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一轉身,就看到一個身影朝着自己火速撲了過來。
她稍微挪了挪步子,閃開了一段距離,那個人就直接撲了個空。
林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這個穿着深紫色貂皮大衣的女人,哼笑一聲:「二嬸,您這是什麼意思?」
孫蕎沒有推倒林汐,反而差點兒因為用力過猛自己摔個狗吃屎,不由覺很尷尬,轉過頭狠狠瞪着她。
「都是你在對付我們文淵!現在我連見文淵一面都見不到,林汐,你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惡毒!」孫蕎指着林汐,張着塗着復古紅色的嘴唇,唾沫星子橫飛。
「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啊。」林汐忽然就笑了,「我就是在對付他,你想怎麼着?」
「我想怎麼着?我想殺了你!」孫蕎狠狠地指着林汐,「你看看你,自從嫁給我們經年之後就沒有一點兒好事,我們家裏死的死傷的傷病的病,全都和你脫不開干係,現在你又將主意打到了我們文淵頭上,你還要不要臉!」
孫蕎很激動,遠遠的很多行人都行了注目禮,甚至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製視頻。
雖然林汐自認為不是什麼低調的人,但是還是不希望自己和一個潑婦在一起的視頻被發到網上,於是招手叫來了保安,讓他將遠處圍觀的人請走。
「有種你就別害怕!有種你就讓大家將視頻發到網上,讓大家來評評理!」孫蕎一見林汐這麼一副狀態,更是炸了。她本來就是想將今天的事情弄大,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而且國內的很多網民都有一個特性,就是會不由自主地偏袒弱者。因為她知道林汐永遠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所以她就準備一會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將自己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讓輿論來給林汐壓力。
「二嬸,大家都是成年人。」林汐伸出一隻手撣在了孫蕎的肩膀上,「有什麼事兒別大吵大鬧的,簡直有份,不如咱們坐下來,安安靜靜打一架?」
孫蕎一驚,一把將林汐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甩來,快速後退了幾步。
林汐這個女人,向來都簡單粗暴,她可是知道的。
「其實你剛才還有句話說錯了,我給你糾正一下。」林汐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在孫蕎面前搖了搖,「我可不是現在開始盯上顧文淵的,我很早就盯上他了,很早就想處理你們母子了。」
「你……你憑什麼?」
「我見到經年的第二面,他就在被人追殺,那次的人不就是你們的人嗎?其實我也很好奇,經年接手顧氏之後也沒有對你們做什麼,你們一個個地那麼激動就要屢下殺手。他是將你們當成了長輩沒錯,可是我發現你們都從來沒有將他當成侄子啊!」
上次顧經年給她寄的那個光盤,現在孫蕎想想還有陰影。她兒子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幫派,就被顧經年用那樣的方式給處理了個乾乾淨淨,真是……
她也知道,不是顧經年不狠,只是他一直沒有將這個狠用在他們身上而已……
「二嬸,本來打算處理完顧文淵之後就是你,但是你卻這麼迫不及待地自己找上們來,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林汐歪着頭看着孫蕎,對於她如今這種驚恐不定的表情,十分滿意。
孫蕎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就發展成了現在這種模樣,她明明是帶着滿腔的怒氣來找林汐的,但是被這個女人三言兩語,就說得沒有了自己本來應該有的氣勢……
仿佛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她想找林汐說什麼話,但是每次說不了兩句,就會被她帶到她自己的思路裏邊。
孫蕎的眼神有些飄忽,看着凱利大廈外邊的欄杆,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
本來就被門衛給攔在了外邊,所以她的司機保鏢什麼的都沒進來,她是自己一個人跑進來的。
「二嬸,實話告訴你吧,凱利這是我的地盤,你自己一個人跑進來了,那可就不好出去了。」
「你要怎樣?」孫蕎驚恐地看着林汐,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因為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顧天姝,那可是顧家的女兒,她都毫不猶豫地給辦了,而她如今只是一個顧家的兒媳婦……
「來都來了,進來喝杯茶。」林汐給孫蕎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外邊這麼冷,咱們有什麼事兒,進去再說。」
「我不進去了。」孫蕎搖搖頭,「我還有事兒,我要離開。」
只是孫蕎還沒有邁開步子,就被林汐給扣住了肩膀。
「二嬸,我剛說了,我的地盤,好進,不好出,今天這杯茶,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你放開我,我要離開!」孫蕎張嘴尖叫,聲音之大震得林汐的耳朵有些疼。
這個女人不去唱女高音真的是可惜了。
「就算你叫破喉嚨今天也出不去。」林汐扣着孫蕎的肩膀一用力,「二嬸,是你自己跟我走,還是我『請』您走?」
「你鬆開我,我自己跟你走,自己跟你走。」孫蕎的聲音都在抖,肩膀上的痛讓她齜牙咧嘴,好不痛苦。
林汐放開了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汐能看到孫蕎放在衣兜里的手在動,不難想像是在打緊急電話之類。
她不以為意地撇撇嘴,進了大廈裏邊。
鼻端充斥着西湖龍井的香氣,孫蕎看着那被清澈的茶水,想着這還是真的來「喝茶」的?
