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漢獻帝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智

    朝廷的水軍共有五部,除了孫策、周瑜在青州東萊近海的黑山島上設立水寨外,其餘四部的水寨分別被設置在江津、夏口、尋陽以及烏江。遭到荊南水軍襲擊的文聘,他所率的水軍便是駐紮在江津。

    魏延向文聘提議去烏林,倒不是指望駐紮在其他地方的友軍支援他們戰船,而是朝廷在烏林設有造船廠,只要去了烏林,就有現成的戰船可用。雖然戰船的數量可能不足,但以江陵水軍的戰力,想要對付輸多勝少的荊南水軍卻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荊南人口不足,哪怕劉備佔據了交州,又收服不小山林蠻人擴充實力,但在總兵力上,數量還是遠遠不及朝廷。

    此番劉備出兵江陵,就算不是傾巢而出,可留在荊南的人馬也必定不會太多。但魏延、文聘此時手上的人馬卻有近兩萬人,只要能將這兩萬人帶過江去,魏延有自信可以憑藉這兩萬人將荊南攪得天翻地覆。

    文聘、魏延那都是心高氣傲之人,這回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不把場子找回來怎麼行?坐等救援那不是他們的性格!

    二人可說是一拍即合,當即下令大軍掉頭,由魏延斷後,文聘坐鎮中軍,文聘之侄文厚擔任先鋒,直奔烏林船廠。至於文岱,這奉命前往江陵當面向徐庶匯報詳情。

    江陵城內糧草充足,又有徐庶、胡車兒這對文武,短時間內不會出問題,更兼有白帝城的漢安軍隨時可以援手。魏延、文聘這才有信心不回江陵,直插劉備身後搗亂。而徐庶在聽完文岱的匯報以後默許了二人的決定,一味死守並不是最佳選擇,讓魏延、文聘去荊南搗亂,也的確可以減輕江陵的壓力。後方不穩,就不信劉備還能全心全意的攻打江陵。

    唯一讓徐庶感到擔心的,便是江陵城內潛藏的荊南內應這個麻煩。既然文聘、魏延都認為荊州有人通敵,而且魏延又在出城不久便遭遇張飛的伏擊,這所發生的事情前後一聯繫,的確讓人不得不懷疑。

    有能力安置張飛的數千人馬還不讓人察覺的人,在荊州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尋常百姓人家藏一兩個人還可能,但數千人馬,藏哪?只有那些擁有大片私有土地的世家才有可能辦到。而且數千人馬想要藏得不為人知,最好的藏身之處便是尋常沒人會去的地方。

    自荊州歸於朝廷治下以後,朝廷通過購買的方式從蔡、蒯等家手中獲得了大批耕地,蒯家、蔡家都是識時務的俊傑,十分清楚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不敢跟朝廷反抗,不過除了耕地外,他們所擁有的山林朝廷並沒有收回。而在荊州這塊地方,也只有兩家擁有可以藏身數千人的山林。但朝廷對蒯、蔡二家都不薄,這兩家會為了一時的蠅頭小利而放棄朝廷的大腿?

    蔡蒯兩家都有嫌疑,蔡家自蔡瑁死後便後繼無人,蔡家人也只能守着祖業度日,難保他們為了恢復昔日的榮光而鋌而走險。而蒯家相比起來蔡家來說要條件好些,蒯良已死,蒯越尚在,雖下一代中只有蒯琪一人在官場,出任上庸西城縣守,但好賴也算是一份前程,相比較起來,還是蔡家的嫌疑更大一些。

    也就在徐庶考慮是否通知朝廷派人調查蔡家近期是否有可疑舉動的時候,文休前來稟報,說是蒯琪奉命押送糧草至江陵城外。徐庶一聽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蒯琪是西城縣守,好端端的他怎麼會負責押送糧草一事。

