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菁帶隊在家園製藥輪崗見習三個月,按照計劃,在家園娛樂的輪崗見習也是三個月。但是到陳菁離開家園娛樂轉崗到家園地產的時候,已經是2004年的7月。
一個不留神,陳菁發現她大學畢業已經一年了。
「喂,是我,你那邊怎麼樣啊?我看新聞說那邊下很大的雨呢。」
陳菁坐在前往工地的大巴車上,給齊思遠打了個電話。車是公司的車,車裏坐着的還有她的菜鳥小隊,從家園娛樂轉崗過來的人又少了幾個,有的就留在家園娛樂任職了,有的背淘汰了,留下的七八個,也算是她的小隊裏的核心成員了。
而齊思遠去年公考還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考是考上了,卻不是他報考的那個職位。也不是職位出了問題,就是要他先到基層鍛煉,實際上是他報考的職位被有關係的人頂了。但是他也沒有抱怨,背着行李就去了基層,李赫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都已經走了,只能讓他先幹着再想辦法運作。
這件事情也讓剛剛出社會的他們更深也更真切地感到了現實的複雜,幸而齊思遠心態也好,他覺得去鍛煉鍛煉也未嘗不可,大不了就辭職再考,沒道理戰場都不上就直接做逃兵。陳菁也很支持他的想法,就是覺得他去的地方偏遠了點,在天南省西北部的山區里,各方面都還比較落後。
現在,看到新聞說那邊持續暴雨,還引發了山體滑坡和泥石流,陳菁更擔心了。她想的是,齊思遠是為了她才留在天南省的,這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她怎麼跟他家裏交代啊?
電話那邊的聲音有點雜,顯然信號不太好,不過齊思遠的話還是讓陳菁稍稍安了心。
「雨是很大,好幾個鄉鎮都被水淹了,不過我這靠近縣城了,地勢比較高,沒事。」
陳菁稍稍的安心了一些,說:「那有事你也別逞能啊,你也不是超人,不要去挑戰自然。」
「沒事沒事,我知道的。哎我跟你說,這邊有個村長的女兒看上我了,人家可是村里一枝花呢。」
陳菁噗的一下就笑了:「那你就跟村花過吧,別回來了。」真是的,要她寬心也編點別的理由吧,被村花看上了,你怎麼不說你被山寨的女首領抓去當壓寨男人呢?
車到了工地上,李赫和公司的高層也在。經過一年多的談判,李赫的家園地產終於拿到了朱雀區和高新區交叉的這塊地,社區那邊的拆遷工作可不是一時半會做得好的,不過社區外面一塊原屬於高新區政府管轄的公共用地現在已經破土動工了。
這是一塊很大很平整的地塊,高新區政府答應把地塊賣給家園地產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這塊公共用地不能作為商業用地使用,也就是說,不管這塊地以後漲到多少錢,李赫也不能建房賣錢,能賣錢的,是那片綠着眼睛等待拆遷的社區。
「是不是感覺很坑?」
陳菁被李赫叫到了他的現場辦公室。說是辦公室,也不過是現場指揮部搭建的兩層簡易板房,在二樓會議室的旁邊給李赫留了一間可以休息,可以看資料簽文件的小辦公室。不要說跟總部的辦公室比,就跟當年他租的網吧樓上比,條件都艱苦多了。
這會辦公室里沒有別的人,所以李赫和陳菁說話也隨意得多。
陳菁在窗邊看着剛剛開始挖坑,什麼都還看不出來的工地,聽到李赫的問題,回答說:「坑肯定是坑,可是不挖坑,又怎麼建得起高樓大廈出來?這話你自己說的吧?即使這塊公共用地不能作為商用,你也一定有辦法賺錢不是嗎?」
「小陳啊,對領導不要盲目崇拜啊。」李赫很裝逼的端着茶水,翹着二郎腿,拿腔拿調的說:「你這樣盲目崇拜,會讓領導失去判斷的。」
「有病吧你。」反正沒有別人,陳菁也是一個大白眼就丟了過去,說:「領導給批個假唄,我在基層都連軸轉了一年了,給個幾天我去看看我們家小齊,要再不去他都被村花勾走了。」
李赫呵呵一笑,說:「要不這樣吧,你來幫我在這裏坐鎮,我去幫你看小齊,我也想看看村花是什麼樣子。」
陳菁想也不想就說:「不干!老闆的事老闆自己做,你那位置,我坐不來,也不想坐。我現在就想知道,我這一組人轉崗過來,具體要做什。」
李赫無良的笑了一下,說:「先熟悉我們的工程預案,接下來和政府拆遷辦的工作人員一起做拆遷的前期工作。」
