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愣愣的看着劉老師,然後呢?就這樣?
劉老師看着發愣的李赫反問:「你該不是把歌寫出來就算了吧?」
李赫一臉茫然,是真的茫然,問:「然後呢?」
劉老師瞥了他一眼,說:「然後你得好好練習,不然糟蹋了這首歌了……我教你,練好了帶你去把這首歌錄下來,注意保護版權,國人在這方面可沒有足夠的重視。」
李赫笑了,錄歌什麼的肯定要做,但他正好不知道98年的時候信仰市這個小地方有沒有專業的錄音棚或者工作室呢,劉老師顯然對這方面比較熟。至於他的這手結他,確實見不得人,而劉老師的水準李赫可是見識過的,有她親自教的話,李赫相信自己就算不能成為一個高手,但到了大學去女生樓下騙小姑娘應該也夠了……不過要是劉老師知道李赫也就這點出息,絕壁馬上就翻臉。
然而這位劉老師也實在太淡定了,天才哦,你自己都說發現了一個天才哦,見到這麼一個天才你還是這麼一臉雲淡風輕,我擦,你該不會是面癱吧?李赫腦子裏東奔西跑的,但也還沒忘了問:「那老師,學費怎麼算?」
劉老師淡淡的說:「看你的悟性吧。」
李赫一臉懵逼,看你的悟性?是說如果你的悟性夠好,我就免費教你了,還是說給多少學費,你自己領悟?
但是劉老師既沒有給李赫解釋,也沒有讓他繼續提問,而是搬了一張凳子坐到李赫的旁邊,一言不合的就開始教他最基本的彈奏手法。
李赫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自己上來就是一首「原創」驚呆了劉老師,劉老師光是看他那個被認為是負數的基礎,絕對不會收他為徒,就算是他這首歌實在很好聽,她也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決定勉為其難的教他一點基礎。
李赫突然明悟,他這個師父是黃藥師那一款的,他如果只有郭靖的天賦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充其量也就是劉老師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幫他完善這首歌,錄完了就各走各的,什麼師徒名份那也休提,但如果他能有陳玄風陸乘風他們那樣的悟性,那至少也能跟着她認真的學一段時間。當然他如果能有黃蓉那樣的悟性,那絕對又不一樣了。
其實,李赫今天只是想買把結他自己練來的,而且學結他在哪都是學,可架不住這位劉老師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美女啊,就沖這個,李赫也決定要咬牙學下去。
劉老師的穿着很簡單隨意,沒有化妝,手上脖子上也沒有戴任何的飾品,頭髮也處理得有些潦草,但在並不妨礙李傑在心中給了她很高的評分,尤其是在劉老師坐在他旁邊開始教他彈奏的基本指法的時候,李赫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這種清香是從劉老師的頭髮里飄出來的,也就是一種很普通的洗髮水的味道,但李赫覺得這種簡單到了極致的感覺反而是最吸引他的。講真,郁芷涵啊季寥啊那一類中學小女生現在對李赫而言還真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可是像劉老師這樣的,就算他有心,別人恐怕也不會給他什麼機會的。
李赫在劉老師坐到身邊的時候有一丟丟的心猿意馬,以至於劉老師教他的指法他都不怎麼記得住,這似乎讓劉老師對他失去耐心,把他擱在一邊自己做別的事情去了。
嚇得李赫心頭一跳,趕緊的凝神靜氣,把腦子裏所有的雜念都清掃乾淨,在劉老師走開的時候反覆練習。他雖然在音樂上沒有太高的天份,可是一個人只要用心去做一件事情,總會有一些效果的,對於李赫來說,掌握基礎的樂理,學好結他彈奏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是重生的福利,還是他其實本來就有這樣的潛力,那就是當他真正用心投入一件事的時候,漸漸的他就可以進入到一種近乎忘我的狀態。
等到劉老師終於又坐到他身邊,不懂聲色的指點了他幾個指法上的技巧之後,李赫覺得自己的演奏比剛才獻寶的那一次分明有了很大的長進。而當他高興的一抬頭,竟發現琴行外面的陽光已經偏西了。
&把結他你先帶回家去練習吧。」劉老師依然是那種淡淡的表情,好像從來不會有什麼事情讓她激動的,她也沒說收不收李赫做學生,只說:「如果能保持你剛才這樣的狀態,不必每天都花這麼多時間練習,學習之餘抽一到兩個小時就可以了。你馬上要參加會考和期末考,下周你周三和周五下午三點過來一次,暑假以後時間另行安排。」