    由於尚未確定誰是內奸,徐庶有些草木皆兵。一聽蒯琪押送糧草,腦子裏不自覺的便往內奸那件事上靠。

    「文休,蒯琪所帶兵士有多少?」

    「差不多五百兵卒。」

    「五百兵卒……你速去請胡將軍率部前往北門,我隨後就到。」徐庶打發走了文休,隨即命身邊親衛將調集二百弓弩手前往北城門附近埋伏。多事之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徐庶寧願惹來蒯琪的不滿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胡車兒雖是莽夫,但頗有自知之明,他知道玩頭腦不是徐庶的對手,所以對徐庶言聽計從,聽了文休的傳令後二話不說便帶着五百精卒趕到北城,按照徐庶的吩咐,留下一百替換了城內側原本值守的兵丁,其餘人則埋伏在附近,隨時能夠接應。

    佈置好了一切,徐庶登城與正在城外等候開城門的蒯琪相見。蒯琪見到徐庶姍姍來遲,心裏不由有些不滿,但面上還不敢表露出來。他知道,這徐庶是當今天子的鐵杆心腹,蒯家雖在荊州頗有名望,但若是自己與徐庶爆發衝突,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蒯縣守,今番怎是你負責送糧?廖將軍去了哪裏?」徐庶站在城頭大聲詢問蒯琪道。蒯琪對此早有準備說辭,聞言答道:「廖將軍前些時候新得一匹烈馬,試騎時不慎落馬摔傷了腿,家父也為此頭疼派何人送糧。恰好當時我有公務返回襄陽,便自告奮勇來了。這裏有家父親筆所書的公文,還請徐郡守查驗。」

    蒯琪的解釋倒是沒有破綻,徐庶看了看用吊籃吊上來的公文,上面的大印的確不假。遂又問道:「蒯縣守,不過押運一些糧草,何以帶着這許多兵丁?」

    「不怕徐郡守笑話,最近聽聞路上不怎麼太平,為免意外發生,故多帶了些兵丁以防不測。」蒯琪大聲答道。

    「……蒯縣守稍待,我這就命人打開城門放你等進來。」徐庶見再也問不出什麼,當即對城下的蒯琪叫道。

    「有勞了。」蒯琪同樣大聲應道。

    隨着城門緩緩打開,蒯琪吩咐一聲,等在城外的運糧車隊緩緩的向着城內移動,可等運糧車隊的頭兩輛進了城門內側,蒯琪跟着也進了城的時候,就見前來相迎的徐庶忽然大聲喝道:「動手!」

    話音未落,蒯琪都還沒反應過來,幾把刀就架在了蒯琪的脖子上。而緊跟着糧車中就有人猛地跳了出來,手中兵刃明晃晃,奔着圍攏過來的兵卒殺了過去。

    徐庶本只是想要詐蒯琪一詐,若是真沒什麼,大不了事後道歉,說是演戲也就糊弄過去了。可沒想到這一詐還真詐出了伏兵!文休本還不大讚同徐庶的作法,看到真有伏兵從糧車裏蹦出來,頓時就對徐庶的先見之明佩服得是五體投地。

    既然真有伏兵,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開打唄。除了徐庶自己知道自己是蒙中的外,其他人都不曉得徐庶究竟是如何識破蒯琪的伎倆。五百兵卒,想要乘人不備奪下一門並不困難,但如今江陵守軍有了防備,胡車兒的五百精兵,外加徐庶提前調來的二百弓弩手,那五百伏兵本還想依託糧車死守,但等徐庶命人點燃了糧車,這些人就只能棄城而走了。他們逃走了不要緊,關鍵是蒯琪沒有逃走,在雙方動手之前,他就被徐庶命人拿下了。

    眼下蒯琪孤家寡人一個,計謀還敗露了,此時的蒯琪就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任憑文休帶着人將其繩捆索綁。

    「蒯琪,聖上待你蒯家不薄,因何行此叛逆之事,那劉備許了你蒯家何樣好處,值得你蒯家冒如此大的風險?」徐庶厲聲喝問蒯琪。只是也不知是蒯琪知道理虧無言以對還是準備頑抗到底,低頭不語保持沉默。

