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林城跳下木樁走進臥室旁的柴房,拾起灶台旁邊的一根小腿粗細一尺來長的木頭戳在地上,抬起右掌一拍。
啪的一聲木頭被劈成五條,其邊緣比斧劈的還要平整。
連續劈了三根木頭,扔進灶里,食指一點,一簇小火苗飛出,這些木條瞬間火光大作,隨後扔進去三根整木,將灶台封好。從鐵鍋里端出一個藥罐,將裏面溫熱略顯刺鼻的藥液倒進一節竹節裏面,將竹節封好,取出一根小拇指粗細的竹節順着孔洞塞進去。在鐵鍋里倒上涼水,蓋上鍋蓋,林城這才回到院子裏。
從楠木盒子裏面取出一節妖獸血管做成的吸管套在小竹節上順着少女的牙縫塞到嘴裏,右手在竹節底部輕輕用力。原來竹節底部是活動的,少女沒有多少吸食能力,林城必須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藥液流進對方嘴裏。脊髓湯雖然也可以這樣喝,而且林城以前也曾經這麼做過,只是後來漸漸懂得了醫術的精髓,也就摒棄了這種做法。
久病必會滋生心病,原本的病即使對症下藥,但滋生了心病,那病也治不好。而心病預防只要每頓粥湯用湯勺餵服即可,餵下的不是粥湯,而是關懷!
久病必會滋生心病這句話林城可以理解,卻沒有體會,但久病成醫卻是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
雖然只是過了兩年的時間,但兩年來林城背着少女拜訪了他所聽說過的所有名醫,自己更是習得了高超的醫術,現在的辦法已經是最好的治療辦法。
不過林城也知道現在的辦法要想治好這名少女千難萬難,他知道少女的病不是凡俗之病,要想治好對方也許只有藥王府有辦法。但是他不能去藥王府,至少現在還不能去,因為這不是凡俗之病,得病的少女也不是凡俗之人。
……
返回習武場,鐵柱已經將習武場擦拭了大半,顯然中午吃完飯又沒有休息。他知道林城由自己的事,他不會說什麼關心的話,默默的做事是他唯一表達關心的方式。
一個時辰後整個習武場已經擦拭的乾乾淨淨,兩人這一天的勞務也算是完成。
東山王府內並不是所有勞務都這般輕鬆。鐵柱是與王府三總管有些親屬關係,林城則是因為有陳蘭特意關照,而且其上午還要檢查藥園,這種勞務不是一般人所能勝任的。至於打掃習武場雖然看上去是勞務,卻也是每個少年都爭搶的事情。
習武場講演台前有一連串錯綜複雜的腳印,這是一種身法。而且其他勞務完成的早還可以提前一時半刻在牆外候着,能聽到裏面的講解,還能湊着門縫觀看。如果悟性好的話可以從這一鱗半爪的講解中踏上正式的修煉之路。
「阿城,今天收工比較早,明天還能休息一天,要不要去林子裏啊?我媽也是明天休息嘿嘿……」鐵柱憨厚的撓了撓頭,隨後搓着手有些緊張的看着林城傻笑着。
林城搖了搖頭,「這次不行,上一次沒有深入東雲山,所以採到的草藥不多。這一次我打算深入進去,危險也比較大。不過如果你能達到鍊氣三重,我下個月帶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妖獸!」
「沒問題,你放心吧,鍊氣三重而已!」鐵柱拍着自己的胸口,神色中頗有點自得的意味。有着林城的指導,再加上習武場外經常偷聽,鐵柱自認現在一點也不必東山王府那些家族子弟差多少。
看到鐵柱欣喜的樣子,林城不由得回味起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
只是……那突如其來的一場災難……
收回思緒默默點了點頭,向外走去。背影有些孤寂,步伐有些沉重,絲毫看不出一名十四五歲少年的跳脫。
……
萬里外的蒼茫海上空,高空中一陣波紋蕩漾,好似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水面。波紋動盪的越來越劇烈,其所覆蓋的天空天空也變成黑灰色,突然那波紋的源點呈現出一點天藍色。一道身着五彩霓裳羽衣的身影緩緩出現,就好似硬擠入這個空間一般。
女子看上去二十七八歲,非常美麗。眉宇間溫婉宜人,一身五彩霓裳羽衣長裙,條條五彩絲帶隨風飄舞。正是星空戰船甲板上那名女子!
