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良 22.022

    她被人拉回了辦公室，背上兩根大筋被人極為有力地掐起來又放開，掐起來又放開，疼得她縮背又扭腰的——還是躲不開那邪惡的手。

    這是真疼，但凡是中暑，馮安安就最怕這一手。

    疼得她眼淚直流，真是控制不住。

    &別，別碰我——疼呢——」

    這一疼，就別提什麼形象了，能有什麼形象才是有鬼的事！她哭得可傷心，那也是真疼，就算他的手拿開了，她還是覺着火辣辣的疼，自己的手繞到後邊，剛一碰，她的手指就縮了回來——

    她歪在自個辦公桌上，動也不動一下，神情怨懟。

    徐立人親自給她捏的痧，此時他坐在一邊，額頭還有些細汗，見她半天沒動靜，還是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他在問她呢——

    是在關心她？

    馮安安忍不住多想，悄悄地一抬眼就看見徐立人的臉，視線迅速地縮了回來，心裏又糾結，沒看他，「我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她也想着戒了這口，別平白無故地老想着人家，她早點認清楚也好，早在當年她沒能跟他一塊兒出國，事兒就算是完了。

    徐立人當下就站了起來，「那你坐一會兒，我先走了。」

    馮安安連忙站起來，「徐局，您慢走。」

    端的是一個必恭必敬。

    她眼睛就一直盯着門口呢，直到瞧不見徐立人的身影后，她才緩緩地鬆了口氣，身上疼歸疼，還真的是中暑的感覺要稍好了些，整個人都跟着鬆快了些——跟着她就跟受難似地喝了點霍香正氣水，那味道就跟□□一樣，喝得她想一了百了。

    她出去時，單位都沒有了，騎着小毛驢慢悠悠地回家。

    剛到家門口，就見着謝其贊的車子堵着她的小車庫，——他個架勢真是叫人恨，今天開了輛寶藍色的車子，那寶藍的顏色差點閃瞎了她的鈦合金狗眼，她想着她可能還會長個針眼什麼的，實在是太辣眼睛，偏這車子瞧那個牛b轟轟的牌子——

    她在外頭看着謝其贊，「把車挪挪，讓我進去。」

    謝其贊瞧着她那輛小毛驢就不太順眼，土豪氣就上來了，「扔了算了，我給你買輛車，你好歹把證給考了，這麼個小毛驢不方便。」

    馮安安一翻白眼，將小毛驢停在邊上，自個則拉開車門上了車，也不去理會這周邊鄰居看過來的視線，「要你買？我買不起呀？」他是見着什麼東西都往她那裏塞，那麼多件玩意就好好地收起來，全攢起來，平日到底是失了用武之地，她慣低調，一下子也高調不起來。

    謝其贊瞪她一眼，並不生氣，就那麼一瞪跟個紙老虎似的，「行行，你買得起，買得起，我不給你買行了吧？我就是嘴巴一說，沒真想給你買。這什麼味，跟個□□似的，你是不是又中暑了？」

    離得近，這味道是一聞一個準——他真箇是萬分的嫌棄這味。

    馮安安往後靠在車裏，整個人沒了力氣般，「是中暑了，待會你再給我刮刮？」

    謝其贊嫌棄地瞅她一眼，「你還讓我伺候你？」

    馮安安閉上眼睛，不想再跟他說話。

    上回是謝其贊端着個架子不肯放下來，這會兒他又出乎意料地好講話，還真的是伺候起馮安安來，他這回沒住在家裏，在外頭也有房子，特別的清靜，他讓馮安安把衣服下擺往上撩，還趴在沙發里——

    他手裏頭拿着個湯題，往她背上刮來刮去，沒一會兒這嬌嫩的肌膚一下子就變了色，青青腫腫的一大片，叫人看得都有些觸目驚心。他邊刮邊嫌棄：「你小時候容易中暑就罷了，都這把年紀了還裝純的中暑，有你這樣的？」

    馮安安不吭聲，懶得理他。

    她不說話，到是謝其贊話就多了起來，「秦老頭想暗地裏陰顧習一回呢，結果讓顧習給狠狠地打了記耳光，真讓人解氣！」

    馮安安對這些人都不感興趣，「又不是你打的秦老頭耳光，有什麼可提的？」

    謝其贊對她真是無話可說。

    才稍靜了一會兒，謝其贊依舊管不住嘴兒，「最好他們斗得你死我活，別跟我們過不去就行了，你說是吧？」

    這話讓馮安安聽得都有點兒耳熟，不由笑話起他來，「難不成他們倒了，你就能上去了？」

    她也這麼一調侃——

    到是謝其贊還誇了她一回，「你腦袋還不錯嘛，還知道這事？」

    但是他的話才說完，手機就響了，一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顧習」兩個字，他面上掃過一絲糾結，將湯匙放到一邊去，他才慢吞吞地接了電話，「找我吃飯還是找幾個面嫩的姑娘們過過手？」

    這問的真直白，好像那邊的人同意了，他也笑得樂呵呵，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跟顧習一塊兒聚聚，好歹打小就認識，還有段小學同學的時光，雖說只同過一個學期，那也是同學。

    他說話的時候，馮安安又沖他翻白眼。

    他好像心情極好，一點兒都不生氣，上回生氣的那個謝其贊仿佛都是幾輩子前的事了，他出門前還跟馮安安說，「你別叫外賣，等我回來打包給你吃，外賣吃了不太好——」

    馮安安去謝其贊的書房，不由得又看看那台電腦，還是手癢得忍不住就去開了遊戲，自打謝其贊住進這房子，電腦大多數都是她玩的——簡直就是輕車熟路了，她又開了遊戲號，頂着挺中二的「鳳舞九天魔」，走在城市裏。

