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暗,這樣暗沉的天色很容易給人絕望的感覺。
顧經年側目看着林汐隱於昏暗中晦暗不明的臉:「去醫院嗎?」
「去吧。」林汐點頭,反正其它的地方也沒什麼好去的。
有些事情,不管好與不好,該面對的話總是要面對的。
顧經年和林汐一起上車,喬司想了想也擠了上來。
「我搭個順風車去看我弟妹,你們沒意見吧?」他弱弱地問。
「沒有。」林汐很乾脆。
喬司也知道老闆和老闆娘現在心情不好,默默不再說話。
路上,林汐接到了安欣的電話,告訴了她顧文瀾正在做手術的位置。
手術室外邊站了很多人,有顧家人,還有喬書寧一家。
安欣見到林汐,立刻走了過來。
她身上的白大褂還沒有脫下,可能是剛從手術台上下來。
見到林汐,她語氣很自責:「我是外科醫生不能幫什麼忙,要是內科的話我就進去了,也就能知道文瀾現在是什麼情況。」
林汐搖頭:「你還有孩子,別太勞累。」
林汐知道現在這個社會醫療資源非常緊缺,很多的醫生護士都是臨近預產期才休產假,安欣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這還是自家醫院。
「我沒什麼,倒是……」安欣說着,不由自主地蹙眉,「文瀾好好的,怎麼就墜樓了呢?」
「我也不知道。等文瀾從裏邊出來之後,我會去查的,文瀾的墜樓絕對不是意外,所以我會很認真對待。」
安欣嘆了口氣,也不說話。
總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可能還有着想像不到的複雜。
她拉着林汐坐在了椅子上,等着裏邊的人出來。
走廊一邊又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林汐轉頭一看,是顧天南。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到了他身上。
顧天南來得很急,整個人都在劇烈喘着粗氣,頭髮也很是凌亂。
「文瀾怎麼了?」他這麼問,神態很是懵逼。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他。
「文瀾怎麼了啊?」他又問了一遍。
「天南,你剛才去了哪裏?」是顧凌峰的聲音。
「我……」顧天南剛剛吐出一個字,就閉了嘴。
他該怎麼回答?要是就這麼說出來的話,會不會再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回答!」見到顧天南這麼一副囁囁喏喏的樣子,顧凌峰的聲音威嚴了幾分。
「我剛剛……我……」顧天南十分手足無措,整個人窘迫得厲害。
顧凌峰越是嚴厲,他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來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林汐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顧凌峰,看來這個老頭子,也懷疑到了自己兒子頭上。
在顧凌峰這樣的眼神下,顧天南還是囁喏着,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是不是你!」顧凌峰的拐杖在地上狠狠敲着,「說!是不是你!」
「我怎麼了啊爸?」顧天南簡直不明白顧凌峰的意思,而且這些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為什麼那麼怪異?
見情況不太對,林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叔,借一步說話。」
顧天南跟着林汐走到了一邊。
「小叔,你剛剛去了哪裏?不方便說嗎?」
顧天南靠在牆上,撓着頭髮。
於是林汐又道:「文瀾的情況現在很不好,她墜樓了。」
顧天南渾身一個激靈,看着林汐的眼神也是滿滿的不可思議。
「我覺得文瀾絕對不可能是自己跳下來的,很可能是被別人給害了,所以小叔,我現在想知道,你剛才去了哪裏?」
「你懷疑我?」顧天南簡直不可置信。
「不是。」林汐搖頭,「你沒那個膽子。」
畢竟你這麼慫。
「所以我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的問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過了片刻,顧天南才低聲道:「剛才在酒店,有人和我說文瀾要見我,為了掩人耳目就在酒店大樓旁邊的那個溫泉會所裏邊等着我,我當時想的是是不是文瀾不想和喬書寧結婚了,回心轉意了,然後我就立刻去了。」
林汐蹙眉:「然後呢?」
「我去了之後才發現房間那個裏邊空無一人……」
「再然後?你被鎖在房間裏邊了?」
「這個倒不是。」顧天南搖頭,「我想着可能是有人想戲弄我看我出醜吧,也沒有想太多就從房間出去了,但是電梯壞掉了,安全通道也因為裝修給鎖住了,我就沒有及時下得來。」
林汐想着這電梯壞得可真巧。
「我給前台打電話,前台說電梯維修馬上就來,我就在裏邊等了一段時間,下來之後才發現酒店人去樓空,有人告訴我你們都來了醫院,所以我就追來了。」
林汐沉默,沒有立刻接話。
「你說的文瀾墜樓是真的嗎?」顧天南又確認了一遍。
「我騙你幹什麼?」林汐沒好氣。
「剛才在外邊爸問我剛才在哪裏,我也不好意思說,萬一讓他們知道我是去見文瀾的,不知道他們又要用什麼樣的眼神來看待我,現在確實是我還放不下文瀾,但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怕他們才對文瀾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文瀾現在和我真的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是我一廂情願。」
林汐想着要是你能早些時間為文瀾這麼着想,現在還用搞得這麼苦逼?
