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麗不想和趙波談戀愛,又不願意失去這個多年來一直關心自己的朋友,心思糾結得如亂麻一般。
迎面來了一個男生,口裏念念有詞。蘇麗與之擦肩而過時,借着朦朧月光,認出是王橋寢室的男生秦真高,想起又高又帥的王橋,她心跳加快,大腦中似乎有電流通過。
「我愛趙波嗎?」
「趙波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不是我的白馬王子。我與他在一起,從來沒有通電的感覺。」
「做出決定就不要後悔,愛情不能依靠同情,必須要依着本心。」
蘇麗看着反射着燈光的湖面,再次給自己打氣。
秦真高一直在集中精力背演講稿,加上蘇麗恰處於黑暗之中,他沒有認出擦肩而過的女生是蘇麗。
「跟着組織部年年有進步」是流傳於社會上的諺語,在他父親心目中,凡是沾上組織兩個字的部門都是好部門,在父親的強烈建議下,他決定報系學生會組織部。
在湖邊轉了幾圈,將演講稿背得滾瓜爛熟,直到熄燈時,他才自信滿滿地回到男生一公寓。
底樓門衛處,幾個治檢部的學生會幹部戴着紅袖章,拿着手電筒,準備到各樓層督促睡覺。秦真高看着幾位學生幹部,暗道:「明天我進入學生會,就和他們一樣了。我還要加入校學生會,大學畢業後進入政府機關,父親也就不必在當官的面前卑躬屈膝。」
回到寢室,不久,就熄了燈。
睡覺前半小時。同學們思維都很活躍。在杜建國發動之下,大家開始調侃參加學生會幹部競選的王橋和秦真高,主要火力集中在王橋身上,皆認為一個風流倜儻的性情猛男,居然想混進一個點頭哈腰的組織。實在是墮落。
王橋的出身、經歷和抱負決定了他與其他同學思維方式不一樣,面對同學們善意的玩笑,哈哈一笑了之,道:「學生幹部是學生公僕,歡迎你們隨意批評,不過到時要叫誰幫忙。大家不准推三阻四,耿直點哈。」
秦真高睜着眼睛看着床頂,心裏充滿了對幾位不求上進同學的不屑,甚至油然而生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談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門外響起治檢部幹部輕輕的敲門聲。聽到腳步聲走遠。裴勇道:「治檢部這些傻瓜,還來敲我們的門。」
聊了一會兒,王橋最先發出有節奏的鼾聲,在鼾聲指引下,大家逐漸進入夢鄉。在睡夢中,秦真高腦子裏不停地浮現出演講稿的片段,正在演講時突然出現意外,他腦子一片空白。一個字都記不住,急得滿頭大汗,最後奪路而逃。他逃到廁所里。卻推不開廁所的門,終於在焦急中醒了過來。
競爭演講於上午9:00鍾在中文系階梯教室準時開始。
階梯教室正前方掛着「中文系學生會競爭上崗大會」的橫幅,座椅第一排放着評委座牌,評委由中文系老師、學生會正副主席和校團委幹部三部分人組成,後排觀眾是中文系學生會全體成員、新生四個班的所有班團幹部,還有看熱鬧的零散同學。校廣播站的人拿着相機。如大牌記者一樣在教室內不停地走來走去。
黃永貴想搞一次徹底的競爭上崗,打分公平。程序公正。
在這種思想指導下,演講順序由抽籤決定。每個同學演講結束以後,還要在從盒子裏抽一張紙條,現場回答紙上問題。演講七十分,回答問題三十分。三十五人報名,綜合分數前十名將成為中文系學生會的幹事。
王橋運氣一般,抽到第四號。
第一個演講的同學是三班小個子男生,面對着講桌前面嚴肅認真的評委們,他慌了神,背得熟悉的稿子在腦海中溜得一乾二淨。臉頰憋得通紅以後,只得將稿子拿出來讀了一遍。在現場問答環節,當老師依據紙條內容提問時,小個子思維能力丟失得七零八落,講了幾句話就低着頭跑了下去。
第二個演講的是蔣玲,女同學的語言能力明顯優於男同學,她用了一連串排比句組成了一篇煽情的演講稿,贏得滿堂掌聲。這是高中女生常用的演講方式,激情四謝、內容空洞、言之無物。
第三個演講者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與前幾位演講同學相比,王橋最大的優勢在於闖蕩過社會,其經歷悄然在言行上打下深深烙印。整個演講從容不迫、誠懇真摯,並且根據現場情況進行了發揮,贏得熱烈掌聲。
中文系主任楊名扭頭問黃永貴:「沒有想到王橋籃球打得好,演講也不錯,很成熟。」
黃永貴介紹道:「王橋是異才,沒有讀過高中,復講一年居然考上我們學校,他還到南方去下過海……」楊名動容道:「王橋有才幹有毅力,可以重點培養。」
秦真高心目中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王橋,聽完王橋脫稿演講,壓力如山般巨大。
在現場問答環節,王橋摸到的題目是:「如果你是一位老師,要給中文系畢業生說點鼓勵的話,你準備說什麼?」
按照預演,看到王橋招手,早有準備的杜建國拿着紙筆上台,在角落的桌上鋪開。王橋假意思考一會,穩重又瀟灑地揮筆寫下:「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然後與杜建國拉着橫幅道:「這就是我想送給中文系畢業生的話。」
滿場掌聲轟響,經久不息。
秦真高悲哀地想道:「王橋看來能進宣傳部,他沒有為班級做多少實事,憑着小花招就能進學生會,這對我們這些做實事的班幹部不公平。」
