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漢獻帝 第三百零八章 聲東擊西

    古人的壽命普遍不高,能活到七十的沒幾個。人生七十古來稀,像張飛這樣奔六十的人,已經可以算是高壽的了。可惜年紀大了,該過上的舒心日子卻與張飛無緣。自從與劉備結識,張飛就過上了四處流浪的生活。想當年,張飛是涿郡的富戶,家資萬貫,若他選擇做一安穩的富家翁,那可以無憂無慮的過完一輩子。可為了資助劉備,張飛散盡家資,更追隨劉備,將這一二百斤肉託付給了劉備。

    張飛的付出很大,卻沒有收穫應有的報酬,現如今更是要為了劉備的大業盡心盡力,以近六十的高齡與漢軍的年輕一輩在戰場之上做生死之博。張飛是猛,但那是二十年前,人是會老了,江山代有人才出,長江後浪推前浪,似張飛這一輩的人要麼已成冢中枯骨,要麼身居高位不必事事躬親。

    張飛並不後悔當年的選擇,雖然失去了許多,但同樣他也得到了許多。得失這種事,並不是以外人的評價為準,最主要還是要看自己如何看待。自己覺得值,那就是值,哪怕別人覺得惋惜,那也是別人的看法,而不是自己的看法。就如成親,天造地設那是別人眼裏的一回事,可究竟是不是天造地設,那還是要以當事人的感受為準。

    只要自己覺得值,何必去在意別人怎麼說!只要沒有干擾到別人,那些閒人的閒言碎語,不必當真。

    「父親,還是讓孩兒去吧,你老人家」張苞話沒說完就不得不閉嘴,因為他的老子張飛已經在沖他吹鬍子瞪眼,沒別的,只因張苞提到了老字。

    「臭小子,為父很老嗎?」張飛瞪着張苞問道。

    「不老,不老,父親精力旺盛,比孩兒還要精神。」張苞趕忙賠笑答道。

    「哼!盡說好話糊弄老子。」張飛哼了一聲,「興國,今晚的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讓你單獨前往,為父不放心。但是趙子龍那一關,你就未見得應付得了。」

    「父親,趙子龍雖威名赫赫,但孩兒也不是吃素的,若是真讓孩兒遇上,孩兒還真想跟他較量較量。」

    「混賬!正事要緊,你若敢忘了辦正事,等你回來老子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父親教訓的是。」張苞趕忙應是。

    今夜出城夜襲漢軍,是簡雍的提議,對於簡雍這個結識多年的老友,張飛自不會懷疑簡雍對劉備的忠心。簡雍會向張飛提議出城夜襲漢軍,張飛也明白這是無奈之舉,否則一旦漢軍的攻城器械推到城下,桂陽也就更加難守。

    這世上就沒有能夠堅守到底的城池!張飛很清楚一味地防守並不能幫助劉備擺脫當前的困境。關鍵還是漢天子劉協,可以這麼說,只要劉協此時掛了,那劉備才能渡過這次難關。可想要劉協出事談何容易,若是劉協待在襄陽,那張飛只能着急乾瞪眼,可現在劉協就在桂陽城外的漢軍大營當中。漢軍對劉協的保護自然是萬無一失,而對張飛來說,這也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風險與回報往往成正比!風險越高,這回報也就越高。在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劉備都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想要扭轉形勢,那就必須要進行一場豪賭。就如演義中官渡一戰曹操去奇襲烏巢,一旦失敗,那曹操就只能接受被袁紹所敗的命運一樣,張飛今晚也準備要以自己的性命做賭,為劉備殺出一條血路。

    簡雍的提議是讓張飛帶隊奇襲漢軍的後勤營,毀掉漢軍的那些攻城器械,若是能將後勤營內的那些工匠一併解決,那就可以為劉備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但張飛卻沒打算親自去攻打漢軍後勤營,他將自己的兒子張苞打扮的與自己一般無二,冒充自己帶隊去攻擊漢軍後勤營,而他自己,則帶領挑選出來的死士準備趁漢軍忙着救援漢軍後勤營的時候奇襲漢軍的帥帳。若是可以一舉幹掉天子劉協,那就是讓張飛以命換命都值。