「我的天哪,」陳菁瞪大了眼睛說:「千難萬難,拆遷最難,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李赫站了起來,和陳菁一起看着外面的工地,說:「拆遷工作主要由政府來做,我們提供補償方案,協助他們做好宣傳。其實以現在這片地的地價,我給出的方案相當優厚了,這是實話。不過人心呢,總是貪婪的,我們底牌如果一下就露出來了,很快別人就會想,開發商給這個價,這個地一定不止這個價,再跟他們磨,好吧,好像人都會這樣想。所以呢,你在做工作的時候可不要心軟,該壓下去的也得使勁壓。」
陳菁一臉快要哭了的表情,說:「你還真讓我來幹這個啊?」
李赫拍拍她的肩膀,說:「小同志,不要有畏難情緒嘛,革命工作總是要有人來乾的。好吧,我不跟你打官腔,你知道我需要你到總公司進高層的,準確的說,我需要你去做監察管理這一塊。讓你到各個子公司輪崗,就是讓你儘可能的熟悉公司的家底。地產這一塊,事關重大,你可以不負責具體的事情,但你一定要十分了解業務,尤其是這些業務背後的名堂。把地產這一塊弄熟了,你也不再輪崗,直接回總部了。」
他頓了一頓,看着工地說:「我們這個項目的名字就叫做家園陽光城,目的是建成一個陽光、運動、健康、生態的時尚社區。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現在的人們也越來越注重運動健康,陽光環保的理念。公共用地我不能建商住房,我們和市體育局合作,在這裏建一個專業的足球場,以專業足球場作為核心,周邊再配備游泳館、網球場、各種健身中心,餐飲、酒店,建成一整個配套體系。下半年我還要成立一支職業足球俱樂部,明年參加全國乙級聯賽,以後這個專業足球場就是我們的主場。還有一塊地是教育局的,他們不賣,但是我可以投資給他們建一個一流的校區,到那時候,你猜我們的房價能賣多少?」
「可這地方是個死角,交通不便,你弄得再好,也沒有人願意來。」
「瞎說什麼大實話呢。」李赫呵呵一笑,狡黠的沖陳菁眨了眨眼,說:「要不是這樣,我哪有機會以現在的地價拿下這塊地啊?」
「你就這麼有信心這塊地會升值?」
「錯了,是迅速的升值。」李赫說:「所以拆遷的工作要儘快,要在那些住戶聞到地價上漲的氣味之前,就興高采烈的把產權交出來,還逢人就說這家房開商人傻錢多,一臉賺了大便宜的樣子。」
其實任何一個房開商都知道,在省城周邊,隨便一塊地都是要漲價的,更不要說這樣兩區之間的一個結合部。但是什麼時候漲,漲到什麼程度,什麼時間入手以什麼價格入手這個投入和產出之間的轉換才不會吃虧,這卻是很多人都在觀望在計算的。家園地產最終拿下了這塊地,在很多房開商看來,他們的投資就太過冒險,商場如戰場,其實真正的取勝之道都是通過實力,四平八穩向前推進,而劍走偏鋒,成功的幾率最多也就是一兩成。
沒有一個真正的商人會冒這種險。
沒有人看好家園地產,即使家園地產的投資人還有在海里人脈深厚的奚家也不行。同行們早就將家園地產的底子都了解過了,說實話他們也知道奚家有人脈也有財力,但更有渠道的人還了解到,這並不是奚家的投資,而只是奚家幾個未定繼承人其中一個做的試探性的投資。換句話說,如果投資失敗,也不過是那一個人的損失。
這塊地,他們暫時是不會跟進的。
李赫要的,也就是這樣一種局面。別人都在等,都在觀望,但他不能等,等到大家都覺得可以下手的時候,他就連湯都吃不到了。所以那邊拆遷才剛開始呢,他就先開始建足球場,建主題公園,他要先聲奪人,造成這一塊地盤已經被他劃定的既成事實。
這是重生的外掛,他沒有辦法對誰說,他只能讓別人相信他的眼光。就像他的家園集團成立到現在,每一次飛躍式的發展看起來都是他在進行賭博,而且看起來每一次他好像都是十分僥倖的贏了。
談完了公事,也說服了陳菁協同拆遷辦去做拆遷工作,李赫問:「你的駕照拿了多久了?」
陳菁回答說:「兩年吧,在學校的時候拿的,不過沒怎麼動車。」
李赫說:「給你批一輛舊車練練手,這邊交通不便,自己有車進出方便一些。還有,過兩天和你一起去看小齊。」
「誰要你跟着一起去了?」陳菁毫不猶豫的拒絕,對老闆的關心明顯的不買賬。
李赫苦笑着說:「好吧,也不是跟你去看小齊,主要是我得抽時間和桑藜出去走走,說實話,我們同在一個城市,卻也聚少離多,不比你們好到哪兒去。雖然她沒怎麼抱怨,可是你們女孩子有的東西越是不說,越是積累在心裏,真到爆發那一天,可就不好收拾了。」
陳菁看着李赫,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說:「李赫,你會和桑藜結婚嗎?」不等李赫回答,她又說:「你和桑藜結婚吧,不要讓每個童話,最後都只是童話。你們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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