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艙室。
伴隨海浪起伏,艙室上下顛簸,晃動的厲害。內部所有擺設都被固定住。方小寶斜躺在床上,抱着馬桶不停嘔吐。
他感覺自己膽汁都要吐光了。雖是如此,仍然頭暈得厲害。
早有心理準備,初次乘船肯定會暈船。只是沒想到,自己症狀太嚴重,從出港那一刻起,雙手抱着馬桶就沒鬆開過。
腦袋眩暈,胸口憋悶,吃不下東西,睡不着覺。渾身虛脫無力,感覺自己就像要死了一般。
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天。
在方小寶眼中,天昏地暗,不分晝夜。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馬桶,吐啊吐啊,這樣才能稍微緩解胸悶暈眩症狀。
此時此刻,他倒有些羨慕馬文芳父女。遺人體質的確特殊,他們雖然開始也暈船,但很快就適應過來。如今能吃能睡不說,還能欣賞窗外風景。
&家,喝口水吧!」
馬文芳倒了一杯水,來到床邊。他們父女和方小寶都被關押在一間艙室,沒有手銬腳鐐,好吃好喝供應。除了艙門鎖住,不許隨意外出,其它各方面待遇都不錯。
這當然是牛奔的功勞。這位軍尉大人為了讓自己表姐夫高德金安心,親自押送方小寶三人前往白銀島。
此島當然就是專門關押遺人的惡魔島!
牛奔挺不錯,對方小寶他們很關照,每天定時定點過來探望,詢問需求,並且有求必應。但當方小寶拜託這位弄些止吐止暈的藥,對方表示愛莫能助。
暈船,症狀因人而異。有的很快能適應,有的會一輩子怕坐船。
很顯然,方小寶屬於後者。
瞅見馬文芳遞來的水,方小寶顫着手接過,剛喝了半口,胸腹直泛噁心,忍不住又開始嘔吐起來。
&滴個媽呀……再這樣下去,等不到去惡魔島……老子已經小命玩完了!」方小寶一邊吐,一邊有氣無力說。
馬文芳伸手輕拍他的後背,口中安慰道:「東家,已經過去六天了,估計明早我們就能抵達目的地……你再忍忍!」
六天了!
方小寶有了些許精神。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寧願登上惡魔島被關押,也不想繼續留在船上。
&彎呢?」或許有了盼頭。他感覺自己好些,隨後問道。
難得老闆都吐成這樣了,還不忘關心自己女兒。馬文芳很感動,連忙說:「彎彎沒事,在窗戶邊玩着了。」
方小寶費勁抬頭,瞅見彎彎趴在鐵網封住的窗戶邊,手上拿着飯粒餵鳥。一隻半大的海鳥,撲扇翅膀在外面,不時伸出又尖又長的鳥喙,透過鐵網縫隙,啄吃小丫頭手中的飯粒。
聽見彎彎發出『咯咯』笑聲,想來玩得很開心。方小寶心中感嘆,孩子就是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面臨悲慘的生活。
晚間。牛奔帶了不少好酒好菜過來,說是讓方小寶他們,最後吃一頓美餐。如同馬文芳白天猜想那樣,船在明天清晨就會靠岸,抵達目的地,白銀島。
到了島上,他們會被圈禁關押。到那時牛奔也難關照,想再吃好東西,沒機會了。
有關白銀島的遺人情況,牛奔沒有明說,但從隻言片語判斷,日子過得很苦,很難熬。
這一點,方小寶早有預料,並不感到意外。他沒多問,因為明天就會揭曉答案。
滿桌香噴噴肉食,很想吃,卻無福消受。方小寶只能喝點稀粥,勉強維持身體需要,然後繼續抱着馬桶狂吐。
牛奔瞅他虛脫無力的樣子,搖頭嘆氣。這身子骨去了惡魔島,怕是捱不了多久。
在牛奔走後沒多久。或許是風浪小了,又或者是吐啊吐啊習慣了。方小寶感覺頭暈好了些,迷迷糊糊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很香,很沉。
&家,東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方小寶感覺有人喊自己,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的時候。瞅見馬文芳站在床邊。
除了他,還有牛奔。
到地頭了!