    徐庶也不是真的就想要蒯琪說出答案,既然蒯琪投敵,那蒯家就脫不了干係。之前不動蒯家是缺少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蒯家畢竟在荊州經營多年,貿然去動很容易引起人心浮動。但現在不一樣了,蒯琪通敵,意圖協助劉備軍騙開江陵城門,光是這條理由,就足以收拾蒯家以及與蒯家有干係的人。

    此時的徐庶沒工夫去審問蒯琪,讓文休將其押下去嚴加看管後。徐庶自己立刻動手,吩咐人將城中但凡是與蒯家有牽連的人家徹底搜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當此危急時刻,容不得心慈手軟。或許會有被冤枉的,但為了江陵的安危,冤枉就先冤枉着吧,事後等弄清楚自有補償,但現在,但凡敢有反抗者,殺無赦。

    徐庶的反應不可謂不及時,若是再晚上一會,搞不好江陵城內就會出現一場內亂。之前蒯琪未到之前,混入江陵城的那些內應群龍無首,意見不一,但等得知蒯琪被擒以後,這些人的反應倒是挺統一,準備趁夜作亂,營救蒯琪。可正在商量着分派各自的任務時,奉命前來抓人的官兵上門了。

    要是暗中搗鬼,這些蒯家的死士還能湊合,可跟訓練有素的官兵正面對抗,他們就差點火候了。雖有反抗,但很快也就被官兵搞定。除了冥頑不靈的被當場斬殺外,大多數「聰明人」紛紛繳械做了俘虜。


    但徐庶在得到戰報後卻並不開心,蒯家投敵,是整個蒯家一起投了敵還是這只是蒯琪的個人行為。蒯家是荊襄大戶,與各世家關係盤枝錯節,蒯越更是襄陽郡守,手中有兵有糧,若是蒯家舉家投靠了劉備,對荊州的形勢影響頗大,甚至會影響到此時正準備與袁熙一決勝負的劉協那裏。

    徐庶越想越是不安,知道此事不能隱瞞,當即鋪開紙拿起筆,開始給劉協寫信。因為不清楚蒯家是不是舉家投敵,徐庶不打算讓這封信走官方途徑,而是打算以密信的方式送到劉協的手中。

    「大人,司馬先生到了。」就在徐庶斟酌措詞寫信的時候,文休的聲音在門外傳來。徐庶聞言一愣,能讓文休稱之為司馬先生的,在這荊州只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的先生,現任荊襄書院的院正司馬徽,不過文休以往都是稱呼司馬老先生。另一個則是司馬懿,自己的同窗好友。可司馬懿此時應該正率領漢安軍趕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哪個司馬先生?」徐庶開口問道。

    「好你個徐元直,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是一段時間未見,連我這個同窗好友都忘記了。」沒等文休回答,司馬懿已經邁步走了進來。

    「仲達,你怎麼在此?」

    「我為何就不能在此?怎麼?不歡迎我?那我可走了。」司馬懿說着作勢要走,徐庶趕忙上前攔住解釋道:「仲達,我當然不是不歡迎你,只是有點納悶,你不是應該在漢安軍中嗎?怎麼跑來了這?」

    「有子龍領着漢安軍趕來,我自然先行一步,好多了解點當前的情況。元直,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嗯,我們進來詳談。」徐庶點點頭,將司馬懿讓進了書房。

    「仲達,情況有點不妙……」等到司馬懿坐定,徐庶將這段時間所發生的種種事情說了一遍,司馬懿聽後也是眉頭微皺,沉吟了半晌才幽幽說道:「那個諸葛爬蟲果然不可小覷,看來以往我們對他的印象都有些不准,這傢伙不僅有謹慎的一面,該冒險的時候出手也是毫不含糊的。」