    她一上遊戲，就有人又開始刷屏了，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話，讓馮安安真是服了她們。

    她將昨晚申請好的裝備從遊戲角色上面剝了下來，將裝備與空號都掛上了遊戲自帶的拍賣行，然後將東西發向世界頻道高調公告了一番就直接下線了——以後再也不用在遊戲上花錢了，好像省了點錢。

    說好的打包回來給她吃東西，結果人影都不見。

    馮安安半夜做飯給自己吃，偏謝其贊的冰箱就兩個雞蛋，米都沒有，她將就着剪荷包蛋吃吃，還沒將荷包蛋吃完，謝其贊就回來了，回來的不光是他一個人，還有顧習，兩個勾肩搭背的走進來，叫人想想也覺着好笑。

    馮安安看到顧習的時候就轉身。

    謝其贊見她轉身，還笑話她，「背過去做什麼，也不是不認識的人，上回在我家裏見過的人，你也跟他相過親的，這麼快就當不認識了？」

    聽聽，這都說的什麼話，好歹為她圓一下話，非得說得這個份上？馮安安腹誹。

    被他這麼一說，她還怎麼着，自然是迴轉過身，迎向顧習的視線，見他半點不躲閃，她也跟着強作淡定，「我先睡了，你們玩兒吧。」

    她自然去睡了，房間並沒跟謝其贊在一塊兒，分得很清楚，便是她的衣櫥里也是沒有任何別人的衣物——將房間門一關上，她渾身不舒坦的感覺就少了些。

    謝其贊見她那樣還以為她真困了，「她就這樣子，跟陌生人處不來，講話就臉紅，這麼些年在單位上班還是好了些，我還以為她轉性了，還是跟當年一個樣呢——」

    顧習聽這話就不舒服，「還真是巧呀，我真不知道她就是你當初說的人，還以為哪裏來的……」他後面的話都沒說出來。

    謝其贊沖他無所謂的揮揮手，「我這沙發借給你睡，晚上你就睡這裏，別摸錯了門。」

    顧習往沙發一倒，渾身酒味兒，到是見着謝其贊往書房進去關了裏面的電腦，還打趣道：「這點電也要省？」

    謝其贊搖頭，「到不是為着省電，我是去看看她有沒有一直在玩遊戲。」

    顧習早知道她這個愛好還當作不知道，「她還玩遊戲，你說真的？不是那種找同樣東西的小遊戲吧？」

    謝其贊一笑，「哪裏是那種小遊戲，她玩的是那種大型的網絡遊戲，操作還爛得很。困了，我先去睡了。」

    一下子這屋裏的燈全關了。

    但顧習睡不着，他就盯着她的房門，老覺着她可能半夜裏起來爬謝其贊的床。一夜裏，她就沒起來過，反倒是他因着太困而睡着了。

    這一早地醒來，可能是他醒得太晚，這房間裏都沒有人。

    只有謝其贊留的字條，不招待早飯，他自己解決。

    顧習又惱怒萬分，恨不得堵在謝其贊與馮安安的前頭，看看他們幹什麼去了。

    他憤憤然地踢門入昨晚馮安安睡的房間，這房間一看就知道女人的房間，跟他在馮安安家裏見過的樣子一模一樣——看過去都是女人的東西，一件男人的東西都沒有，他還是不放心，將她的衣櫥都一個個的打開，見着裏面衣物是不多，但全是女人的衣物，這才悻悻然地離了這房子。

    馮安安不知道有個人將她在謝其贊那裏的住處給翻了個底朝天，讓謝其贊送她回家樓下，她換了小毛驢回去上班——今天到是另外了，沒在門口碰到開着瑪莎拉蒂來送徐立人上班的秦妍，徐立人是自個開車回來，車子並不怎麼顯眼，也就普通三四十萬的車子——

    他在國外那麼多年，自己的錢買輛車還是有錢的，只是選的是經濟實惠的車型，並不是那種撐門面的豪車，他是國家公務人員，自然得低調，他才新來的單位，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單位的生存之道。

    馮安安遠遠地瞧着徐立人進了單位，才慢吞吞地將小毛驢開進去停好，一回頭就見着向來不怎麼擺架子的秦細細今天到是開了輛好車，夠扎眼的車子，一看就知道價錢不便宜——

    她從車上下來時，還往馮安安這邊兒看了一眼，那眼神有些警告的意味。

    馮安安嘆口氣，要不是這單位穩定，只要不犯什麼原則性的大問題都能保得住，她還真想走了，這天天兒的跟秦細細大眼瞪小眼，她自然是沒那個功夫，脾氣好，並不是個受氣包。

    馮安安坐在辦公室里，看着新下發的一些關於工作上面的文件，還沒看懂是什麼意思，她的門就給敲着了，一個抬頭，見着秦細細站在門口，不像往常一樣冒失地就闖進來。她問：「有事？」

    這一問，讓秦細細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你跟我姐夫是同班同學？」

    馮安安點頭，「嗯，是的，你姐也是。」

    秦細細不屑地睨着她，「你媽賴在我們家裏頭不肯走，還用那麼個下賤的辦法生了一雙胎，「我姐夫是我姐的，你別想橫插一腳。」

    馮安安真想笑，當着秦細細的面，她還是正經了些，「你放心，總能讓你如願的。」

    &辭職吧，別讓我姐夫天天在這裏瞧見你！」秦細細一副恩賜般的模樣，「我也是為你好，省得讓別人知道你媽那些事兒，要是還見着你在這裏，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管住自己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