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一敗,那影響是巨大的。首先便是離最近的曹操,得到消息以後二話不說,當即退兵。先前所得之地一概不要,一直退到小沛才穩住陣腳。而正在攻打壽春的孫策聽說周瑜出事了,當即便急了,不顧一切的攻打壽春,試圖打開通往中原的道路,只是張任苦心經營了五六年的壽春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着急也沒用,雖然孫策不計死傷,可壽春依舊還在漢軍的控制中。不過由於孫策的玩命,守衛壽春的踏白軍也開始出現傷亡了。
除了孫策、曹操做出了反應,河北袁熙以及荊南劉備似乎並沒有受到周瑜戰敗的影響,依舊不緊不慢的保持着自己的節奏。
路途遙遠,劉協暫時還沒工夫去找袁熙或者劉備的麻煩,他能下手的對象,要麼是孫策,要麼就是曹操。幹掉了周瑜統帥的聯合軍,劉協手中的兵馬一下子就富餘了起來,雖說壽春有張任盯着,但劉協還是有些擔心張任會扛不住,仔細考慮過後,劉協採納了賈詡的意見,由賈詡帶着龐德的驍騎軍前往壽春增援,與壽春的踏白軍互為犄角,共同對付孫策,而曹操則由劉協親自帶着天子親軍以及馬超的伏波軍來對付了。
漢軍一分兵,最緊張的便是曹操,自家人知自家事,別看此時曹軍有十萬人馬,但那戰力,實在是堪憂。虎豹騎是精銳,但人數太少,面對漢軍壓根就不可能打開局面。
先前是漢軍守,曹軍攻,現在則是角色互換,輪到漢軍來攻了。而漢軍卻不會像曹軍先前那樣「客氣」,保持克制的不進行攻城,得知劉協親自率兵前來,曹操不得不召集眾將商議對策。
隨着聯合軍的失利,勝利的天平開始向着漢軍傾斜,曹操是最先感覺出情況不妙的人。如今劉協親自來攻,曹操不得不提高警惕。
曹操不願投降,一方面是顏面上感覺過不去,另一方面則是不好與那些至今仍無怨無悔的追隨自己的人交代。人家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造反,結果你最後卻投降了,這事好說不好聽。
小沛並非是一座利於防守的大城,曹操出兵以後,這裏變成了曹軍的物資中轉站,囤積了不少的糧草。但在聯合軍失利以後,不願被人斷了糧道的曹操便下令夏侯淵先行趕往靈璧,自己則帶着人前往小沛,至於蕭關這個重要的軍事要地,則被曹操託付給了曹仁。
眼見曹軍兵分三路,但劉協卻沒有學着曹操那樣兵分三路。沒那個必要,自己如今是主攻方,當然要集中力量攻其一點,分兵幹嘛?至於擔心自己的後路安全,劉協沒有那個需要,從聯合軍那裏繳獲了大批的物資,足夠劉協手下人馬兩月之用,再加上原先帶的糧草,劉協可以三個月不用愁糧草問題。
若是一連三個月都攻不下蕭關或者小沛,那劉協乾脆撤兵將中原拱手讓人得了。劉協的漢軍並不是曹操、孫策那樣只有幾種老式的攻城器械。在工匠身份得到提升以後,無數能工巧匠在為劉協效力,五花八門用途不一的攻城器械,能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之前漢軍處於守勢,那些適用於攻城戰的攻城器械沒有用武之地,而現在,攻守轉換,輪到漢軍發威了,那些攻城器械也就被一樣樣擺在了漢軍的陣前。
蕭關以西,曹仁望着關外密密麻麻的漢軍,尤其是看到那些巨大的投石車,井闌的時候,頭皮不由一陣陣發麻。雖然事先也曾考慮過戰事不利,轉攻為守的問題,但準備還是不足,滾油、礌石儲備的不是很多,弓弩倒是有不少,可看到那些高關牆一頭的井闌,曹仁不禁擔心兩軍互射的時候誰的傷亡會更大。
有心帶人出關去毀掉那些對蕭關威脅巨大的攻城器械,但一看守護在那些投石車、井闌附近的漢軍,曹仁立馬打消了念頭。
陷陣、先登,那一支人馬都不是能夠輕易招惹的,帶的人少了攻不破對方的防線,帶的人多了,萬一到時漢軍直接攻城,那蕭關還守不守了?
