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檔黃金時代 第35章、約好了

    連李赫也害怕，後怕的不僅是是當時差點掛掉，還怕就算後來那傢伙進去了，要一時沒審出他的案底，真以後又出來了，那才是後患無窮。可是他也想不明白，疑惑的問：「顧伯伯，這人既然心理素質這麼好，又怎麼會主動交代？」

    顧維安呵呵一笑，說：「狗日的不服氣！心理素質再好的罪犯，也會有一個情緒薄弱的缺口，他有一種病態扭曲的自負，所以他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一直在罵。你知道他罵什麼嗎？他罵的是『特麼的，老子打過越戰，殺過人，越軍干不死我，警察抓不住我，什麼樣的風浪老子都闖過來了，竟然栽在一個半大小子的陰溝里』！呵呵，有意思吧，這傢伙是不是看小說看多了？」

    李赫扭頭看了一眼面面相覷的季寥他們一家人，苦笑着對顧維安說：「顧伯伯，這可一點都不有趣，我當時也不知道這些，要是早知道是這麼一個人，一見面我估計就腿軟了。」這是他的實話，倒不是故意裝出來的，重生者的優勢不過是提前知道一些事情，並不是重生回來就變成奧特曼可以拯救世界了。想來前世里後面他又看到的幾樁類似的案子也一定是這個惡魔所做的，自己救的是季寥，無形中也救了後來不知道是那幾個人。

    顧維安說：「臭小子，立了大功，你想我們警隊怎麼獎勵你？」

    李赫一臉平靜的說：「什麼都不要，就讓我繼續安靜的上我的學吧，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您一定要獎勵，那就獎勵我爸，真抓住罪犯的是他，沒有他那一槍，一切都談不上。」

    顧維安扭頭看向李傑，呵呵一笑說：「老李，你生了個好兒子。得，該做的事我們回去做好，你就在這好好休養幾天，醫藥費營養費我們隊給你出。和兒子聊幾句我們走，後面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你們也暫時把女兒留在這裏治療，如果覺得這裏條件不好，在我們這邊的事情徹底完了之後，你們可以轉院。」他前一句話是對李傑說的，後一句話是對季寥的父母說的，顧維安這人來的時候風風火火，走的時候也是風風火火的。

    抓到這麼一個要犯，對信仰市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級市來說，還是可以讓支隊上上下下撈到一些好處的。榮譽那是最基本的，雖然這事不能作為顧維安晉升的直接資本，但他完全可以以此運作，同樣的，李傑也能從中受益。不說顧維安和李傑的關係夠鐵，就算只是關係一般的上司，他要利用這個案子為自己運作，開槍擊傷兇犯的李傑也還是能從中受益，程度不一樣罷了。

    李傑在顧維安讚揚他生了個好兒子的時候，心裏也是很美的。

    其實李赫長這麼大，李傑和他的關係一直不算好，一方面李傑覺得自己虧欠了兒子許多，但面對兒子的逆反，他又實在不善於處理，原本李傑自己混得不如意，也沒有耐心和兒子交流，父子倆很多時候一見面就掐架。

    在李赫的前世里，李赫長大後家都不願意回，除了他們是離異重組家庭以外，父子倆一貫以來的衝突也是關鍵原因。但突然間李傑發現兒子變得懂事了，一個小男孩本來就渴望當英雄，可兒子面對被媒體報道大肆宣揚這種事毫無興趣不說，面對警隊的獎勵也毫不動心，首先想到的卻是自己的老爸。這個一向讓他煩心的兒子，是真長大了。

    李傑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這時候他只是忍不住眼睛有點潮濕，他看了看兒子包紮過的手臂，柔聲問：「痛不痛？」

    李赫一臉想吐的表情，說：「老爸你算了吧，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小子！」李傑惱羞成怒，揚手又想打李赫的腦袋，不過高高舉起，輕輕拍下，說：「得，你沒讓老子失望，我知道那些虛的獎勵你也看不上眼，想買什麼，說吧？不超過一千塊錢我就不給你媽打報告了。」他這裏說「你媽」指的是米婭，對於李赫的「婭姨」這種稱呼他是不認的。

    &爸你也就這點眼界了。」李赫鄙視的對李傑說：「你還是該忙什麼忙什麼去，我要是想要錢……我會自己去掙。不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找天好好聊聊。」

    李傑很詫異兒子說話時這種成熟的語氣，但他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兒子，一門心思的責怪自己關心他實在太少了，一直以來他也不知道兒子腦子裏都是什麼樣的世界。聽到李赫這麼嚴肅，這麼成熟的約他聊聊，而且看兒子的眼神，似乎要聊的事還是關於他這個老爸的，李傑愣了一陣，默默的點了點頭。