女子懸停在高空之中,眼波流轉。微微點了下頭,抬起手臂一指點在心口上。
片刻後美眸緩緩睜開,玉指向着下方的海水輕輕一點。
頓時間直徑數十丈的一道水柱從大海中急速升起,直到高達數百丈高空為止。女子翩然落下,玉足點在水柱之上。
那水柱鏈接大海的根部轟然炸開,懸浮在空中的海水急速的涌動着,眨眼間凝固成一隻巨大的眼睛。
這眼睛的水幕上一座座島嶼不停的後退,跨過無數島嶼、無盡飛鳥,跨過一座矮山、跨過城牆,最後高達百丈的巨大眼眸中不斷躍進的景象突然頓住,上面的景象是一名少女靜靜的躺在低矮的房間裏。
女子微微皺眉,輕哼一聲,右手一招,一條長達十餘丈的海蛇從海水中被生生拽出來,雖然極力掙扎卻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被拉到女子面前。
芊芊玉手拍在海蛇巨大猙獰的頭部。
「沒用的東西!」女子收回右手,妖氣四溢的海蛇頓時化作點點冰凌墜入大海。
一隻巨大的飛鳥惶急扇動翅膀的向着遠處飛去,但女子伸手一招,相隔數百丈卻直接將他拉到面前,片刻後同樣化為冰凌墜入大海。緊接着一隻只天空中大海里肆虐的妖獸就這樣無聲無息死去。
就在女子神色漸漸不耐之時,一隻巨大的怪鳥被其束縛在面前。這怪鳥展翅寬達十丈,看上去像一隻威猛的蒼鷹,只是全身佈滿藍色羽毛,而翎羽爪子以及頭頂上直立的一根羽毛卻是火紅色。
「原來如此,真是好大的膽子!」
女子緩緩收回右手,臉色陰沉。沉吟片刻對怪鳥冷聲道:「既然你因此得了機緣造化,那便有了因果,海岸線去等着。」
蓮步一抬無影無蹤。
「哼!」
天空中一聲冷哼,方圓百里內無數飛鳥爆成一團團血霧,空間震盪轟隆隆作響,巨大的眼眸緩緩潰散,只有這隻怪鳥在空中驚恐的瑟瑟發抖墜入大海。
……
林城回到小院,推開房門走進臥室,輕手輕腳關上房門,眉宇揚起鼻子皺了皺。
屋子裏多了一些非常好聞的香味,雖然很淡但沁人心脾。
四下看了看不見任何異狀,眼眸中疑惑之色漸漸消散。
「妹妹,哥哥我回來了。」林城笑着走向躺在炕上的少女。
突然,原本步履平緩的身形猛然加速,一道寒光閃過。林城手握一把匕首釘在後山牆上,隨後猛然一划,將堅硬的石牆劃出一道劃痕。
片刻後四下掃視一眼,將匕首插在腰間喃喃自語:「最貴重的虎皮都沒丟,看來是我有些疑神疑鬼了。」
伸手抓住棉被下少女的左腳,仔細感受着其脈搏,隨後右腳、神闕、左手、右手,最後是百匯。一番號脈後坐在炕上沉思起來。
「心火比兩年前弱了一成三,外冷降了一成二。如果再診治下去內熱外冷衝突更大,難道只能去藥王府偷取仙丹?不對……」
坐在那裏沉吟半晌,林城眉宇漸漸舒展開。爬到炕頭,從皮褥子下面取出一個皮帶揣在懷裏。跳下炕緩緩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嘭……
一分鐘後房門飛快被推開,林城左手持着匕首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最後才緩緩關上房門。
「小傢伙還真是機警呢!」面相柔美女子憑空出現在房間中,臉上露出略帶讚許的笑容。
「姑姑,林城他沒事吧?」躺在床上看着女子眼神中露出關切之色。
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女輕笑道:「第一句話就問別人,誰叫林城啊?」
「姑姑討厭死了!」少女臉上泛紅有些嬌羞的躲開女子的眼神。
女子嬌笑兩聲這才坐在炕頭,隔着棉被捅了少女腰眼一下嘻嘻笑道:「好了,沒事的。我感覺這小傢伙有些特殊,能目睹兩大神通碰撞而不死恐怕並不簡單。而且……」
說到這裏女子頓了頓,看到少女緊張的神色溫柔的笑了下,道:「你是因為玄陰聖體在鍊氣期卻目睹火行神通造成的。你姑姑我出手自然是簡單,但是你能熬過這兩年可以說萬分艱難。雖然你命中有這場大劫,但命不該絕。即使是由元嬰修士相救也救不了你。但是那小子卻可以從你身體裏汲取對方神通的道韻,不但為他打下了基礎,也讓你熬了過來。從這一點上來說,小傢伙說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為過。」
「不過你放心啦,只對他有好處沒壞處的。不過姑姑在想啊,這樣的汲取方式算不算雙修的一種呢?姑姑回去後……」
「姑姑……」
少女羞紅着臉嘟着嘴等着女子。
「好了好了,我忙着跑來直接來找你,最後的戰場也去了。但事情的前因後果是什麼,你跟我說說。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動我家寒煙,姑姑一會兒就去滅了他們!」
少女微微嘆了口氣,望着屋頂陷入回憶之中,眼神中有着難以掩飾的自責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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