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在南城門的門口,有一個人吊死在城門上。愛字閣 www.aizige.com
此人穿着禁軍的衣服,腰間掛着禁軍獨一無二的腰牌,而在此人的胸前,掛着一面碩大的白布,白布上面的字跡紅艷艷的,像是用鮮血寫成的。
上面寫的內容不是別的,正是認罪書。
在這認罪書上面,他自稱是受了當今陛下的命令,前往密縣布命令,命令當地的地方官以次充好,將陳糧給百姓們吃,以至於造成了嚴重的後果。
事情生以後,他自覺無顏存活於天地之間,故而以此了結了自己的性命,算是為自己贖罪。
在這認罪書的最後,他說去傳遞這樣的命令的禁軍並不是只有他一個,其餘的人也都被派到了不同的州縣,去給當地的地方官傳達命令。甚至,他還列舉出了一些州縣,而那些州縣,正是因為吃了陳糧而死傷數人的地方。
這人出現在城門之上,無聲無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而守城的兵士現之後,生怕惹起什麼事端,就忙着把這人放下來。
誰知道這人繫繩子用的是死扣,費了好大的勁兒都沒解開。
這一耽誤,城門口的這一幕就被來來往往的百姓們瞧見了。
看到這上面的內容,眾人俱是驚駭不已。
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整個青城的百姓都知道了,紛紛朝着城門口聚集過來。
這時候,雖然那屍體已經被放了下來,但並沒有機會藏起來。
圍觀的百姓拉住了那守城兵士的衣服,不肯讓他們把這屍體帶走。
奈何百姓們人多勢眾,守城的兵士亦是無計可施。
若是那麼一兩個人或許還可以殺雞儆猴,可是這麼多的人,法不責眾,也就無法治誰的罪。
很快,這件事就驚動了九門提督。
九門提督掌管青城各個城門口的兵士,責任重大,他忙去了宮裏,從而,鳳雲歌也就知道了這件事。
知道後,鳳雲歌怒不可遏,幾乎要狂。
可是,事情已經出了,須得想個解決的法子。
九門提督硬着頭皮,討一個法子。
鳳雲歌卻是一拍桌子,怒道「事到如今,你管朕要法子?你這九門提督就是這樣當的,出了事情讓朕來給你背黑鍋?這件事,就是你九門提督失職!且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你手底下的人是怎麼做事的,怎麼能讓那麼一具屍體就掛在城門上,還被那麼多人看到?」
面對鳳雲歌如此盛怒,九門提督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縮了縮脖子,不敢言語了。
怒氣,在鳳雲歌的腦海里灼燒着,愈演愈烈。
與此同時,他也知道,來自不同州縣的百姓,此刻正往青城聚攏而來。
焦頭爛額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直到現在,鳳雲歌還是想不清楚,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這件事,明明是他用來栽贓鳳星辰的。而且,他很謹慎,直接派人去通知各個地方官,也沒有用書信的方式傳達自己的命令,之後為了以防萬一,再殺掉傳信之人。這個計策,原本是很穩妥的。
可是為何進行到現在,居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他非但沒有栽贓到鳳星辰的身上,倒是把自己搭了進去。
此時此刻,鳳雲歌沒有料錯。
原本,青城的人是卯足了勁兒指責鳳星辰的。可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並不是鳳星辰,而是當今陛下,鳳雲歌。
多數百姓的心依舊是良善的,他們知道自己錯怪了鳳星辰,就自到了恭王府門口,托守門的人對鳳星辰說一聲抱歉。
守門的人也一一應了。
此刻,赫雲舒和鳳星辰站在恭王府對面的茶樓上,安靜的看着這一幕。
赫雲舒笑了笑,道「小舅舅,為何不親自下去,接受他們的道歉?這是你應得的。」
鳳星辰搖了搖頭,道「不需要。其實,這些百姓也挺不容易的,被輿論支配着,也沒什麼主見。」
「或許吧,但有一件事情,他們是心明眼亮的。他們會清楚地分辨出,誰才是對他們好的皇帝。身為百姓,對於帝王是誰並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自己能否過好眼下的日子。」
鳳星辰附和道「是啊,他們所求的實在是太簡單了,可是若是碰上了一個糊塗的君主,如意的日子也就成了夢幻泡影,無法實現。如同那些被陳糧害死的百姓,只怕他們到死都不會相信,殺死他們的,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赫雲舒長嘆一聲,沒有說話。
恭王府門口,來致歉的百姓們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接連不斷送來的消息讓赫雲舒知曉,此刻青城之中,對於鳳雲歌的聲討正愈演愈烈。
一個要害死自己子民的皇帝,實在是太讓人忌諱了。
赫雲舒等着看鳳雲歌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很快,她就等來了消息。
鳳雲歌派人在城中各處張貼佈告,聲稱這件事是有人刻意為之,是誣陷。
得到這個消息,赫雲舒輕笑了一聲,想必此刻的鳳雲歌正在氣頭上吧,若不然,這麼沒腦子的佈告,實在是不該貼出來。
試想,若是沒有充足的理由,誰敢污衊當今聖上?
如赫雲舒所料,最終,這個佈告也沒有被百姓信服。
而那些來青城的百姓,在半路上遇到了襲擊,之後又在神秘人的幫助下脫離了危險。
但是,他們並未繼續來青城,而是轉道回了自己的家鄉。
這些神秘人,是赫雲舒和鳳星辰派去的。
如此造成一定的聲勢就好,不必讓他們真的來青城。這個時候,還不宜惹惱了鳳雲歌。
而經此一事,鳳雲歌為了避嫌,自然會窮儘自己之所能,好好善待這些受災的百姓。
至此,赫雲舒的目的也達到了,她為鳳星辰洗脫了冤屈,同時把這罪名還給了鳳雲歌。
而青城之中的百姓,雖然對鳳雲歌多有不滿,但並不敢有什麼造次之舉。對於君王,他們有着天生的懼怕,聚在一起說說皇帝的壞話還好,可若是讓他們動真格的,不逼到一定的份兒上,他們是不敢這樣做的。
但是赫雲舒心裏明白,諸如冬季里壓斷樹枝的積雪,那是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而眼下,這積雪正一點一點累積,若要壓斷這樹枝,不過是時間問題。
一切的矛盾,積聚到一定的程度,終會愈演愈烈,一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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