    李傑出去了，做筆錄的凌清冽跟李赫閒聊了幾句兒時的事情也出去了，剩下的就是李赫和季寥作為受害者繼續接受醫院的治療觀察了。這時候李赫和季寥的手臂上都還扎着針掛着鹽水，不過他們一直都還沒有來得及換上病號服，李赫本來是光着上身的，路上的時候李傑給把自己的警服外套給兒子套上了，而季寥身上穿着的，儼然還是李赫那一件t恤校服。

    現在警方這邊的事暫時告一個段落了，季寥的媽媽首先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寥寥你穿的是誰的衣服啊？怎麼這麼大？」

    季寥低下頭說：「李赫的。」這時她想起來，自己當時被那個兇犯剝掉了上衣，上半身就只剩下文胸，李赫想必也是看到了的，自己還被他就這樣抱着跑了幾次，慌亂中，似乎他的手也曾按到過一些十分敏感的地方，甚而也曾經把她的文胸弄開了一部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看到……她媽媽不問這事還好，一問起來，季寥蒼白的臉上已經一片殷虹了。

    這個，季寥的媽媽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還發現這個病房是個雙人間，這少男少女的住在一個房間，似乎有點……

    季寥的爸爸同樣心細，但是男人的視野比女人還是要開闊一些，季寥的媽媽剛吞吞吐吐的問他是不是要給女兒轉個病房，季寥的爸爸就說：「這是醫院，兩人間算高等病房了，我問過，沒有單人間，就算有，也是那些老乾住的。你現在給寥寥轉到三人間四人間去？那可全是不相干的人。」

    季寥的媽媽想說那也不一樣啊，這孤男寡女的……不過一想到自己和丈夫肯定也是要在病房裏陪護的，這個問題倒也不是那麼複雜。她看到季寥身上李赫那件衣服，就說：「她爸，我回家給寥寥拿幾件換洗衣服，你留在這陪寥寥啊，也看着點小李同學，別讓他的鹽水瓶空了。」同時她用眼神提示了一下老公，你可別自己跑出去，讓這一男一女兩孩子單獨留在房間裏啊，這可是夏天呢……

    李赫知道季寥的媽媽想什麼，不過他想說，阿姨你可真是想多了，別的不說，我們身上還掛着水呢，護士也隨時會進來，怎麼可能會出什麼問題啊？

    倒是季寥的媽媽走了以後，季寥的爸爸說：「我到門口抽支煙，這把我嚇得，現在都沒緩過起來，你們有事叫我，我就在門邊。」

    我去，李赫心說，不用反覆提醒了，我不會對你女兒做什麼的。不過不只是季寥想到了當時的一些狀況，李赫也不禁回憶起來，當時似乎是握住了什麼柔軟呢……

    &赫，」就在李赫想入非非的時候，季寥突然抬起頭，看向李赫，說：「我有話跟你說。」

    少俠，小女子幸得少俠相救，無以為報，就讓小女子以身相許吧……

    當季寥有話要說的時候，李赫腦子裏首先浮現的就是這麼一句古裝劇里幾乎是必出的台詞，然後他就想要是自己答應的話，自己所做的事是不是就不夠光明磊落了？可他也不是那種有精神潔癖的所謂大俠啊……

    &赫。」季寥淡淡的，靜靜的叫了一聲李赫的名字，身上的傷痛和心裏的恐懼還遠未消散，她想起在來醫院的路上還有剛到醫院裏的時候，她就是那麼死死的抓着李赫的手，好像一鬆開他自己就會被那個惡魔再抓回去一樣，現在總算是平安無事了，她的心還沒有完全落下來，只有在看着李赫的時候才安定一些。

    這個18歲的女孩不知道她的救命恩人正在腦補武俠劇里的惡俗狗血情節，就差猥瑣到被救的小女子寬衣解帶那一步了，她只是靜靜的看着李赫，說：「李赫，你救了我，我非常感激你，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表達我的謝意。」

    李赫正在腦補的旖旎片段嘩啦啦的碎了一地，他苦着臉呵呵一笑，很自然的說：「你就說但是吧……」他知道，現實不是武俠劇，以身相許那種套路太狗血了。李赫的人生經驗告訴他，季寥接下來應該說的是，但是，我感激你，並不代表我會喜歡你，你可別想多了哦。然後發一張華麗麗的好人卡，你是個好人，我會永遠記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