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耀先最煩的,就是在自己面前耍手段的人。
他不喜歡戴套,所以從一開始收留林婉的時候,他就叮囑過,完事吃藥。
然而這個女人如今還是有了身孕……
無論孩子是誰的,都能證明她想玩母憑子貴的把戲。
賀耀先難以忍受。
他抽出領帶的聲音很流暢,然後那條名貴的領帶就這麼給扔在了林婉面前,染上了地面落雪的骯髒,一如她幻滅的夢想。
賀耀先脾氣上來了,那是絕對不管後果的。
所以一眾四方來賓見到新郎官大步離去,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賀雲和賀向庭急忙上前,招呼着眾位來賓去飯店。
客人們都已經來了,這婚禮雖然辦不成了,但是該招待的還是要招待。
林婉失神地跪在地上,眼淚一顆顆滴下,落在名貴的紅毯上,結成了細碎的冰渣。
面前出現了一雙名貴的高跟鞋。
抬頭,林梓妍正拿一種睥睨的神色,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二姐,你的婚禮泡湯了。」她如是說。
然而林婉現在只是在哭,什麼都聽不進去。
方才還賓客滿盈的花園頃刻間清寂寥落,只有寥寥數人還在。花園裏這精心的裝扮,似乎是在嘲笑這一場沒有結局的婚禮。
「你從小都比我強。」林梓妍慢慢蹲下身,看着她妝容已花的臉,語氣卻是輕快而愉悅,「看看今天發生的事情,難堪嗎?心心念念的夢想破碎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不知道二姐可否告訴我一下?」
林婉默不作聲,腦袋嗡嗡作響。
林梓妍扶着林婉的胳膊,強制性地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雖然這個動作在外人看來,好像是林梓妍怕林婉着涼,很關切地將她從地上拽起來一般。
「沒了林家的你,什麼都不是!妄圖加入賀家,你可真是痴心妄想。」林梓妍附在林婉耳邊,低聲笑道,「你將很深切地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沒了林家,你林婉誰都鬥不過!」
「是不是你!」林婉忽然朝着林梓妍一聲大吼,「那個視頻,是不是你放進去的?是不是你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連安是不是你設計的!還有你和我要錢,讓我去借,就是為了讓別人誤會我和表哥,是不是!一直都是你陷害我!」
林婉整個人變得癲狂無比,好似已經失去了所有神智。
林梓妍面色不變,依舊是怡然淡笑的模樣:「二姐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裏來的那麼大的本事和那麼細密的心思?」
林婉不語,只是狠狠地瞪着她。
「我送你回去?林家大宅現在還可以住人。」林梓妍微微笑道,「不然一會兒你要是被掃地出門了,那才叫丟人。」
「滾!」林婉甩開林梓妍的胳膊,自己提着婚紗,艱難行走。
她也知道賀耀先不想要孩子,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情。就連今天結婚穿的高跟鞋,也是戰戰兢兢。
剛才,自己拼了一拼,說出了自己懷孕的事情,然而並沒有什麼轉機。
反而讓他更為厭惡。
她的懷孕不是做了檢查,而是自己用驗孕棒驗了驗,也就是沒幾天之前的事情,所以現在她也不禁開始懷疑,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賀耀先的。
如果真的是,她不相信賀耀先會這麼狠地不要這個孩子。
她提着裙擺朝着教堂外邊走,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回賀家,說一下這個事情。
萬一真的是賀耀先的孩子呢?賀家真的不要?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教堂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上邊下來了人,向她走來。
「林婉小姐您好,賀先生讓我送您回林家。」
「我要去見賀先生。」林婉想着從賀耀先那裏下不去手,倒是可以考慮從賀雲這裏出手不是嗎?
難道賀雲能容忍賀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不好意思林婉小姐,賀先生剛才說了,如果這個孩子不是二少爺期待的話,那麼賀家也不會期待這個孩子,所以……」
林婉笑了,很倉皇的笑。
「我知道了,走吧。」
先回家,好好想想事情該怎麼辦,否則現在無理取鬧的話,那才是沒有轉機。
林梓妍看着林婉的車離開,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她在花園門口攔下一輛車,去了酒店。
去了指定的房間,果真見到賀耀先在那裏,旁邊的水晶煙灰缸,全是煙蒂。
「還做嗎?」林梓妍開門見山地問。
「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賀耀先的眉眼在煙霧繚繞中不甚清晰,卻有讓人不能忽視的陰翳。
「剛才二姐也這麼問我。」林梓妍聳了聳肩,「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將矛頭轉到我的身上,我想說的是你們都太看得起我了。」
賀耀先現在懷疑林梓妍,完全是因為想到了林汐剛才的警告。
她讓自己提防着林梓妍,怎麼這婚禮上就真的出現了紕漏?