林汐坐在孫蕎對面,懶懶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晃悠。
「我說,二嬸。你看看你,剛才那麼氣勢洶洶地過來,現在去弄得這麼慫。講真,你要是沒有本事的話,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剛才那大吼大叫的,真是有失風度。」
孫蕎不想聽林汐在這裏說這些有的沒的,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你不如直接說,你叫我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你看,今天明明是你主動來找我的,現在卻將主動權交到了我手裏。二嬸,所以我說你沒本事,不是沒有根據的。」
被林汐這麼明嘲暗諷,孫蕎心下怨恨得厲害,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駁。
因為在這個封閉的屋子裏坐着,她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甚至放在腿上的手都在抖,手心裏都是汗。
「開門見山地說吧,今天請您進來,我暫時就沒打算放您出去。」
孫蕎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帶倒了身後的椅子,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她跑到門邊劇烈地搖晃着門把手,但是卻無濟於事。
門被人給鎖死了。
林汐目光含笑,就那麼淡淡地像是在看着一直跳樑小丑一般,看着她的表演。
「顧文淵是個不消停的主,你也是,而且顧文淵地很多關係人脈你都很清楚,所以為了防止顧文淵這一陣子再弄出什麼事情,我必須要看着你,二嬸。而且這次又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你說說我還能讓你出去?」
「文淵的人我不認識,我出去的話也不會做什麼。」孫蕎背靠着門忙不迭地開口,「你讓我出去,我要出去。」
這個休息室是臨時的,所以並不大。逼仄的空間讓孫蕎很難受,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看着孫蕎驟變的臉色,林汐瞭然一笑:「原來二嬸還有幽閉恐懼症啊,這個我之前倒是真不知道。」
孫蕎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妝容有些花。
「其實最讓我無語的就是你這種自不量力的人,還讓我去死?也不看看你們夠不夠斤兩。」林汐雖然坐在那裏,看着孫蕎是在仰視,但是眼裏,卻有一種睥睨鄙夷的神情。
孫蕎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甚至林汐的臉在她面前開始晃動得看不清楚。
林汐也不知道孫蕎的幽閉恐懼症原來這麼嚴重。
「你快讓我出去!」孫蕎已經有些站立不穩,「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對你做什麼了,你趕緊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實不相瞞,我這次是不打算讓顧文淵翻身的。而我這個人呢,最喜歡的就是斬草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所以對於你……我也不打算採取什麼仁慈的姿態……」
「我已經給人報信了,馬上就會有人來找我,要是我在這裏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你自己也難逃罪責!」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會在光天化日之下鬧出人命來?我現在只不過是在欣賞你的神情而已,見到敵人在自己面前痛苦不堪,真的是一件大塊人心的事情。」
林汐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着急,就這麼慢慢悠悠地和孫蕎說着話,看着她因為自己的話而一點點崩潰的點,看着她由一開始的怒氣沖沖變為現在的無力絕望,感覺很爽。
「你真可怕……」孫蕎已經看不清楚現在的林汐是一種什麼表情,但是就是覺得這樣的女人說出的話,簡直就是魔音。
「竟然知道我可怕,還趕着要來招惹我?」林汐挑高眉梢反問一句,「這麼沒有腦子,生出顧文淵那樣的也真是不容易了。」
孫蕎的呼吸很不順暢,就算閉着眼睛,也覺得自己眼前是在排山倒海地晃。
林汐慢慢站起身走到孫蕎面前,摸了摸她名貴的貂皮大衣:「這件衣服是多少錢?二十萬?三十萬?好好珍惜吧,很不幸地告訴你,你闊太太的日子,恐怕真的到今天,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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