    張苞知道張飛的計劃,也因此他想要與父親交換一下,由他去奇襲漢軍帥帳。相比起襲擊漢軍後勤營,漢軍帥帳的防衛肯定更加嚴密,攻擊漢軍帥帳的風險更高一些。若說襲擊漢軍後勤營的生還率是五成的話,那奇襲漢軍帥帳的存活率不足一成。

    張飛自然不願讓自己的兒子替自己去冒險,襲擊漢軍後勤營若是不順還有機會脫身,可若是在奇襲漢軍帥帳的時候被漢軍給困住,那就真是生死各安天命了。

    午夜子時,張苞帶領人馬悄悄出東門,潛行繞至漢軍位於大營東北角的後勤營,突然發起攻擊。漢軍措手不及,叫張苞帶着人沖入營地一陣殺戮,但漢軍的反應也是極快,張苞也沒囂張多久便被聞訊趕來的漢軍截住一陣廝殺。

    漢軍的攻城器械多已被張苞帶人點燃,張苞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若是此時張苞選擇撤退,戰後不會有人責怪張苞。可考慮到張飛今晚的行動,張苞沒走,為了替老子分擔接下來的壓力,張苞死戰不退,帶着自家人馬與源源不斷趕來的漢軍纏鬥不休,整個人更是幾乎殺成了個血葫蘆,手中的長槍已經折斷了兩支,此時手中所用的是從漢軍士卒手中搶來的第二支。

    張苞知道自己的任務是吸引漢軍的注意,所以他並不如漢軍中的將官交手,只是帶着人一味衝殺,專找漢軍士卒的麻煩。以張苞的武藝,對付士卒那是在欺負人,但老話說得好,夜路走多了,遲早會撞到鬼,張苞不與漢軍將官交手,可終歸還是叫漢軍將官給攔住了去路。

    「關坦之」看着攔住自己去路的漢將裝扮,張苞不用對方通名報姓便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興國,下馬受縛。」關平看着昔日的相識,輕聲說道。

    「呵呵關平,你眼中的張興國是哪種會束手就擒之人嗎?」張苞聞言冷笑着問道。

    關羽與張飛皆為劉備麾下萬人敵,二人英雄相惜,關係極好,他們的子嗣也受父輩影響,彼此之間關係融洽。尤其是張苞與關平的弟弟關興,當年更是關係好到以兄弟相稱。只不過在關羽以死報答劉備的知遇之恩以後,留在長沙的家眷便讓劉協命人秘密「接」去了長安。關平歸順了朝廷,關家也就由此在長安安家落戶。在演義中關平是關羽的義子,但在正史里,關平卻是關羽的親生兒子,反倒是關羽的三子關索,貌似才是個歷史虛構人物。

    關張兩家的子嗣里,關平年紀最長,張苞與關興兄弟相稱,與關平當年也是一口一個坦之大哥的叫着。只是時過境遷,當年的「大哥」如今已經成了戰場上的對手。對於關平的厲害,張苞心知肚明。雖然關平由於當年關羽殺人遠逃而錯過了關羽的親自教導,但與關羽重逢以後,關平的武藝還是有着長足的進步,尤其是在歸順了劉協以後,劉協更是將出童淵指點其不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關平如今的武藝雖不敢說能比昔日的關羽,但要穩壓張苞一頭卻還是問題不大。

    「坦之兄不知定國近來可好?」張苞出聲問道。

    「定國如今正在太學就讀,興國若是相見,不如隨我一同回長安可好?」

    「這世上只有戰死的張興國,卻沒有投降的張興國。坦之兄,多年未見,不知坦之兄的武藝可有當年關伯父的風采。」


    「收拾你這個混小子問題不大。」關平了解張苞的性情,知道光靠嘴說是不可能讓他低頭的。唯有先拿下他,然後再看天子的手段。關平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口才不行,而要說勸降,關平只服能把死的說活,活的說得死去活來的當今天子。

    「今日正好領教一下坦之兄的高招!」張苞大喝一聲,催馬就奔關平沖了過來。關平見狀也不客氣,手中青龍刀一擺,催馬迎了上去。

    二將激戰正酣,忽然就聽一陣戰鼓聲響起,關平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拔馬後退退出戰圈。他不想趁人之危,畢竟方才正與他相鬥的張苞此時正在發傻。

    張苞真的傻眼了!他是與關平面對面,所以當關平身後有戰鼓聲響起的時候,他自然可以看到關平身後的情形。在火把的映照下,代表天子的大蠹旗是那麼的醒目,看的張苞想懷疑自己是看錯了都不行。

    這個天子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帥帳里,跑到後勤營來做什麼!張苞心裏那個恨吶!他老子張飛早去奇襲漢軍帥帳去了,而他之所以留在後勤營不走,也是為了分散漢軍的注意力。可天子偏偏跑到後勤營來了,那他老子張飛豈不是撲空了?就算千辛萬苦的殺入了漢軍帥帳,可正主卻在自己這裏!

