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架最終沒有打起來,在李赫轉身離開的時候,康行健趙勇他們也覺得這架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特別是康行健,他覺得如果這樣郁芷涵還看不清一個人,那他也沒必要再為了郁芷涵去打架。
這時候並沒有放學,所以李赫也好,康行健趙勇等人也好,還是郁芷涵也好,其實他們都是逃課出來的,尤其是像郁芷涵這種乖學生,作為班上的學習委員,逃學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本來康行健他們是準備打一架然後就不回學校的,這一架沒有打起來,可他們也不想再回教室,索性就跑到後巷的網吧里聯機打紅警去了。
本來他們還要叫上李赫的,玩遊戲的錢好康行健包了,不過李赫離開餐館之後一個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康行健雖然覺得沒請到李赫打遊戲有歉然,不過康行健從來不是那種糾結的人,想到有的是機會,也沒在意。而郁芷涵和班尼路也沒有再多什麼,自己就回學校上課去了。
李赫沒有回教室,他腦子裏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理清楚,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辦,所以他需要一個人靜靜。發現自己重生已經兩天了,不過這兩天他都處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一大早從家裏出來,下了晚自習後很晚才回家去,什麼話也不,見到誰他都想躲着。現在他覺得躲是沒有意義的,該面對的總要面對,該回家,總要回家。
就在李赫一個人默默的往回家的路上走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幾聲單車鈴清脆的響聲,幾輛單車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李赫一偏頭,看到的是剛才在參觀里見到的那幾個高三的女生。
「這高二的子挺有個性啊。」
「怎麼?看上了?看上了就追他啊,學姐倒追,還不美死他!」
「去死,我才不要別人我老牛吃嫩草呢,要追你追。」
幾個高三的女生經過李赫身邊時,李赫聽到其中有兩個女生一邊討論着他,一邊吃吃的笑着。前世里默默無聞得就跟路邊的石子一樣從不引人注意,今天就因為對那個班尼路講了幾句話,還就很有個性了?雖然兩個高三的學姐拿他開了一下玩笑不會讓李赫覺得自己一重生就變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了,但總和前世里是不一樣了。
不過李赫也是醉了,什麼「老牛吃嫩草」?在叔叔的眼裏,你們才是粉嫩粉嫩的中學女生好不好?這話要換了我來,那簡直就是非常邪惡了。
話的女生裏面並沒有剛才和李赫對視了的那個學生頭女生,不過就在李赫想到這個女生的時候,這個女生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騎着車,卻回頭看了李赫一眼。然後她發現李赫也正看着她,就微微一笑,轉過頭蹬着單車飛馳而去。
就這微微一笑,瞬間就亮瞎了李赫的狗眼,我擦,這就叫回眸一笑百媚生?這還讓不讓我好好的做一個安靜憂鬱蕭索滄桑的美男子了?這回眸一笑,瞬間就讓他不淡定了起來。
他覺得這個女生有面熟,好吧那是因為人家長得漂亮,長得漂亮的女生誰都會覺得面熟不,其實他想不是這樣的,他是真的覺得面熟。不過這也不奇怪吧,畢竟是一個學校里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也許自己在學校里經常見到她呢,不認識也並不妨礙他記住她啊。但也不對,李赫不清哪裏不對,但他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
他腦子裏亂紛紛的飛過一些碎片,前世里的碎片,他很想從這些碎片裏找出這個女生的信息,但他發現這是徒勞。在這些碎片裏他連自己的信息都理不清楚,就更不要這個似曾相識的比他高一個年級的女生了。他只是很堅定的告訴自己,他見過,並且認識這個女生,只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她了。
一定見過,就算沒有見過本人,也一定見過她的照片。可作為校友見到本人不奇怪,見過她的照片,而且是很清晰的照片,又怎麼?他不可能和這樣的女生有什麼交集,這一是肯定的。
算了,想不出來也就算了。
糾結了一會之後,李赫走到了公交車站,他本能的就想投幣,卻發現這輛公交車並不是自動投幣的公交車,它有售票員。而這個公交車的售票員是一個非常壯實的大媽,嘴裏還叼着一支煙,她看着李赫很熱情的笑了一下,笑得李赫一陣惡寒。
而就在李赫準備掏錢的時候,大媽問了一句,你沒有卡嗎?李赫才想起這兩天他也是用公交學生卡刷卡坐車的,家裏早就給卡里充了錢。他從衣兜里掏出卡來,發現這卡比較古董,竟然是用圓珠筆來劃次數的
但老實,李赫真的記不清19年前信仰市的公交卡是什麼樣的了。