林梓妍坐在床上,很閒適地晃着兩條腿:「話說,我並不覺得你是真心實意要和我二姐結婚。前幾天在皇朝,你不是說要在今天和我做嗎?你選擇了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不就是為了給我二姐一個難堪?」
「我改變主意了,可以嗎?」賀耀先將煙蒂摁在煙灰缸里,「那天是那麼想,但是現在沒那種想法了。」
「隨便,反正又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你好不容易扭轉過來的名聲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好,而且人們還會因為林婉的事情對你生出諸多同情,畢竟你是處在一個受害者的位置。這筆買賣怎麼看,都是你賺了。」
賀耀先只是冷笑。
林梓妍站起身來,慢慢走到賀耀先跟前,坐在他腿上,挽着他的脖頸:「林婉配不上你。」
「你就配得上了?」
林梓妍不說話,只是笑。
賀耀先將她的胳膊扒開,將她甩在了一邊的沙發上。
「最好別讓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賀耀先走的時候扔下了這麼一句。
林梓妍胳膊一松,直接倒在了沙發上,笑得燦爛。
——
林汐以為賀耀先會不知所蹤,但是他竟然在晚上回到了酒店裏。
他拿着一個擴音設備,朝着各位來賓致謝、致歉。
今天的婚禮上出了那樣的事情,但是好像經歷了一個下午,他就完全復原了過來。
沒有尷尬,只有坦然。
說罷,他直接走到林汐這張桌子上,在空位坐下。
「這場婚禮真是有意思。」林恩駿拍了拍賀耀先的肩膀,笑得一臉賤兮兮,「我敢打賭這是我這輩子參加過的最跌宕起伏的婚禮沒有之一。」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賀耀先很鬱悶。
「我說你到底行不行?自己做的視頻到頭來把內容讓人家給換了你居然還不知道?」林恩駿補刀,「你最近不是挺精明的嗎?」
「臥槽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賀耀先整個人無語至極,「林業雄來送嫁我就夠出乎意料了。這是多虧我提前就知道了林婉的身世早就有了心裏準備,否則我今天還不是給雷死了?」
林恩駿想了想:「關於林業雄……你去問問今天是誰將他給接出來的。」
林汐看他一眼:「不用問,這件事情是誰做的,想想都知道。」
看守所里的人當然不能隨意出入,林業雄今天能出來,自然是有人開了後門。
而在京城之中,有這麼大的能力的人,可想而知。
賀耀先揉額:「傅澤冰麼?」
傅澤冰有夏芃,夏市長要是讓看守所開開後門的話,輕而易舉。
「今天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是衝着你的婚禮去的。」林汐看着賀耀先,分析今天的情況,「先是讓林業雄出現,將林婉的身世公之於眾,但是不料你早就知道了林婉的身世,所以對此並不介意。於是才有了接下來的視頻事件。饒是再有耐力的人見到這樣的視頻,都無法忍受,尤其這是涉及到你們賀家的臉面的問題。」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這個人就是為了阻止林婉嫁入賀家,是和林婉有仇?」
「是!在婚禮上這樣打擊林婉,可以說絕對致命。而且不一定只是林婉,興許這仇人,還有傅澤冰。」
林恩駿聽得有些雲山霧罩。
「婚禮上那個連安也說了,林婉去找過傅澤冰。按理說依照林婉和傅澤冰表親的關係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壞就壞在林婉是個有前科的,她和嚴蕭有過那麼一段,所以有心人會覺得林婉是個很隨便的女人。而且五百萬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傅澤冰到底是以什麼樣的條件借給林婉的,發人深省。」林汐深吸了一口氣,「這些年傅澤冰做生意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但凡是有興趣的話,就會以這個為切入點去查傅澤冰,所以對他來說,這也是個麻煩。」
賀耀先端着茶杯的手一頓,擰着眉頭試探發問:「你覺得是林梓妍?」
林汐聳肩:「起碼我是這麼懷疑的。」
「不會吧,她哪裏來的那麼大的本事?」林恩駿有些懷疑。
林汐笑了笑:「有時候看起來簡單的人,實際上才最不簡單。而這個林梓妍,絕對算是個深藏不漏的人。」
這麼說着,林汐讓言諾將特意帶來的電腦遞給林恩駿:「你將裏邊的視頻復原,我給你們看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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