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還在不停的下,屋檐上滴落的雨滴一串串的,像是一幕幕水晶帘子般,晶瑩透明,很是好看。
謝玉嬌跟着帶路的人穿過迴廊,走過花園,沒來得及欣賞高門大戶的庭院景色,就來到了谷將軍的書房。
「大人,謝姑娘到!」傳信兵在向上座的人通稟了聲。
「嗯,謝姑娘,請坐。聽說姑娘和令弟都是從戎州被拐而來,半路遇到受傷的李大人。只是旁人說的也不甚清楚,可否勞煩姑娘細說一下你們的遭遇,看谷某可有幫的上忙的地方否。」
謝玉嬌這才明白李天磊應該還沒醒,不然這將軍就不會大費周章的套自己的話。
謝玉嬌把自己的遭遇沒有隱瞞的如實細說了一遍,只是有關叮噹的部分也就把對李天磊說的那套照搬了過來。
將軍聽完謝玉嬌的話,也不做評判只拿出一件斗篷給謝玉嬌看。
「姑娘可見過此物」
「咦,這不是我丟掉的斗篷嗎,我閒它濕透了太過笨重,嚴重影響我趕路就半道把它扔了。」
「此物原本應該不是姑娘之物吧,敢問姑娘從何得來」
謝玉嬌覺得這將軍的口氣有點像審問犯人,卻也不敢顯出不耐煩來,畢竟現在人家拳頭硬,而且自己和叮噹還在人家地盤上,也就沒怎麼猶豫,想着對方想知道什麼都如實告訴他好了,反正也沒什麼不可對人言的。
「啊,就是在山林中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因沒沾上血,我就將就着用用。」
「死人?姑娘可知對方是什麼人」
「大人,我就是個鄉下丫頭,怎麼會知道的那麼多。就是我們在山裏遇上了歹人,然後我和叮噹趁機逃了出來,其他人都死了。我們逃出來後看到有人在打架,我們膽小就不敢靠近,後來那些人騎馬走了我們才出來,就看到地上躺了好多死人。應該就是被騎馬跑掉的歹人殺的。我的衣服太薄,冷的不行,就扒了一件斗篷披上。就這樣。哦,我們還看到騎馬跑了的人,搶了個孩子,其他都給殺死了。」
「你說的位置大概在山裏什麼地方。」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被關在車廂里。只是後來我們遇襲逃出來後,步行了一夜才走出山林,那就應該是離這裏很遠了。」
將軍又詢問了一些細節,就讓謝玉嬌回去。
謝玉嬌直覺這個將軍脾氣不怎麼好,本着最好別再打交道的念頭就轉身退下。
「哦,將軍,李大哥答應過我,如果我能找到人去救他,他就安排人幫我給家人報平安,並儘量幫助我返家,這可做的數。」
「既然李大人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你姑且等他醒來再說,也不急這一日兩日的」將軍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李大哥現在昏迷着,就算他立刻醒來,要兌現諾言也得要其他人代勞,何不將軍現在安排下去,也免得李大哥重傷勞神。」原諒她吧,她也是擔心爹娘許久不知自己的消息,怕他們傷心過度,想着自己的平安信能早一日送到他們手上,他們也能早一日安心。
這將軍也本着早點把人打發的心思,免得自己這裏拒絕來了,回頭她又要去煩重傷的李大人,「也好,你且報上詳細地址,並給個信物。我尋個去蜀地的商隊順道跑一趟你家裏。」
「好,信物就用這朵絹花吧。可否借用將軍的筆墨一用?」謝玉嬌看到上座的人眉毛一擰,像是要發火的樣子,趕忙補充到,「實在是僅僅信物不好安撫爹娘的擔心,書信一封更為妥當」
「看不出來,你一個小小的鄉下丫頭不僅識字,還會筆墨」
「多虧長輩教導的好」她有些得意自己能讓他刮目。
「嗯,你請便」
謝玉嬌在將軍的注目下,洋洋灑灑的寫了兩大篇的平安信。方正楷書,清晰俊秀,字如其人,聰慧靈動,她有些得意,這畢竟是前世清心寡欲的二十多年裏練出來的。
寫好後的信還被人細細的審查了一遍,這讓謝玉嬌感覺非常不舒服,奈何還有求於人,不得不忍耐。
「姑娘放心,最多兩月,此信一定交到令尊手上。至於姑娘歸家,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蜀地和大周邊境不平靜,再加上路途遙遠,想要送姑娘去戎州就必須是信得過的人,可如今李大人重傷,且他也不是閒人,他手下的人也都忙的不可開,如此一來暫時就沒有人手能護送姑娘回家去。谷某在此有兩個提議,一是去縣城僱傭鏢局護送或者尋商隊一起走。不過僱傭鏢局費用不小,少不得要付上千兩的僱傭金。二是找商隊,商隊倒是便宜些,也不用尋直接到戎州的商隊,只要往戎州方向去的都可以,然後再接着尋商隊,兜兜轉轉最後總能到姑娘家鄉的,費用也少不得三五百兩吧。不過,姑娘可要小心,你和那生病的小子都才七八歲,還長的都不差,正是拐子下手的目標,稍不注意就會再度被拐。還有,如果你們這么小小年紀就能出的起返鄉的大筆銀子,說不得有那些見財起意的人也會對你們下手。谷某知道姑娘返鄉心切,卻也忘姑娘慎重。」
謝玉嬌這幾天都在想着儘快回家,儘快回到爹娘的身邊,回到那個雖不富有卻溫暖的家。沒想到,眼看着回家的希望在前,卻又冒出來如此多的阻撓。
幾百上千兩的路費啊!李天磊能有那麼多的銀子嗎,就算有路費了,像這個將軍說的,途中的危險也很多!
不就是回家嗎?怎麼就這麼難。
謝玉嬌明白人家說的都是大實話,這些也是自己必須面對的事實。可是,她怎麼就是這麼的難以接受。
「多謝將軍提醒。那家書的事就拜託將軍了。不打擾將軍處理公務,民女告辭。」
謝玉嬌心情很不好,心緒很低落,回家的路,太難!
她來到了叮噹的房間,叮噹還在睡覺。她靜靜的坐在一邊,望着門外的花草,看着雨還在下,難過的想哭。
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老老實實的生活在鄉間,小說話本都是騙人的。為什麼書本里寫的那麼美好,而現在自己走出來卻要面對如此眾多的殘酷現實。
騙子,寫小說寫話本的都是大騙子。
以前看小說話本時的各種羨慕嫉妒此時都飛散的一乾二淨。
現如今自己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是,今後該怎麼辦。
總不能一直賴在這裏吧。
回家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自己身上也就那夜從拐子身上摸來的二十多兩銀子,差的遠呢。而且還必須從長計議,一定要防着別再被拐子拐賣了。
七歲!七歲!什麼時候才能長到十七歲啊,爹娘啊,你們為什麼不把我早生十年呢?
外面的天地太危險,還是家裏最安全!
「叮噹,怎麼辦吶,我現在是回不了家,那你呢?你要去哪裏,你的家人呢」
謝玉嬌試了試叮噹的額頭,已經不怎麼燙了,看來高熱已經退了下去。自從那天晚上聽過叮噹睡夢中的囈語,她就明白這孩子的啞巴是裝的。
可是為什麼呢?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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