李赫看看懷裏的這把結他,估摸着價格估計也得要四五千,他砸了砸舌頭,說:「可是老師,這把結他我買不起啊。」
劉老師看了他一眼,只說了句:「你先練習一段時間,其他的再說。」然後她就走進琴行的裏間收拾東西去了。
李赫沒有那種撿到便宜的興奮,反而覺得要從劉老師這裏學到真本事,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只要她覺得他還孺子可教的話,想必也會傾囊相授的吧。
李赫從「恩戴米恩的月」里走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因為他看到劉老師在示意他離開之後已經在收拾東西了。下過雨的黃昏有一片稀薄的陽光,雖然還是盛夏,但在冷清的月華區,這個盛夏的傍晚也有些清涼。
李赫站着不走也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是出門以後看到這條步行街的街面過於冷清了,除了劉老師的這間琴行,其他的店鋪幾乎都已經關門了。李赫站門外,看到除了劉老師的琴行,也就是她的隔壁還有一家培訓機構開着門,說是機構也並不準確,也就是一道卷閘門外面掛着一塊寫着「枯榮武道館」的牌子,表示這裏是一個武術道場,但是從李赫剛才來的時候到現在,他就沒看到這個道場裏有學徒練武的動靜,估計也是招不到什麼生源的。李赫有些好奇,他決定下次過來的時候進去看看,也許這個武館的館主和劉老師一樣是個低調而沉默的高人呢?
等了沒多久劉老師就出來了,她把琴行的門鎖上,一轉身看到了推着單車站在夕陽中的李赫,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裏面卻笑了一下,夕陽下的單車少年,如果有個單反在手,這也該是個很不錯的素材。她並不喜歡和不太熟的人說話,不過李赫是從她的琴行出去的,所以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下:「你怎麼還沒走?」
李赫說:「老師我在等你,這裏太安靜了,你一個人說不定會害怕。」
&還沒黑呢。」劉老師嘟囔了一句,但她看了看像一根標槍一般在夕陽中挺立的李赫,嘴角還是難得的微笑了一下,說:「好吧,我走出步行街就可以坐公交車了,你送我到公交車站吧。」她沒說是因為李赫的原因她才走這麼晚的,不過走出來看到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害怕說不上,但總覺得有些寒磣。
她也第一次認真的觀察了一下這個男孩,雖然他的氣質跟他寫的那首歌並不怎麼相稱,尤其是那首歌蘊含的才華和他的音樂基礎簡直是一個反邏輯的結合,但不管怎麼樣,這個在夕陽中筆直的站立着的男孩,就像一棵荒漠裏的白楊樹一般的挺拔。劉老師見過許許多多這個年齡的男孩,比他高比他帥的大有人在,但還沒有一個讓她覺得有這種頂天立地的感覺。也許用「頂天立地」這個詞有些過了,但那筆直的身板,甚至給了她一種許多中年男人都沒有的堅實和穩重,甚至還有一種深邃和滄桑。
就像那首歌一樣,這種感覺和他的年齡同樣是反邏輯的。
竟然讓她遇到了這麼有趣的一個人呢。
不管心裏面在想什麼,劉老師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也沒有多說什麼話,李赫同樣沒說什麼,但兩個人一起默默走向公交車站的時候,兩個人竟然都有一種熟稔的感覺,就好像這樣的情景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一樣,似乎他們不說話,只是因為他們有足夠的默契,不需要多說什麼。就這樣踏着夕陽,吹着盛夏的涼風,如果腳下的仿古青石磚換成鐵軌,那他們會不會就這樣一直走向遠方?
一直走到公交車站,那個站牌下也空空蕩蕩的,李赫很懷疑這時候還會不會有公交車經過。但他看到劉老師並不着急的樣子,沒有問,也沒有走,就這麼站在一邊陪她等着。等了大概20分鐘,到底是來了一輛公交車,公交車上零零落落的下來幾個人,像沒有出現過一般的消失在夕陽的陰影里。
如果不是有人下車跟劉老師打了個招呼,李赫會覺得這個場景很靈異。
幸好,那個和劉老師打招呼的人,讓李赫在一片詭異的氛圍中感受到了一種紅塵俗世間尋常而又動人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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