雷成暗自向王橋舉了大拇指。
隨後的演講波瀾不驚,包括秦真高在內的選手大多中規中矩,沒有明顯失誤,亦沒有明顯興奮點。計分結束以後。由系主任楊名現場宣佈了競爭上崗結果。
進入學生會大多數都是現任班級的學生幹部,只有兩人不是班級幹部。一是王橋,成為了系學生會宣傳部幹事,另一位學生張明以全系最高分考入山大中文系,成為學習部幹事。
活動結束後。十位學生會新幹事、原學生會成員、評委們一起合影留念。
黃永貴將新晉幹事集中到辦公室,進行了半小時的任前談話,主旨是要樹立全心全意為同學服務的理念,鼓勵大家要有理想並且要為理想而奮鬥。
散會以後,老師和學生們各自離去。十位新晉學生會幹部神情穩重,走路時刻意放慢腳步。一副重擔在身的嚴肅模樣。王橋覺得如此莊重頗為滑稽,假借繫鞋帶,與其他新晉學生幹部拉開了距離。
在人群中沒有杜建國的身影,王橋轉身又回教室,意外地見到杜建國坐在教室里咬筆頭。
「胖墩。做什麼?」
杜建國道:「我準備寫一篇新聞稿投到校廣播站去,報道今天競爭上崗的事。蠻哥成功當選,我功不可沒吧,等會把趙波叫上,到老味道撮一頓。」
王橋道:「我今天正要到老味道辦事,撮一頓完全沒有問題。你寫稿速度快點。趙波正在狂追蘇三妹,不好找人。」
杜建國應了一聲,道:「十分鐘。我能寫完。」他邊寫邊道:「我墮落了,居然成為學生會的幫凶,還幫着學生會搖旗吶喊。」
王橋道:「學校有價值的新聞離不開校方和學生會。你要搞好新聞社必須要端正心態,正視這個現實。」
八分鐘後,杜建國放下筆。
步出教室後,兩人聊起了趙波。杜建國道:「我覺得趙波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蘇三妹的態度曖昧得很。她把趙波當成異性好友,但是又不想發展成戀愛關係。」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杜建國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也發覺了蘇麗對趙波保持着相當大的距離。
王橋從蘇麗火辣辣的眼神中早就得出結論,由於事涉自己。隱晦地道:「緣分天成,不可強求。進了大學就如進了大森林,不必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個森林。」
「蠻哥,怎麼剛當上學生會幹部就變得這麼深奧,能不能說簡單點。」
「簡單地說,趙波成不了,要勸他積極面前這個現實。」
「你怎麼如此肯定。」
「*不離十吧。」
回到寢室,不見趙波。寢室同學陸續拿着飯碗回來,陣陣飯菜香惹得杜建國口水直流。等了十分鐘,在杜建國強烈抗議下,兩人起身前往老味道餐館。
在校門口,意外地遇到趙波和蘇三妹從外面進來,他們並排而行,都板着臉,沒有一絲笑意。杜建國假裝沒有看出他們在鬧彆扭,笑呵呵地道:「青皮,蠻哥參加完競爭上崗演講,如今是學生會幹部了,我們要狠狠宰他一頓。」
蘇麗撇了撇嘴巴,道:「蠻哥都參加學生會,趙波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學生會。」趙波道:「蠻哥是蠻哥,我是我。」蘇麗道:「你這是不求上進,或者說叫做怯懦,不敢和別人競爭。」趙波明顯受到刺激,道:「這不是怯懦,我是不屑一顧。」
王橋打起圓場:「蘇三妹,到老味道吃飯,你想吃點什麼,魚還是雞?」
蘇麗道:「政法系學生會也要招錄學生會幹事,今天報名,我勸趙波參加,他死個舅子都不肯去。」
趙波嘟噥道:「我的理想就是當律師。」
蘇麗和趙波年齡接近,經歷相似,卻比滿腦子理想主義的趙波更加現實,道:「就算如你所願當了律師,在法官面前還得低三下四,這不是我說的話,是你爸的原話,他壓根不想讓你當律師。」
趙波漲紅了臉,道:「律師憑什麼要在法官面前低三下四,你貶低我可以,不能貶低律師行業。」
蘇麗見趙波被激怒了,道:「打住,不談論這個問題了。我正式向趙波道歉,是否去學生會是你的人身自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以後絕對不會再多說半句。」又對王橋道:「蠻哥,我有事先走了。」
她挺直腰,邁開腳步向前走,高跟鞋叮噹作響。
杜建國說了句公道話:「蘇麗這是為了你好。」
趙波見蘇麗直生氣了,不再顧面子,一溜小跑去追趕。
王橋和杜建國對視一眼,都搖頭。
兩人來到老味道,由於人少,吃燒雞公還是酸菜魚都不太合適,艾敏道:「你們兩個人就別單獨弄菜了,等會和廚師們一起吃。胖墩別嫌棄大鍋菜,廚師們是不會虧待自己的。」
「我借雅間一用,吃飯時叫我。」杜建國熟門熟路到二樓雅間,修改剛才寫的通訊稿。
王橋與艾敏到二樓對賬。民間合夥作生意是常事,合伙人因為生意扯皮更是常事,虧損時扯皮,贏利時更容易扯皮。為防糾紛,王橋和艾敏事前約定每個星期對一次賬,今天就是對賬時間。
(第一百一十一章)(未完待續)
ps:第一百一十章一直處於審核狀態,所以沒有能夠發出來,小橋先發後一章,大家可以補看前一章。<!--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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