    「仲達,你怎麼就認定這是諸葛亮的手筆?」

    「除了他,你覺得劉備那邊還有誰能想出這種環環相扣的計謀?是李嚴還是婁圭?」司馬懿反問道。

    「呃……李正方雖有勇有謀,但能說服劉備冒這麼大險的,確實只有諸葛亮一人。那我們如今要如何應對?文長和仲業已經率部趕往烏林,準備乘船過江去劉備的身後搗亂,現在就算派人去通知他們回軍江陵恐怕也來不及了。」

    「元直,為何要讓他們回來?他們此去正合我意,就算他們原先不準備去,我也有意命他二人前去。」

    「那這江陵……」

    「守啊。元直,眼下並非是你我與那劉備決一雌雄之時。劉備此時出兵,無非是為了讓聖上無法全心全意對付河北袁熙,而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讓其陰謀得逞。若是我估計不錯,這回不僅僅是劉備出兵了,江東的孫權也必會有所行動。我們目前的主要任務,便是據守待援,等到聖上解決了袁熙,到那時說不定都不需要我們動手趕,劉備、孫權就會主動撤兵。」

    「仲達,你說的我明白,可問題是我們如何守?就如你所說,劉備此時出兵是為了替袁熙分憂,可正是因為如此,他對攻打江陵一事也必定會出盡全力。你我都明白,一旦等聖上收復了河北,無論是江東還是荊南,再想要對抗朝廷就是痴心妄想,只要讓朝廷緩上個一兩年,那就是他們的末日。為了不至於過早面臨那一天,他們這回肯定會不惜血本。」

    「所以考驗我們的時候就到了。」司馬懿微笑着答道。「兩個月,頂多兩個月,草原上的戰事就會分出一個結果,而到了那時,就是聖上對袁熙動手的時候,一旦等聖上解決了袁熙,我們離勝利就不遠了。元直,江陵城高池深,城中又廣積糧草,守上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吧?而且眼下內鬼也叫你抓住了,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擔心這蒯家投敵的究竟是蒯琪一人還是蒯家上下。」

    「……我明白了,你擔心蒯越也投了敵,對不對?」

    「對,我就是有這個擔心。蒯越身為襄陽郡守,而襄陽的位置與我荊州來講極為重要,若是他也投了敵,那後果不堪設想。」

    「你若是實在放心不下,不如試探一下。」

    「如何試探?」

    「就用蒯琪來試探,若是他蒯越肯交出手中權力老實待在家中,那暫時就不必去擔心他,可若是他藉故不肯交權以示自身清白,那我們就認定他已經投敵,到那時就以通敵處置。」

    「他是朝廷任命的郡守,與你我平級,你我無權罷免。」徐庶皺眉說道。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事關朝廷能否順利收復河北,若是你怕事後朝廷怪罪,我願一立承擔。」

    「仲達這叫什麼話?我徐庶又豈是膽小怕事之人,這件事的後果自是你我二人共同承擔。」徐庶聞言不高興的說道。

    「好,那就一言為定。」司馬懿立刻應道。

    ……

    襄陽蒯家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請罪的侄媳婦,蒯越就如遭了晴天霹靂,侄媳婦是諸葛亮的長姐,隨諸葛玄定居荊州不久便嫁給了蒯琪,夫妻二人平時恩愛有加,而諸葛家能夠得到荊州世家的認同,也是通過這種聯姻的方式。

    之前蒯琪自告奮勇要代替廖化前往江陵送糧時蒯越還覺得這是侄子懂事了,知道為自己分憂解難,心裏還有些高興。可現在聽到侄媳婦向自己道出了實情,蒯越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嘆,這哪裏是蒯琪懂事了,他分明是自己作死還不夠,還想要拖着蒯家上下百十口為他陪葬。眼下蒯家雖然大不如前,但憑藉數代的積累,未見得家族日後就不能再出一兩個可以振興門楣的才俊。而那劉備的許諾又算什麼?他自個都是泥菩薩過江,他的許諾頂個屁用!

    「你且下去,此事休要與他人言講。」蒯越吩咐侄媳婦一聲,獨自坐在燈下苦思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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