不得胡思亂想,但是現在進了病房,看見近在咫尺的這個人,他卻忽然出奇地安靜。
他甚至開始平和地接受,顧文瀾發生的這個悲慘的事情。
剛才想的全都是對這個人的擔憂,現在竟然也開始仔細思考,要是她真的醒不過來,自己會怎麼樣。
她太安靜,安靜到沒有一星半點兒醒過來的跡象。
喬書寧搬了把椅子坐在一邊,看着她氧氣面罩下的臉。
目光非常認真。
他從小都覺得自己的性子很孤僻,不喜歡交朋友,尤其不喜歡和異性在一起玩耍,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愛一個人這麼深沉。
甚至於他從來都覺得,自己的愛情沒有結果,因為顧文瀾對顧天南的喜歡,他一直都看在眼裏。
但是最終,他的愛情還是有了收穫。
喬書寧其實很好奇,自己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顧文瀾也沒有。但是為什麼他們的感情之路要這麼坎坷?要經歷這麼多?
難道顧文瀾承受的還不夠多?在對顧天南的那一段感情中,她已經被傷成了什麼樣子,為什麼現在守得雲開見月明,還是這樣?
喬書寧恨不得昨天晚上從樓上掉下去的人是自己,也不願意是顧文瀾。
因為他覺得,要是自己現在躺在病床上,未必有現在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一動不動,來得難受。
顧文瀾一直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她說過以後試着來愛他,所以她在盡心盡力這麼做,喬書寧明明白白可以感受到她的轉變,也可以體會到她對自己越來越深的感情。
要是顧文瀾真的醒不過來,他也跟着一起去好了。
反正,生無可戀。
之前看過不少新聞報道,大概報道的都是誰誰通過多少年成功喚醒身為植物人的誰誰誰,但是喬書寧卻不敢想像,要是顧文瀾不醒來,自己該怎麼度過那漫長的好多年。
他看了一眼外邊的時間,發現自己進來,也就是十多分鐘。
可是他已經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將自己和顧文瀾的相識到現在的這一段時間,都過濾了一遍。
沒有顧文瀾陪伴的時間,果然度日如年。
林汐在外邊看着喬書寧,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的樣子,卻足夠令人心酸。
可能是絕望到了某一種地步,所以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顧經年過來拍了拍林汐的肩膀:「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林汐搖頭:「還不累。」
明明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了,一會兒都沒有休息,但是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累。
許久,喬書寧趴在了顧文瀾床邊。
喬書寧覺得自己進來可能就是個錯誤,因為近距離看到她這個樣子,也全身疼,甚至喉嚨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廢物過,連一些甜言蜜語都不會說。
透過厚厚的玻璃窗,林汐可以體會到他的絕望。
「顧文沫有消息了。」顧經年的這句話,成功將林汐的神智給喚了回來。
她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在哪裏?」
「喬司那裏。」
「我們去見她。」
林汐現在一刻都等不及,她非常想知道顧文沫那個小婊砸,究竟有沒有做什麼。
而另外一邊,顧文沫瞪着面前這個一臉吊兒郎當的人,滿臉憤恨。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放了我的話,我就告你非禮!」
喬司上上下下好好打量着顧文沫,眼神中的嫌棄不言而喻。
「我非禮你?我還沒飢不擇食,你全身上下哪個地方值得我感興趣的?」
顧文沫一直很自信,起碼覺得自己的身材凹凸有致,臉也不錯,但是這個男人憑什麼看不上自己?
「我老闆娘現在就在來的路上,你也別着急,一會兒自然有你好受的。」
喬司一接到自己老闆的命令要去找顧文沫,就覺得自家弟妹的事情很可能和這個死女人有關係。
喬司也真是醉了,顧文沫和顧文瀾都是顧家長大的,怎麼就差這麼多?
「你叫林汐過來了?」顧文沫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淡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喬司翹着二郎腿,「不如先和哥哥我透露一下,是不是你害的文瀾?」
顧文沫將頭扭到了一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喬司冷嗤了一聲,裝傻充愣,很多情況下就是有問題的。
「要是讓老子知道是你做的,老子先扒你一層皮,愛信不信。」
顧文沫將頭轉到了一邊,顯然不打算再和喬司說話。
喬司很多情況下有點兒流氓,說出的很多話都讓顧文沫覺得面紅耳赤。
林汐來到約定的地點很快,這是一家離醫院不怎麼遠的酒店。
推門,林汐大步流星走上前來,不由分說,一個巴掌先上了顧文沫的臉。
顧文沫被打蒙了。
因為林汐雖然很彪悍,但是一直都是個比較講理的人,這不由分說的毆打,還是第一次。
「你憑什麼打我!」
「憑我心情不好。」林汐的臉色很冷冽,「文瀾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林汐,你是不是心理變態?我和文瀾是姐妹,你再懷疑誰,也不該懷疑到我的頭上!」
「狗屁的姐妹,你和經年還是兄妹呢,你對他還不是有那樣齷齪的心思?你現在和老子說姐妹?」
林汐真的非常生氣,髒話也毫不猶豫地飈了出來。喬司一看自家老闆娘形勢不對,立刻躲到了一邊,防止殃及。
「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顧文沫也梗着脖子,倒是很有骨氣。
「你要是不說的話,我讓你一輩子都開不了口,你信不信?」林汐現在是真的沒心情在這裏和她耗着,「你別懷疑我的能力,該查出來的我絕對查得出來,顧文沫,你要是識相的話就乖乖交代,省得你受苦!」
顧文沫沒有回答,而是越過林汐,看向了她身後的顧經年。
「大哥,你就任由她這麼對我是嗎?」
在顧經年面前,她被林汐弄得一點兒都沒有了尊嚴。
以前顧經年和她雖然算不得親密,但是也是尋常的兄妹關係,但是自從有了林汐,顧經年真的,一個標點符號都吝嗇於和她說。
「不光是汐汐,其實我也懷疑是你,所以你還是乖乖交代。」顧經年當然站在自家媳婦兒那一邊,「我們不會無緣無故的猜測,也不會隨意冤枉別人,所以顧文沫,你說,是不是你對文瀾下的手。」
這應該是顧經年和顧文沫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但是想不到,也是懷疑。
顧文沫撇了撇嘴,神情非常淒楚。
但是她還是猶不甘心:「大哥,你對我,就不能有對林汐千萬分之一的信任是嗎?」
顧經年搖了搖頭:「在我這裏,你和自己和她相比,本來就是一種……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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