他還是滿腦子問題,整個人也是渾渾噩噩的,看起來有魂不守舍,然後售票員大媽就對司機大媽算了,我也不要求我兒子一定要考大學了,你看這些學生娃娃也怪可憐的,讀得人都傻了
好吧,李赫心裏苦笑,他現在的狀況,還真就是傻的。甚至於他在什麼地方下的車他都忘了,完全是憑着一種本能回到了家。
剛回到家門口,他就看到一大一兩個女人,大的三十多歲,的十一二歲,正想着這兩位怎麼會站在自己家門口,他就聽到那個十一二歲的女孩有些好奇,又充滿親切的喊了一聲:「哥。」
「哥」
李赫一時間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這個十一二歲的女孩,穿着一條白色的公主裙,手裏提着一個提琴盒,脖子上還戴着紅領巾。女孩扎着雙馬尾,鵝蛋臉,眉毛細細長長的,鼻子挺挺的,五官比李赫精細得多,皮膚也比李赫白得多,而且白得很自然,很健康,雖然年紀還卻分明是一個美人胚子。最重要的是,女孩看着他的眼光充滿了熱情和親熱,但又有些畏怯,分明想和他親近,卻又不敢太靠近他。
一瞬間李赫模糊的前世里關於這個女孩的東西卻無比的清晰起來,他記得她時候總喜歡跟在他後面,而他總是很討厭她,當着大人的面他總是裝出一副哥哥應有的關心和愛護,但一走出大人的視線,他就飛奔而去,每每把她丟在喧囂的街頭。這樣的事有很多,甚至還有的時候,他沒有零用錢了,就會給大人要給妹妹買東西吃,但是拉着她一走出大人的視線,東西不買,錢自己拿走了。即使如此,她卻從來沒有在大人面前告發他,可她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她太假,覺得她年紀就很有心機。
後來他們漸漸長大,隨着李赫考上了大學,他更是連家都不常回,可只要他回家,她就總是一如既往的努力親近着他,她那時候已經上中學了,功課很多,可放學回來看見他,總是忙前忙後的給他準備吃的,給他洗從學校帶回來的髒衣服,給他講很多女孩的心事,可他總是愛理不理,好像多幾句話就很麻煩一樣。
她的理想是當一個歌手,後來考上了音樂學院,和他一樣在省城,那時候他已經工作了,卻極少去看她,他甚至從不主動給她打電話,就算是接她的電話,也總是講不了幾句就掛斷了。
李赫真正意識到她是自己的親人,是自己的妹妹,是在她7歲那一年,在她的葬禮上她是自殺的。李赫記得自己當時真的是懵了,他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她,他其實也時常想起她,可是在葬禮上他看着自己的父親失魂落魄看着她身邊那個年長的女人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那時候他才覺得他們對他而言是多麼的重要。
那時候他才真正懂得,什麼叫追悔莫及
想着想着,李赫的眼睛就模糊了,在前世里,在那場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葬禮上,他其實是有很多話想要對她的。就算他們是同父異母又怎麼樣?這畢竟也是骨肉親情,他從躲着她疏遠她甚至有時候顯得很厭惡她,只不過是他想當然的覺得她是繼母生的,她們母女倆一定不會對她好,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事實和他想的恰恰相反,從到大,她們對他都非常好。尤其是妹妹,妹妹是真的從喜歡他、崇拜他、從覺得自己有一個哥哥是多麼幸福的事情。他是在葬禮上才突然想清楚,他是多麼看重這份骨肉相連的親情,是他一直以來的冷漠,不但深深的傷了別人,也深深的傷了自己。
他甚至認為妹妹的自殺,他也是難辭其咎的,如果不是他一貫的冷漠和避而遠之,如果他能在妹妹人生最低谷,心情最灰暗的那算時間開導她,甚至不需要開導,只是那麼陪着她,也許她都不會走出那一步。
重生後李赫有很多事情都沒有理順,他腦子裏裝了很多東西,讓他不知道從何下手,可這一下,他突然明白,也許那些東西並不是那麼重要。不管是發大財當首富也好,或者做大官當明星也好,其實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讓自己失去不能失去的人。
想通了,也就真的豁然了,看着眼前這個像公主一樣晶瑩剔透的女孩,李赫突然笑了一下,儘管他笑着笑着,眼睛就紅了,眼睛紅着紅着,眼淚就流下來了,可他還是很清晰的,很有力的伸出雙臂,叫了一聲,來,純純,哥哥抱一抱。
女孩有些詫異,尤其是她不明白哥哥為什麼突然就流淚了,可是哥哥的這個動作讓她無比的激動,和之前那個總對他愛理不理的哥哥比起來,眼前的哥哥卻有種莫名的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心靈的情緒,讓她沒來由的心痛的同時,更沒有由來的一陣歡欣,她把提琴盒往腳邊一放,幾步就衝到了哥哥的懷裏,摟着哥哥的脖子,結結實實的坐在了哥哥的臂彎上。
哥哥的臂彎很有力,很結實,很安全。
站在門邊,之前和李純一樣詫異的看着李赫的那個年輕的媽媽,這時也路出了一臉釋然的微笑。而且是如釋重負,後媽不是那麼好當的,儘管李赫直到現在也沒有開口叫她媽媽,可眼前這一幕,讓她覺得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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