「將軍,不如派末將出關卻毀了那些投石車。」一旁的牛金開口向曹仁請戰道。
牛金是曹仁的心腹愛將,追隨多年,為人驍勇善戰,更兼忠心耿耿,雖說腦子有點不夠靈光,但曹仁看重的就是牛金的忠心。
「不可,漢軍有備而來,你若是去了恐怕會有去無回。」曹仁搖頭答道。
「可是將軍,也不能就這麼幹看着呀。漢軍的投石車是很厲害的,幾年前咱們就領教過,這幾年過去,那些投石車會不會變得比以前更厲害了。」牛金聞言急道。
「閉嘴,你要是真想去,那就去吧,不過若是事不可為,切莫不要在關外多耽擱,我會命人接應你入關。」
「末將得令。」牛金大喜,當即抱拳領命道。
曹仁看着牛金興沖沖離去的背影,忽然有種預感,覺得牛金此去會一去不回。
「呸~真是烏鴉嘴。」曹仁暗罵自己一聲,隨後下城送牛金出城。等到牛金殺出城去,曹仁也沒有閒着,當即下令集結兵馬,不管一會牛金能不能順利毀掉那些叫人頭疼的投石車,曹仁都打算親自去接應牛金回城。
城外戰鼓聲響,牛金率領一千人殺出關門,直奔漢軍安放投石車的陣營衝去,而負責守衛投石車的鞠義見到有曹軍殺來,不由冷笑一聲,吩咐左右道:「架起排弩車,招待一下那些不知死活的曹軍。」
排弩車是朝中將作大監馬均與能工巧匠一同研製,本是打算用於對付草原的蠻族,不過鮮卑人被打跑了,眼下草原上羯人正在擴張勢力,暫時沒工夫來找大漢的麻煩。為了試驗排弩車的實際效果,便被劉協帶了過來。
既然是叫排弩車,但射出的箭矢自然不是一支一支,而是一排一排。十架排弩車排成一排,等到牛金率部沖至百餘米的時候,隨着發令官一聲令下,數百支勁力十足的箭矢就飛了出去。
牛金騎在馬上,早就看到了攔住自己等人去路的古怪物件,也做好了擋箭的準備。但他沒想到,漢軍射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胯下的馬。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即便是有人幫着戰馬躲箭,可排成一線射過來的箭矢怎麼躲?
馬上的人沒事,可那些戰馬卻紛紛嘶鳴着倒地不起。騎兵便步兵,牛金被摔得不輕,可他依舊不想放棄,當即大聲招呼沒什麼事的曹兵向他靠攏,準備再次沖陣。可漢軍也不是傻子,放着好用的弩箭不用非要跟你展開肉搏。
牛金雖然奮力大喊,想要跟漢軍白刃,可被他叫陣的漢軍卻絲毫不理他那一套,手中弓弩不停。
「無膽匪類!無膽匪類!無膽……」牛金眼看着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不由急得破口大罵,可當他發現頭頂似有烏雲籠罩,抬頭一看是箭雨以後,急忙雙手各舉一面盾牌,蹲在地上護住了自己的要害,
箭雨落下,除了有限的幾個人,此番出關來破壞漢軍投石車的曹軍無一倖免,全都葬身漢軍的箭陣之下。牛金命大,反應及時護住了要害,可手臂、雙腿還是無可避免的中箭,躺在血泊中不言語了。
正在觀戰的曹仁不由大急,他沒想到牛金會敗得如此之快,漢軍壓根就沒派人阻攔牛金,而是直接以箭陣招呼。聽聞昔日強秦攻城前必以箭陣滅敵,沒想到今日自己有幸見到。
看着正在關外打掃戰場的漢軍,曹仁緊皺眉頭,吩咐左右道:「再有輕言出戰者,斬!」
其實不用曹仁特意警告,看到了牛金的悽慘下場,曹仁身邊的將官已經明白出關一戰絕非上策。
