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所料不錯,林婉炸了。
因為昨天晚上她明顯感覺出了賀耀先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招惹了她,所以本着一個「二十四孝好妻子」的原則在客廳內坐了好久,就是等着賀耀先回來,卻不料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
尤其是陳珺瑤騎在賀耀先肩膀上,二人有說有笑地上樓,誰都沒有看她一眼,好似她是一團空氣。
林婉有些不甘心地跟着上了樓。
她想靠近,但是又不敢,畢竟有雪球那麼個龐然大物在那裏。
雖然她知道雪球是什麼德行,但是這種大傢伙,看看就害怕。
賀耀先將陳珺瑤放在地上,二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林婉就想不明白賀耀先一把年紀了,和陳珺瑤這麼個小破孩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想想自己打過陳珺瑤一個巴掌,林婉也有些內疚,所以現在……也不好說什麼。
眼不見為淨,她轉身走了出去,將房門關上,回房,睡覺。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感到自己身邊的床凹陷了一塊兒下去。
黑夜中傳來了一個低沉且滿是磁性的聲音:「生氣了?」
林婉一僵,隨後翻身,窩進賀耀先懷裏:「沒有。」
賀耀先輕笑了一聲。
「我不生氣,畢竟她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我沒什麼好生氣的。」
「聽起來好像是在賭氣。」
她只是患得患失,只是害怕。她只想做賀家的二少夫人,其它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當初在林家,針對林汐,針對林梓妍,將自己的存在感刷到爆表,現在想想,真的是沒有任何用處。
因為現在發現,沒有了林家,她什麼都不是。
不像是林汐,沒有了林家,反而大放異彩。
「耀先,我們會結婚,對嗎?」
這次賀耀先沒有像以往那樣不耐煩,而是從嗓子裏擠出了一個「嗯」的音節,隨後拍拍她的背:「睡吧。」
愈是臨近婚期,愈是不安。
——
喬司不知道那酒的後勁兒到底是有多大,迷迷糊糊睡醒,發現已經是下午了。
他揉着昏昏沉沉的腦袋坐直了身子,有些迷濛地環視了一圈。
臥槽,這是哪裏?怎麼亂成了這樣?
他當然不知道這裏是員工休息室,裏邊放的很多都是各位員工的雜物。
慢吞吞地站起了身,雙手自然而然地插進了袋裏。
一怔,從褲袋裏拽出來一張卡。
這……是他的卡嗎?
他的卡都是在錢夾里放着,從來不會單獨放在褲帶里,這張卡是哪裏來的?
迷迷糊糊想到自己睡着的時候,好像有人摸自己的大腿。
難道就是在塞這張卡?
靠,到底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
喬司揉揉腦袋,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張卡的來源,直接甩手扔在了沙發上。
外邊站着不少的員工,見自家老闆出來了,本來七仰八歪地靠在牆上,全都「唰唰」站直了身子。
喬司看了一眼門上的「員工休息室」幾個大字,有些尷尬。
畢竟身為老闆也不該去佔用員工的地盤。
「大家辛苦了。」喬司吊兒郎當地笑了笑,以一種皇帝要大赦天下的姿態,「主管呢?」
「老闆,我在這裏。」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女人站了出來。
喬司伸手指着眾人:「昨天晚上佔用了大家的地方,實在很抱歉,你把大家的名字都登記一下,這個月每人多發一千元為獎金。」
「哇!」人群中爆發了一陣歡呼。
喬司笑了笑,心安理得地接下了眾人崇拜的目光。
他不知道當初程胤是怎麼管理皇朝的,反正他就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來,就算是用金錢彌補也好,也不能讓大家覺得他不講理,覺得他不如程胤。
從幽暗的走廊走過,喬司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正是那天晚上他睡了的那個女生。
很特別,妝容不如其餘人那樣濃,現在站在那裏還有些畏畏縮縮,一派新人風格。
「叫什麼?」喬司揚了揚下巴。
女生一愣。
「老闆問你話呢,快回答啊!」旁邊一個女生用肘子碰了碰她。
「張璇。」女生說罷,復又低下頭。
喬司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抬步離去。
幾個女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張璇,不明白老闆為什麼要問這個新來的女人的名字。
不知是誰滿是不屑地「嘁」了一聲,眾人湧進了休息室。
張璇跟在最後走了進去。
