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就這麼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讓王立仁怔愣了半晌。
隨後他撇了撇嘴:「閱古是我合作了數年的公司,一直合作很愉快,我為什麼拋下他和你合作?」
「因為我能給您更高的利益,並且我說了,我能在半年內壓過閱古。」
「小丫頭,口氣倒是不小!」
林汐笑笑沒有說話,她當初是怎麼把閱古發展起來的,現在自然就能怎麼壓過去。
台下的人只能看到上邊兩個人在小聲說話,但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那個女生帶着微笑頻頻點頭,應當是在接受恭賀之類。
「不知道王先生有沒有興趣,咱們詳談?」
她的目光真誠而又自信,王立仁自認這幾十年來,只在一個人臉上見到過這樣的神態。
不過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還記得閱古剛剛成立的時候,那個丫頭去找自己合作,說的就是給我半年時間,我讓閱古成為北方第一珠寶公司。
怎麼,現在這通鑑是要取而代之了嗎?
王立仁思慮了半晌,隨後點頭:「好。」
林汐給王立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人一起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可否請王先生先去辦公室等我一下?」
王立仁知道今天通鑑剛剛成立,所以林汐肯定有要事在身,於是點頭同意。
林汐目送着王立仁遠去,並未看向挪到自己身邊的人。
「你今天可真是出盡了風頭。」含着譏諷的話語傳來。
「嗯。我挺高興的。」林汐淡淡笑着,轉過頭來看着傅澤冰鐵青的臉。
傅澤冰幾乎就要咬牙切齒,自己明明在市場上做出了那麼大的動作,為什麼這個女人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她就真的一點兒都不怕嗎?
死死瞪着她看了半晌,傅澤冰終於問出了那個一直困擾着自己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我是我啊!」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傅澤冰幾乎就要忍不住跳腳了。這些日子以來林汐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沒有半點兒以前那個蠢貨的影子。一個人在牢裏呆三年能有這麼大的改變,他死都不信。
「我在你面前好好站着,你問我是誰,你是瞎了還是傻了?」林汐十分不屑地嗤笑着,那個充滿鄙夷眼神簡直讓傅澤冰接受無能。
傅澤冰怒:「我告訴你,你休想動閱古!」
「你說不動就不動?你的臉到底是多大我要聽你的?」
「你要是動了閱古,不惜一切代價,我都會殺了你!」
「那你就放馬過來。」林汐聳肩,「半年時間,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閱古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發展態勢!」
這般說着,林汐彎腰湊近了他的耳邊:「挖你的生意夥伴,就是我對你打擊的第一步。你在市場上做得那點兒小手腳,我還不放在眼裏。你真是低估了我的能耐。」
「那咱們就走着瞧!」
傅澤冰的腿還沒好,坐在椅子上矮了一截,所以不由自主地抬頭仰望着林汐,單單是這麼看過去,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
林汐只給了他一個十分不屑的「哼」的音節,踩着高跟鞋大步離去。
看着那個搖曳生姿的背影,傅澤冰幾乎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太像林梓芸了。不管那精湛的雕刻技術,還是精準的賭石能力,亦或是說話的那個氣勢,像極。
林梓芸和林汐之前互不認識,但是林汐為什麼這麼像林梓芸。
傅澤冰怎麼都想不通,這到底是真的,還是他自己的錯覺。
太詭異了……
林汐到了辦公室之後,言諾正陪着王立仁在那裏喝茶。
「小丫頭,從你一開始說是要將那塊兒原石送給我的時候,就打的是如今的這個主意吧?」王立仁眼中閃着精光,一語道破了林汐的心思。
被看破了,林汐也沒什麼好裝的了,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對王老先生的大名一直多有耳聞,也很是敬重。王老先生帶着王家在這一方面發展極好,所以我覺得王老先生值得更好的合作夥伴。」
「這個事情先放在一邊,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今天那塊兒原石裏邊有彩翡的?」比起所謂的合作來,這個事情倒是更加能引起王立仁的興趣。
「直覺。」
「僅憑直覺?」
「僅憑直覺。」林汐點頭,「所以我的直覺是如果王老先生和通鑑合作的話,得到好處絕對要比在閱古那裏得到得多。我直覺的準頭王老先生也見識了,您覺得呢?」
林汐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將話題再次扯回到了合作的案子上。