「我去看看文瀾。」
然而顧天南的步子還沒有邁出去,就被林汐給抓住。
「小叔,既然你已經想明白了,那你就將自己好好放在一個長輩的位置。」
這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顧天南心上。
一直到林汐走了出去,顧天南都回不過神。
是,他是長輩,是長輩,不是別的誰。
他早就將她弄丟了,所以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等了他許久,既然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人,那就再也不會,等着他了。
林汐看見了手術室門口,喬書寧蹲在那裏,離手術室最近的位置。
喬母和他說什麼,他只是擺了擺手,不抬頭。
林汐走過去,蹲在他身邊。
「很絕望是不是?」林汐的聲音很輕,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前不久,我也經歷過和你一樣的絕望。那個時候我得到的消息是,經年的車爆炸了,他也可能在那樣的狀態下屍骨無存,但是我沒有相信。雖然在很多人看來,那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喬書寧抬頭看着她,眼眶通紅,他的眼裏血絲遍佈,猙獰而恐怖。
「所以我非常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其實要是心情不好的話,你可以發泄。」林汐很怕喬書寧太過着急,着急到崩潰。
他非常非常喜歡顧文瀾,所以林汐一點兒都不敢想像,要是文瀾有個三長兩短,喬書寧會怎樣。
喬書寧搖頭,和面容想必,聲音平靜到令人髮指:「我現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誰將文瀾從樓上推下去的,我要將那個人碎屍萬段!」
「我和你一個想法。」林汐點頭,「我會去查,好好查。」
喬書寧沒有再說話,怔怔看着地面。
手術室的門開了關關了開,都是行色匆匆的醫生護士出來再進去,顧天彬不止一次想要向醫生問問情況,但是沒人理會。
所有人都很着急。
林汐想了想,編輯了一條短訊出去。
那邊很快就回復了一個「好」字。
半個小時候後,秦逸揚來了。
顧家人對於他們的到來表示很詫異。
張璇站在秦逸揚身邊,在手機上按來按去。
「醫生們馬上就到。」
林汐點頭,剛才那條短訊她是發給張璇的,問張璇能不能從軍區醫院調幾個醫生過來看看顧文瀾的情況。
說不定對於顧文瀾這樣的狀態,軍醫有更多的經驗。
來了五個軍醫,行動很快。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顧文瀾才從手術室被推出來。
十三個小時的手術,所有人都是身心俱疲。
顧凌峰年紀大了堅持不住,在人的攙扶下早就去休息了,高蓉暈倒到醒來也不過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在外邊等了一夜。
「醫生,情況怎麼樣?」高蓉問推着顧文瀾的幾個醫生。
「病人內臟大出血情況比較嚴重,脾臟受傷,要看後續的恢復情況,不能感染。不太好的就是病人有顱內出血,還沒有醒來,你們最好讓她在二十四小時內恢復意識醒來,否則,很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醫生的話簡直給了高蓉致命的打擊,喬書寧也是,沒有想到這麼一晚上,等來的竟然是這樣的消息。
「醒不過來的意思是什麼?」
醫生看着顧天彬:「植物人。」
顧天彬點頭,非常沉重。
顧文瀾被關進了特殊病房,醫生說頭十二個小時不要進去,以防破壞無氧環境。
走廊裏邊的氣氛,比昨天晚上還要凝重。
「好好的,文瀾為什麼會從樓上掉下去呢?」高蓉靠在顧天彬懷裏,非常自責,「早知道這樣的話,昨天我就應該寸步不離地守着她,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了。」
顧天彬拍着高蓉的背,無聲安慰。
現在說什麼懊悔的話都沒有用。
張璇走到了林汐面前,看着她:「我這邊找出了一些蛛絲馬跡,你要不要來看一下?」
「當然要。」林汐立刻站起身,「在哪裏?」
「在我車上。」秦逸揚回的話。
林汐轉頭看着顧經年。
顧經年頷首:「我們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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