    「關坦之欲要徇私否!」隨着身後趕來的曹彰一聲喝問,關平無奈的嘆了口氣,「曹子文,想搶攻就直說,休要說這些屁話!」

    「嘿嘿聖上擔心你出事,特命我前來相助生擒張苞。」

    聽到曹彰說聖上有意生擒張苞,關平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一半,可還沒等他開口,曹彰已經一挺手中方天畫戟,直奔張苞刺了過去。

    「小心!」關平脫口叫道。話一出口關平就後悔了,他此時與張苞是敵對關係,提醒張苞跟通敵沒什麼區別。好在曹彰也沒在意,纏住張苞就是一場惡鬥,張苞心裏着急,想要儘快將天子在後勤營這個消息告知還在帶人衝擊漢軍帥帳的父親張飛,這精神自然也就不能像對付關平時那樣集中,不一會的工夫就被曹彰尋到破綻一戟杆拍中後背,跌落馬下。而見張苞落馬,早有等候一旁的小校撲上來將張苞繩捆索綁,帶到正在觀戰的天子劉協面前。

    「張苞?」劉協試探的問了一聲。

    張苞:「」

    「是不是啊?別裝死狗,吱一聲。」

    「正是你家爺」

    「啪!」張苞話未說完就被劉協一巴掌把話給拍了回去,劉協一邊擦手一邊沒好氣的說道:「你是誰家爺爺?難道你還想比你老子大一輩不成?」

    張苞沖劉協怒目而視,而劉協卻沒當回事,慢條斯理的說道:「張苞,你以為你張家父子的聲東擊西能瞞得過朕手下這些智謀之士?未免太小瞧人了吧?放心,過不了多久你們父子就能團聚了。」

    「你你早就知道?」

    「哼哼,天下大勢如今已經明朗,你們父子難道以為劉備麾下的那些人真的還對劉備死心塌地?大難臨頭各自飛,想要知道桂陽城內的情況,有的是人願意為朝廷通風報信。」劉協說完這話擺擺手,示意人將張苞帶下去聽候發落。

    「是何人通風報信?」張苞掙扎着不肯走,想讓劉協告訴自己答案。要是不知道,張苞覺得自己會死不瞑目。

    「呵呵」劉協見狀笑了笑,湊到張苞耳邊輕聲說道:「想知道是誰啊?就不告訴你。」

    「你!」張苞被氣得暴跳如雷,但被身後的劉協親衛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分毫。

    「帶下去,帶下去,像這種冥頑不靈的貨,不用太客氣,別弄死就行。」劉協擺擺手吩咐道。

    眼看着張苞被拖下去扔進了囚車,關平面露不忍,一旁的曹彰見了輕聲勸道:「坦之,別着急,讓張苞受點苦也好,誰叫他不識好歹,沒點眼力價,都做了俘虜還囂張個屁啊。現在吃點苦,總比叫人一刀砍了腦袋要好。」

    「子文,你怎麼就肯定我不殺張苞的?說不定我是準備讓他張家父子團聚以後再送他們一塊去死,好讓他們父子黃泉路上有個伴呢?」

    「啊」曹彰被劉協問的一愣,關平急忙將曹彰推到一邊,撲通一聲跪在劉協面前求情道:「聖上明鑑,關平」

    「坦之,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些年你為朝廷出生入死,這個情面還是要給的。」劉協沒讓關平把話說完,伸手扶起關平說道。

    「聖上,你這可有點偏心啊。」曹彰湊過來說道。

    「哼,坦之是老實人,我當然要偏袒他。」

    「難道聖上認為末將不老實?」曹彰聞言面露委屈的問道。

    「老實?老實人會幹出奉子成婚這種事?」劉協毫不留情的揭了曹彰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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