這是方小寶第一反應。隨後雙手撐起身子,目光再度望去,瞅見牛奔還帶着幾名軍士,拿着手銬腳鐐站在門口。
&兄弟,船馬上就要靠岸,刑具……要戴了。」牛奔臉上帶着歉意。在船上可以通融照顧,馬上就要登島移交犯人,有些規矩他必須要遵行。
方小寶很理解,微笑道:「牛大哥,這一路讓你麻煩了,有情後感,來日……」他還想說些以後必當報答的話,但到了嘴邊,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一入惡魔島,終身監禁直到老死。這是遺人囚犯命中注定的歸宿,誰也逃脫不了。他雖不是遺人,卻享受這等待遇。自己未來的命運想必面前這位很清楚,說再多感恩回報的話……對方不信,也沒用。
&弟,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牛奔扶起方小寶。隨後,他親自給方小寶戴上手銬腳鐐。馬文芳父女也是一樣。彎彎這些天心情好了不少,但在戴上手銬腳鐐的時候。小丫頭抿着嘴,又露出想哭的表情。
&爸爸陪着,彎彎別害怕。」
馬文芳柔聲安慰。瞅見戴上刑具的女兒,他眼神黯淡無光,透着悲傷。
&吧。」
在方小寶三人戴好刑具後。牛奔扶着方小寶。手下軍士幫忙背起彎彎。一行人從艙室走出,很快來到甲板。
時值清晨。
天是蔚藍的,澄淨萬里。海也是碧藍的,一浪一浪拍打,掀起朵朵水花。各種不知名的鳥兒盤旋在桅杆上方,發出清脆鳴叫,像是在歡迎遠方到來的客人。
方小寶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風,不由深深呼吸幾口,清晨獨有的鮮美氣息。
美景如畫,他卻無心欣賞,沿着船頭行駛方向望去,不遠處的海面上,一座島嶼映入眼帘。
白銀島……或者應該叫惡魔島,更貼切些。
在方小寶眼中,此島面積不小,足有好幾十里方圓。隨着距離越來越近,他可以清晰看見圍建在島嶼四周高大的石牆,還有立足碼頭上,一名名全副武裝的軍士。
「……島上駐兵軍尉名叫關英豪,此人曾在北疆任職都騎將軍,說起來還是我的老上司……」
趁着還有時間,牛奔跟方小寶說起島上一些情況。負責駐守白銀島的軍尉名叫關英豪,曾任都騎將軍,武力勇猛過人。但因其性格剛愎,不懂變通,因此得罪了不少同僚。在一次戰事失利中,他遭到同僚落井下石,扣上指揮不當貽誤戰機的罪名,因此被連降三級,貶至白銀島,擔任小小駐兵軍尉。
&做旁人,我可以打關照,讓兄弟你在島上日子過得舒服些。」
牛奔望向方小寶,面露苦笑說:「碰到我這位老上司,打關照不但沒用,反而還有可能起到相反效果!」
從他語氣不難推斷出,這名叫關英豪的駐兵軍尉,絕對是一刺頭兒,難說話不好惹的主兒。
反正是坐牢,吃苦頭早在預料中。因此,方小寶聽後並無反應,只是口頭再次表達感激之情。
船緩緩駛去。約莫十分鐘,終於靠岸。
拋出纜繩,放下舢板。在牛奔『押送』下,方小寶和馬文芳父女依次下船。
腳踏實地那一刻,方小寶不自覺吁了口氣。但還沒等他回過神,已有一隊人馬來到。
&奔,你為何乘坐補給船過來白銀島?」
領頭一黑臉軍官,身材魁梧,眼神犀利。來到後二話不說,板着臉開口喝問。
沒等牛奔回話,這位瞅見方小寶三人,皺了皺眉又問:「他們怎麼回事?是不是遺人?有沒按照押送章程辦事?」
&長官,你還是這副急性子,咱有話慢慢說行不!」
牛奔摸了摸鼻子。似有意無意瞥了方小寶一眼。方小寶心裏清楚,面前這位黑臉軍官應該就是白銀島駐兵軍尉關英豪。一個特別難說話的傢伙。
&聽你解釋。」
關英豪望向牛奔,擺出一副『眼裏不揉沙子』架勢。後者涎着臉上前,將他的老上司拉到旁邊,嘰嘰咕咕開始說了起來。
在方小寶心中猜測,牛奔不外乎向此人解釋說明,延遲押送自己和馬文芳父女的原因。至於他們的身份,不用說,光看手銬腳鐐,已經再清楚不過。
&好大的膽子!」
沒多久,方小寶就瞅見關英豪怒容滿面,劈頭蓋臉給了牛奔一頓臭罵。後者很是尷尬,卻沒敢還嘴。看得出老上司雖然落魄淪為同級軍官,但威信依然存在。
&人。」
罵了一頓後。只見關英豪余怒未消,轉身指向方小寶三人,喝道:「全部帶走!烙印!等我回來處置!」
&
沒等方小寶反應過來,已經有十幾名軍士衝過來,連拖帶拽,押着他們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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