「誒,這是誰的卡?還是白金的?」沙發上的一個女人手裏舉着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大聲問道。
張璇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正是昨天晚上自己放在喬司兜里的卡。
她上前一步將卡給拽了過來,隨後大步追了出去。
那個被搶了卡的女生被驚得渾身一哆嗦,沒好氣地道:「神經病啊!」
張璇氣喘吁吁地追出來的時候,喬司正準備上車離開。
「老闆,麻煩等一下!」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喊着自己,喬司彎腰上車的動作一頓。
「這是您的卡。」張璇喘着粗氣,將卡雙手遞給了喬司。
喬司兩根指頭夾了過來,在手中把玩了兩下,聲音略沉:「昨天晚上是你將這張卡放進我的兜里的?」
「是。」張璇低着頭,不敢看自家老闆的臉。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動作有沒有驚擾自家老闆,所以不吭聲。
不知道老闆有沒有生氣,但其實昨天晚上,她還卡出來的時候場子裏的班車已經走了,她打出租回家,還花了很多錢。
挺冤枉的。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砰」的一聲,才驚覺喬司已經坐車離開了。
張璇長長舒了一口氣,方才……好緊張。
卡還了就可以了,否則她一直惦記着,做不進事去。
回到休息室,大家已經像往常一樣拿着水果拼盤開始吃。
皇朝的待遇一直很好,每天給員工們都有固定的下午茶,給各位小姐還有每日的新鮮水果來養顏。
張璇走到箱子那裏,從裏邊拿出了一個果盒。
剛剛把包裝拆開,就被人一把搶了去。
正是剛才在喬司問她話的時候用胳膊碰她的那個女人,叫丹妮,是場子裏邊比較有頭有臉的小姐。
「我看到你這盒有奇異果,我想吃,所以麻煩你讓給我。」丹妮笑眯眯地捏起一片奇異果,張開鮮紅的小嘴吞了進去。
張璇沒有說話,又從箱子裏邊拿出一盒。
剛剛拆來,又被丹妮搶了過去。
「剛剛那盒裏邊有甜橙,我不想吃,所以再換一盒。」
丹妮左手拿着剛剛從張璇手裏搶來的果盒,右手將剛才搶過來的果盒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張璇深吸一口氣,不吭聲,從箱子裏邊拿出了最後一盒。
不出意外地,又被丹妮搶了過去。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丹妮這是在有意針對,但是礙于丹妮資歷比較長,在場子裏邊有頭有臉,誰也沒有吭聲。
張璇看了她兩秒,什麼都沒說,開門出去。
關門的時候,聽到丹妮尖酸刻薄地來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還想勾引老闆?」
張璇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揉了揉肚子。
昨天晚上的打車費超出了預支,所以今天早上和中午都沒有吃飯,早就飢腸轆轆,本來想着今天下午用那個果盒來充充飢……
算了,去外邊買個麵包吃一下。
張璇走後不久,休息室的門被人敲響。
隨後一個短髮女生探進了半個身子:「請問喬司在這裏嗎?」
來人一看就不是這個場子裏的人,而且長相十分精緻漂亮,丹妮心中立刻拉響了十二分警報,語氣不善:「你是誰啊?」
顧文瀾有些不悅地蹙了蹙眉頭,這個女人的語氣,讓她十分不喜。
她沒有多說話,環視了一圈發現喬司不在,關門離開。
「神經病。」丹妮又罵了一聲。
顧文瀾也聽到了,有些無語,皇朝的小姐們,這都是什麼素質?
「哥哥不在。」顧文瀾朝着喬書寧聳聳肩,「應當是回去了。」
還是齊晉琛剛才給喬書寧打了電話,說是讓他來皇朝的員工休息室看一看喬司死在那裏沒,想來,應當是沒死。
到了皇朝外邊,顧文瀾看見一個女生蹲在地上,蜷成一團。
看看身上的服裝,顯然是皇朝裏邊的小姐。
皇朝現在是喬家的,所以不應視而不見。
顧文瀾走上前,拍了拍女生的背:「還好嗎?」
女生正是張璇,剛才走出來的時候,胃就一抽一抽地疼,熟悉的感覺,知道自己估計是胃痙攣犯了。
痛到說不出話,張璇緊緊閉着嘴,牙關咯咯作響。
以前顧天南胃病犯的時候也是這樣,所以顧文瀾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於是她對喬書寧道:「你去開車,我們送她去醫院。」
張璇本來想着拒絕,她那點兒錢,根本不夠看一場稍微精貴的病。
但是幾乎已經痛到神智模糊。
到了醫院之後,顧文瀾扶着張璇去檢查,喬書寧給她辦手續以及繳清各項費用。
張璇在裏邊輸液,顧文瀾在外邊坐着,守她一會兒,順便等喬書寧過來。
面前出現了一雙皮鞋,卻不是喬書寧。
她蹙眉看着來人,心底疑惑。
傅澤冰笑了笑:「不知道文瀾小姐是否有時間,和我談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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