漢軍開始攻城了,沒有雲梯,沒有井闌,只有不斷呼嘯着從天下落下來的石球,砸在蕭關的關頭。關上已經待不住人了,誰也沒那個自信可以抗住從天而降的石球。為了保存實力,曹仁只在關上留下一點人負責監視城外漢軍的動向,其餘人則被帶去關下躲避。只等漢軍派人攻城,再命關下躲避的曹軍上關防守。
一陣陣的石雨從中午一直「下」到晚上,期間漢軍一次攻城都沒有,就是不斷用石球來「洗禮」蕭關,仿佛要把蕭關用石頭掩埋才會罷休。
半天的被動挨打,雖然傷亡並不是很大,曹仁見機得快,一見漢軍先動用投石車,當即下令全軍下關躲避。可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卻是在所難免,那些要命的石球,從天而降的威力巨大,一顆落下砸出一個坑,然後滾出去數米才停下,看着就嚇人。結實的土地都是一砸一個坑,這要是落到人身上,那還能有個好?
臨近傍晚,漢軍停止了攻擊,收兵回營,臨離開之前,漢軍派人來警告蕭關的曹軍,「速速開關獻降,否則明日就不會像今日這般輕鬆渡過。」
提心弔膽的過了大半天,這還算是輕鬆渡過?曹軍人心惶惶。曹仁一見不好,當即也顧不得節儉度日了,下令犒賞三軍,自己更是親自在軍中鼓舞士氣,一直忙到大半夜才有機會休息。
只是關外的漢軍卻不消停,就在曹仁打算安寢的時候,關外的漢軍奏起了歌樂。這是擾民啊!曹仁極其不滿,翻身而起上了關頭,看着正在關外吹拉彈唱的漢軍,恨不得立刻帶人出關滅了那幫擾人清淨的混蛋。
只是夜幕降臨,鬼知道在那些彈唱的漢軍附近有沒有埋伏漢軍等着蕭關的曹軍出城,為了以防萬一,曹仁只能忍了,叮囑守夜的曹軍注意警戒,自己回營歇息。
想要睡個好覺是不可能了,曹仁又不敢捂住耳朵蒙頭大睡,萬一漢軍趁夜攻城呢?他只能搬到距離城門遠一點的地方休息,那裏聽到的聲音小一點,就算漢軍攻城,自己也能及時趕到關上坐陣指揮。
想法挺好,但人一有了心事,就不容易睡着。心裏罵着城外來搗亂的漢軍,曹仁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天已經蒙蒙亮了,曹仁才總算是來了瞌睡。只是還沒睡多久,曹仁就被親衛小聲喚醒,稟報說漢軍準備攻關了。
一夜幾乎沒睡,曹仁的精神自然好不到哪去,頂着兩個熊貓眼就急匆匆上了關頭。等到了關頭才發現,手底下那些將官一個個精神不濟,哈欠連天,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曹仁心裏明白是怎麼回事,可他現在也不想說此事,看着關下正在準備的漢軍,沉聲吩咐道:「我看漢軍今日會與昨日一樣,你等且先帶人去關下等候,待到漢軍派人來攻,再上關防守……輪流休息。」臨了曹仁丟下一句,打發眾將官下關待命。
眾將官別的沒聽清,唯獨最後一句話聽清楚了。昨夜本來就睡得晚,關外的漢軍又鬧騰了一夜,所有人幾乎都沒有休息。聽到曹仁允許他們輪流休息,可算是把他們都救了,當即商量好休息的先後,下關歇息去了。
關上就只剩下曹仁,看着漢軍陣營中奔出一騎趕到關下,曹仁眉頭一皺,早知道就不將眾將官趕下城去了,讓他們也聽聽漢軍打算說什麼。
「曹仁將軍,昨夜歇息的可好?」
「你是何人?來將通名。」曹仁皺眉看着關下那人,心裏計算着弓弩的有效射程,不由鬱悶的心中暗罵,那傢伙站的地方恰好不在弓弩的射程之內。
「在下關平,奉主公之命前來問候曹仁將軍,昨夜歇息的可好?若是沒歇息好,我漢軍可容你等歇息片刻再攻城。」
