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的一夜過去,伴隨着新日初生,昨晚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如夢幻泡影,沒有人再去提起。
不論是他、她,還是他……
如同往日的早晨,露娜笑着給孩子們準備早餐,再一個一個叫醒這些賴床的小傢伙。
於是很快,兒童院又熱鬧起來,到處是跑跑跳跳的小鬼。
圍牆的一角,瓦西姆帶着他的小組成員早早出發,為了今日的任務而奔走。
混在小隊前方的刀疤如同沒事人一般,跟在瓦西姆身後趾高氣揚,有神的眸子私下掃射,和方一對,微微一眯,旋即又恢復正常,哈哈笑着離去。
獨立於牆垣之,目送着他們離去,那最後的一次對視,令他心中着實嘆息。
那位在角斗場中照顧新人的老大哥再也不會如同往昔一般,阿爾也不知道現在心中是何滋味。
往事如煙,所有人都在改變,唯一不變的似乎只有那個中心的自己。
這個道理,對所有人都是一樣。
……
「就是這樣,我需要更多的戰力,今天的行動需要他們。」
「露姿你也知道的,我們快要沒錢了。」
泉一身幹練清爽的武士服,端坐在兒童院接客大廳的長桌對面,柔順的長髮反而映襯得晨光明亮了幾分。
「嗯這事主要由我負責,我自然明白,但他們出行動不久,才剛回來,這是不是太快了?」
泉的對面,休閒居家裝扮的金髮少女眉頭緊蹙,似乎有些猶豫。
「時間不等人。」
意味深長地望了眼站立在少女背後的阿爾,作為一個臥底,泉的眼神讓他不得不站出來替她說話:
「我這邊沒有問題。」
另一邊的奧利弗本來根本不想出面,兩兄弟一向以露姿馬首是瞻,弟弟現在更是在床養傷,他完全沒想過要在這種時候出任務。
但有了阿爾的出頭,在仰慕的對象面前,他實在不願意被認為是個懦弱膽小的逃避者,聞言瞬間站起身,朝露姿堅定萬分地吼道:
「露姿姐姐,請交給我吧,哪怕沒有奧馬爾那個傢伙,我也一定會出色的完成任務。」
「這樣……」
為奧利弗的突然襲擊吃了一驚,但露姿還有些猶豫不定。
「前天救回來的那些孩子們,適應新的環境需要不少時間,在這段時間,兒童院也該翻修一下了,不是嗎?」
泉的加碼,讓露姿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們就交給你了,泉。」
「當然,這是我的責任。」
……
奧利弗和阿爾跟着泉的小組離開,瓦西姆的小隊更是早早出發,整片營地只剩下了不利行動的病患和露姿小組的後勤人員。
「哼哼……哼……」
露娜一邊拍打着因為昨夜尿床而需要重新換洗的被褥,一邊輕哼着不知名的歌謠,似乎彰顯着心中的快樂。
「啊」
大風颳起,床單與裙袖飄揚,露娜害羞地扯住下擺,四下打量,害羞已極。
白天和黑夜,完全判若兩人的女人。
「姐姐。」
「是露姿你啊,嚇了跳我一跳。」
拍了拍胸口,一副擔驚受怕的小模樣。
看着這樣的露娜,露姿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指尖拍打着輪椅那粗糙的扶手,低着頭,聲若蚊蠅:
「昨天晚,我也在。」
「……」
露娜本來柔順的嬌軀一僵,作勢拍打着線杆未乾的床單,沒有任何回應。
「我知道的,都是因為我的無能。」
「從很久以前開始,姐姐你為了我們……」
指甲扣入木刺,鮮血順着傷口慢慢將扶手染成血色,露姿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或者是為了懲罰自己。
「沒有的事,這都是我自願的。」
「後勤工作總有人要做,那些沖昏頭腦的男人,沒有我這樣的角色可是不行的。」
「你呀,還是太嫩了。」
輕輕抓起露姿那已滿是鮮血的蒼白手掌,露娜笑着含住了還在不斷滴血的指尖,溫柔地用舌尖舔舐着自己這位妹妹那破碎的心。
「答應我,不要再做了。」
「現在你已經不需要再這樣付出了。」
收回手掌,小臉蒼白中又帶着幾分殷紅,病態面容因此有了一種別樣的魅力。
「幾年前,你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確認了露姿不會再傷害自己,露娜背過身去,看似毫不介意,可這句話卻深深的刺傷了露姿。
「……」
咬破了嘴角,露姿卻沒有說出再說一句話,慢慢推動輪椅遠去。
晴朗的艷陽天,清風拍打着床單嘩嘩作響,明媚的少女抬起手臂,眯縫着眼望向萬里晴空。
曾經有一天,也是這樣一望無垠的大好天氣。
那時候,自覺自己長達,能夠獨當一面的少女帶着夥伴離開了兒童院,意氣風發闖天下。
回來的時候,一群小傢伙臉帶着擋不住的疲累,可卻各個洋溢着無比強烈的自信。
為首的少女拉住了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了同樣的一句話。
幾個月後,昨日的歡聲笑語還在耳畔,卻以物是人非。
床昏迷不醒的少女下身空空如也,往日歡鬧的同伴沒能再回來,還有兒童院中其他嗷嗷待哺的孩子。
於是那一天,她背負的道路,重新開始了。
……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塵封已久的通道被重新啟用,密集而緩慢的腳步聲斷斷續續。
「刀疤,那個人真的會來嗎?」
手拿着照明的燈具,兩撇小鬍子是如此閃亮耀眼,除了瓦西姆還能是誰。
此時這個平日裏有些囂張,有些頑固的中年男子臉滿是鄭重。
「我相信他。」
點點頭,刀疤臉春風得意。
誰能想到,自己在角斗場帶出來的小弟,竟然給自己帶來了如此之大的好處。
準確的情報,讓瓦西姆小隊近日來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成功。
如果不是他們,恐怕自己也不可能如此快速的在組織中提升地位。
再想想同樣受過自己關照的阿爾,刀疤臉色突然陰沉了幾分,復又爽朗一笑,帶頭朝前走去:
「快點吧,我好像已經看到了燈光,他們應該到了。」
嘎吱
沉重的灰門被推開,泥土灰塵簌簌而下。
「歡迎你們,我們的同伴。」
散發着微光的彩燈下,棕櫚色捲髮的英俊少年張開雙臂,在他的身後,護衛着一道魁梧的身影,在這低矮狹小的地洞中,顯得是如此充天塞地。
對於那道高大健碩的身影,刀疤是如此熟悉,此刻再見,分外感動,有些哽咽:
「翠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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