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眼看着薛明睿利落地轉身離去,徐元貞只覺得多年心碎難當,她帶着滿心的絕望和悲傷狠狠地推倒了伏在她脖頸旁的馮冀才,再也顧不得其他,只悽厲地大吼了一聲: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可是前頭那個身姿挺拔的人,早就已經大步而出,不知影蹤,好似房根本就沒有聽到一般。
「薛明睿!」
徐元貞又是一聲淒楚的呼喚,絕望狠狠地擊退了她,而她也好似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人往後一倒,眼前就是一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嘿嘿,明睿哥,你可知我喜歡了你很久了!
雖然起初是因着父母之言,覺得薛明睿身份貴重,是個好姻緣。可是後來,這個同自家兄長大相徑庭的薛世子悄然入心,再也出不來。
自己這麼喜歡他,他怎麼能如此待自己?怎麼能!
一滴淚水緩緩地落下,心力交猝的徐元貞也倏地往後倒下,這是夢吧,對,是夢!
徐元貞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侯府,只是待她再次醒來後,打疊起了精神想找法子描補時,京城裏頭已是眾口鑠金地傳頌着她同馮冀才在凌霄閣僻靜的廂房內二人正形輸色-授之時,被誠郡王府的薛世子看了個正着的故事。
那真是比話本要有趣兒,更香-艷!
有人說,薛世子其實是聞風而來,畢竟徐元貞在凌霄閣人來人往的廳堂前「借酒三分醉」地同徐元貞親近早就被人看了個正着,只當是很多人都沒有認出那是京城才女徐小娘子。
又有人說,馮散郎一表人才,潘安之貌,徐家女才名出眾,二人其實很配,只是妾是小姑獨處,而馮郎卻是早有婚約...
一時間,定遠侯府嫡長女徐元貞的風-流-韻事越傳越烈,更有甚者,言道為何徐小娘子早就至了桃李年華,卻還遲遲不嫁,原就是看重了馮散郎,一直在苦苦等候。
好一個痴心女子!
好一個京城才女!
還有知曉些內情的人云,這個馮散郎原是與誠郡府有婚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很快,徐元貞從前遮遮掩掩放出來的風,言道待宇閨中只為了薛明睿的話,被人挖出來,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卻原來這不過只是障眼法耳,實在是因着徐小娘子所等之人不能宣之於眾!
京城中閒暇無事的婦人們終於有了新的話頭,婦人們的心思又比男人們細膩,於是許多人卻另闢蹊徑地開始同情起了那個處處被徐元貞壓了一頭,寂寂無聞的侯府庶女——徐麗娟。
有人說,徐麗娟比之嫡姐更加端莊持重。卻因着上頭的嫡姐未嫁,這位十八歲的小娘子也就只好苦熬等着。所以,又演練出了一個女被嫡姐欺壓的故事。
一時間,京城之中唾沫橫飛,定遠侯婦嫡女的香-艷-秘事也從權貴之家慢慢地滲至了街頭巷尾。若過了朱雀街,去往東西集市,只要有人起頭說上一句:「侯府」,自然會舌尖口快之人接了話茬兒,滔滔不絕地將事情由頭至尾繪聲繪色地講述一番..
至此,徐元貞和馮冀才這一對「苦命鴛-鴦」如今在京城那可是家喻戶曉的人物!
當薛明玉聽林暖暖說到「可買上一碗冷淘或是碗偃月餛飩邊吃邊聽時,不由樂得前仰後合,這個鬼靈精的丫頭,一本正經地說着大實話的樣子,可真是招人稀罕!
「哈哈,笑死我了,過來,暖暖,過來給姐姐摸一個。」
林暖暖蹙眉斜睨了眼無事一身輕的薛明玉:果然,身上的擔子卸下,這人就開始為長不尊了。
她才想懶懶地問薛明玉預備如何謝她這些日子託了蕭逸讓人在街頭巷尾將徐小娘子的故事一遍一遍地費力傳頌,就見一旁正支頤着下巴,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正滴溜溜轉動,困惑地看着她二人的林念之,憤然暴起,一把就抱住正坐着的林暖暖,將一雙白胖的小臉,按在長姐的臉頰,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嚴肅非常,他又看了眼薛明玉,正色道:
「姐姐只能給念兒摸!」
真是沒白疼他!
林暖暖的臉被林念兒勒得生疼,卻雖苦猶甜。誰能有這樣貼心的弟弟?
不過,這麼一句義正言辭的話被林小念兒如此奶聲奶氣地念出來,只是讓人愈發覺得他可愛。
林暖暖才想伸手去捏一捏他的面頰,就被林小念兒給呵止了:
「姐姐莫動,姐姐聽話,念兒會護着你!」
林暖暖不由心生感動,只這樣的林小念兒讓她越發想笑。
怕傷了小郎君的面子,林暖暖只好低頭斂目,抖着肩膀,辛苦地忍着笑,只是——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莫哭,莫哭,念兒護着你,莫怕!」
林念兒先是慌神了一息,旋即就學起了林暖暖的樣子,小胖手伸至林暖暖的後背,一下一下撫得極認真仔細,
「姐姐,莫怕,姐姐,莫怕!」
林暖暖身子一僵,再仔細回味一二,才發覺這是她從前哄着林念兒小郎君睡覺的腔調..
真是無語凝噎,唯有淚千行!
林暖暖好不容易讓林小念兒信了自己不怕,放開了自己,就又對上了正笑得不能自已的薛明玉,
「哈哈,可真是,哈哈,哈哈哈!」
真是魔音灌耳,不堪其擾啊!
自己可是薛郡主的恩人,難道她就是如此對待恩人的?
林暖暖才想以恩人之姿對其說教一二,就聽從旁傳來一聲「喵嗚」聲,其聲震耳欲聾,嚇得薛明玉立時止住了笑,驚悚地往後躲閃,打着嗝:
「嗝,嗝,快些讓你家喵喵出去,嗝。可嚇死我了!」
林暖暖這才展顏一笑,她拍了拍花豹子,也不理會薛明玉,只摸了摸林念兒的頭,笑着說道:
「咱們去找祖母吧!」
「姐姐,咱們去找九香蟲吧!」
這可真是!所以方才乖巧暖人的林小念兒只是曇花一現吧,怎的又提起了九香蟲!
林暖暖不禁扶額,對,還有九香!自己怎的就忘了這茬兒?
唉,當真是執手相看、淚眼婆娑,唯有咬牙上啊!
林暖暖含淚拉住林念兒的手,帶上花豹子,奔赴後花園,去尋九香蟲,只餘下個薛明玉跟在後頭使勁兒地喊她:
「林小暖,嗝,什么九香蟲?嗝,可能吃?可好玩?等等,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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