曹仁聽了這貌似關心的話心裏忍不住破口大罵,「要不是你們這幫孫子昨晚鬧騰,老子會睡不好?」
「多謝你家主公好意,曹某昨夜休息的很好,一覺到天亮。」曹仁咬牙切齒的沖關下的關平喊道。
「既如此,那曹仁將軍就多保重吧。」關平說完就準備離開。
曹仁見狀喊道:「且慢,這位關小將軍,還勞你帶句話給你家主公,男子漢大丈夫,做事當光明磊落,盡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陰損招數,不是好漢。」
「……好,此話在下一定帶到。」
曹仁說這話一是為了自己出氣,二是希望可以藉此激怒劉協,好讓劉協專心攻城,而不是盡想一些損招來對付自己,雖然那些損招難要人命,可總這樣光挨欺負不能還手,曹仁也有些受不了。
……
「哈~他是這麼說的。」劉協聽完了關平的複述,不由笑問道。
「是的,曹仁確是如此對末將說的。」
「嘿嘿……看來他是快要被逼急了。」劉協壞笑了幾聲,對一旁的法正道:「孝直,看來我們還要再加把勁,今晚讓人把動靜鬧得更大點。」
「好的。」法正笑着點頭領命道。
關平這時開口對劉協說道:「……主公,末將覺得,那曹仁所說也有一定道理。」
「定國,兵者,詭道也。你別管這招損不損,有用就好。你想想,若是強攻,的確,以我漢軍的準備,拿下蕭關不成問題,但傷亡卻是在所難免。但眼下我們施行疲兵之計,不斷打擊曹軍的士氣,抵抗的意志,那到時再攻城,就會減少不少傷亡。」
「只是這樣做,難免對主公的名聲不好。」
「嗨~名聲還有人命重要,軍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父母親人,雖然我不敢保證將他們每個人都活着帶回去,但為了最大程度的減少他們的傷亡,這名聲不要也罷。定國,一將功成萬骨枯,上了戰場生死各安天命,但若是能讓更多人活着回去與親人團聚,個人的名聲實在不是什麼值得珍惜的東西。」
關平追隨關羽多年,耳聞目染之下,對待自己的名聲很看重,就如關羽看重義氣二字一樣,關平對自己名聲的關心多過對待手下士卒。他還是頭回聽到劉協所說的言論,為了普通士卒的一命,可以視自己的名聲如糞土。
「你不理解沒關係,想不通就慢慢想,不過眼下,做你該做的事。既然曹仁不接受我的好意,那我們也不必與他客氣,傳令攻城吧。」劉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關平趕忙應是,退出了營帳。
與昨天一樣,漢軍的投石車向着蕭關的關頭、關內傾泄着石雨。曹仁有先見之明,在關平走後,他就帶着人下了城,關頭只在角落留下一些負責監視關外漢軍動靜的兵卒。漢軍的攻擊一開始,曹仁已經縮在關下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閉目養神,只等漢軍派人前來攻取關頭時上關防守。
從清晨一直到中午,不斷有石球命中躲避的曹軍,每一次出事,都能激起驚呼聲一片,等到漢軍終於停止了攻擊,看日頭應該是去吃午飯了。
「速速清點傷亡,安排人吃飯,其他人隨我上城一觀。」曹仁吩咐了幾個人任務,帶着沒分到任務的人一同上了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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