王立仁思索片刻,隨後笑了:「你還是句句不離合作案子。通鑑能有你這樣的人才,本來就勝了閱古一大截,我可以先和通鑑合作一段時間試試,日後怎樣看這次的合作效果。」
林汐眼光一亮:「好!」
「聽說昨天閱古在市場上預售了一批珠寶,不難想像就是針對前幾天通鑑的預售之事,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依舊堅持掛牌,並且用自己的能力替通鑑樹立良好信譽口碑,可見有才智。我看看這次你倒是要怎麼化解閱古帶來的危機。」
「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這次我和閱古的交鋒中,希望王老先生不要為閱古提供幫助。」
「好說。閱古的這批珠寶並不是從我這裏買進的,我也沒必要出手幫助。」
「那就這麼一言為定!」林汐拍掌定案,「希望這次通鑑的危機度過之後,王老先生可以發表聲明,公佈與通鑑的合作事宜。」
不管商業亦或是其它,往往都帶有盲目跟風的效應。若是王老先生能聲明與通鑑合作的話,比她開十塊兒石頭都來得效果好。
「如果你這次的處理方式讓我滿意的話,我可以答應你。」王立仁很好說話地點頭。
晚上,王亮將數據統計好,通過今天的賭石大會,資金流動13個億,其中通鑑淨收益四千多萬,與數十個公司建立了合作關係,可謂之開門紅。
一直到晚上活動結束,顧經年都沒有露面,林汐給他打電話也沒有打通,不由得有些疑惑。
人們已經被王亮帶着去參加晚宴了,這通鑑的主事人以後還是王亮,所以林汐也把握好了分寸,沒有跟着去出風頭。
她百無聊賴地在外邊晃悠着,不小心聽到了一陣爭執。
本打算悄悄摸摸地離開,可是那聲稱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喬書寧,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這個聲音林汐很熟悉,正是陳筱冉那個女人。
林汐彎下了身子偷偷摸摸地蹲到了噴泉池後邊,看着對面的兩人。
陳筱冉的腿還沒有好,所以她坐在輪椅上,仰頭看着對面清瘦而立的喬書寧。
喬書寧沉默不語,陳筱冉的聲音愈發地高了幾分:「當初你答應我的,我死不了你就和我在一起,結果現在呢?」
喬書寧的喉結動了動,艱澀而晦暗地吐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陳筱冉的聲音很尖銳,並且帶着不容反駁的決絕。
林汐有些頭痛地揉額,從喬書寧說要和文瀾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料到了這一天。
這幾個人這樣,遲早要亂套。
「你到底喜歡我哪裏?」喬書寧的聲音有些無力。
「那你不喜歡我哪裏?」
喬書寧無言以對。這樣的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並不討厭陳筱冉,所以對於她這樣的熱情,他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徹底拒絕。
以前自己喜歡顧文瀾,她卻固執地喜歡着另一個人,所以他知道這種付出了感情卻不被回應是怎樣的痛苦。
將心比心,他無法做到對陳筱冉太殘忍,尤其她是如此極端的一個人。
「對你,我只能說抱歉。」喬書寧的聲音被夜風渲染地更加冰寒,傳入陳筱冉耳中,幾乎就在凌遲她的心。
林汐覺得這就是喬書寧比顧天南要成功的另外一個地方。他乾脆果決,雖然不會將事情做死,但是從不優柔寡斷。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不給一點兒機會。
要是顧天南對顧文瀾一直是最開始的那種乾脆的拒絕態度,估計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他總是給她希望,然後是失望。
「很抱歉。」喬書寧朝着陳筱冉微微躬身,隨後轉身離去。
「你給我站住!」陳筱冉見他要走,情急之下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大邁兩步,隨後十分狼狽地跌倒在地上。
然而喬書寧的步子只是一頓,連轉身也無,直接離去。
陳筱冉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一哭二鬧三上吊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她想爬起來,倒是腿上的痛讓她極其無力,她癱坐在那裏,十分挫敗地捶自己的腿。
喬書寧很頭痛,陳筱冉這個女人……很極端。
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和陳老爺子那邊沒法交代。
可……
那又如何。
剛才顧文瀾告訴他她去顧天南那裏收拾自己的東西了,讓他八點去接她。
長長舒了一口氣,他上了車去顧天南的公寓。
給顧文瀾打電話也沒有人接,於是他就直接上樓去了顧天南的公寓門口。
有些驚訝,門竟然沒有鎖上,只是虛掩着,他按了半晌的門鈴還是沒人答應,於是推門而入。
客廳里的燈很亮,映入眼帘的是……
散落了一地的衣物。
從客廳里,開始掉落,隨後蔓延,直到房門緊閉的臥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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