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將計就計
沒過多久,安淑公主蒙着面紗走了過來。
這一次,眾人雖然看不到她的臉色,卻從那露出的眼睛裏感覺到她盛怒非常,就連走路的氣勢都和剛才大不相同。
爾後,安淑公主在眾人面前停住了腳步,狠辣的眼神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那禁衛軍的首領臉上,她冷聲道:「搜身!」
那首領剛要動手,便聽到公主身邊的雲裳說道:「慢着!」
安淑公主杏眼圓睜,怒視着雲裳,道:「雲裳,你雖是母親身邊的人,卻也別太放肆的好。若不然,本公主容不得你!」
雲裳低着頭,道:「公主,今日來的都是各個府中未出閣的小姐和當家主母,這禁衛軍皆是男人,若是貿然搜身只怕不妥。不如,換奴婢們前去搜身,如何?」
安淑公主沉思片刻,道:「好,搜仔細了。本公主倒要看一看,究竟是誰存着害我的心思!」
「是,公主。」
於是,雲裳帶着一眾宮女開始搜身。
已經裝扮一新的赫玉瑤和秦碧柔站在一處,心中很是得意。一想到很快就要看到赫雲舒身首異處,二人眼底的歡喜怎麼也遮掩不住。
只是,事情和她們想像得似乎不大一樣。
只見雲裳搜過了赫雲舒的身上,卻轉而去搜其他人。那便說明赫雲舒身上沒問題,不應該啊,定然是那叫雲裳的婢女沒有仔細搜查。
如此想着,赫玉瑤上前一步,對着安淑公主微施一禮,道:「啟稟公主,小女有下情回稟。」
安淑公主看了她一眼,道:「哦,原來是你啊。你有何話要說?」
赫玉瑤揚手指向赫雲舒,道:「她!她身上有古怪!」
安淑公主看了看赫雲舒,眸子中閃過一絲疑惑,道:「你倒是說說,她身上有什麼古怪?」
赫玉瑤快走幾步,奔到赫雲舒跟前,指着她衣服上繡着的玉蘭花說道:「公主請看,她這刺繡很是奇怪,按照常理來講,這繡好的玉蘭花瓣不應該這麼飽滿。小女猜想,她這刺繡裏面必然藏了讓公主過敏的茶花粉,此女心思歹毒,有意加害公主。」
聽赫玉瑤如此說,秦碧柔頓時面色蒼白,身子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穩。這個傻丫頭,怎的如此沉不住氣?
「哦?」安淑公主沉吟一聲,道,「聽聞此女是你的妹妹,你如此做,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呢。」
「她雖為赫家人,卻屢屢加害於我,算不得小女的姐妹。這一次,她劣性不改,竟還想着加害公主,真是罪大惡極。」赫玉瑤憤憤道。
安淑公主眼神微眯,似是笑了:「時常聽聞這深宅內院多的是你死我活的爭鬥,本公主今日算是領教了。」
聞言,赫玉瑤忙說道:「小女家中出了這樣歹毒的女子,污了公主聖顏,實在是罪過。」
「嗯,能對自己有這麼一番中肯的評價,倒也是難為你了。」
聽安淑公主如此說,赫玉瑤忙搖了搖頭,道:「公主,小女說的是赫雲舒啊。」
安淑公主冷笑一聲,道:「本公主何時告訴過你,要搜查的是茶花粉呢?你又如何知道,本公主對茶花粉過敏呢?真是個不打自招的蠢貨!」
聽罷,赫玉瑤瞬間便覺得五雷轟頂,跌坐在地,竟是她大意了。
見狀,秦碧柔忙上前一步,道:「啟稟公主殿下,瑤兒她也是暗中聽了赫雲舒與他人的對話,才知道您對茶花粉過敏,一時情急才說了出來。她本以為赫雲舒只是說說,不敢加害公主,誰想她竟膽大包天到了這種地步,將那茶花粉縫在了衣服里。她若是知道那赫雲舒真敢這麼做,必定會早早稟報公主,早做防範。」
「嗯,說得這麼逼真,本公主差點兒就信了呢。」
乍一聽這話,秦碧柔心中歡喜,但細細一想,似乎不大對。
還沒等她回過味兒來,便聽到安淑公主說道:「你二人當真篤定赫雲舒意欲加害本公主?」
聞言,二人忙不迭的點頭。赫雲舒所穿的衣服是她們送的,那刺繡裏面放滿了茶花粉,這一點,不會有錯。
「若她的衣服里沒有你們說的東西,你們該當如何?」
秦碧柔和赫玉瑤相視一眼,一時語結。二人都有些猜不透,安淑公主這話是褒獎還是陷阱。不等秦碧柔打定主意,赫玉瑤便率先說道:「若沒有,小女願受罰。」
「罰?怎麼罰?」
「若證實是小女誣陷了赫雲舒,小女自當給她賠禮道歉。」說着,赫玉瑤轉念想到了什麼,嘴角一揚,道,「若證實小女的話是對的,那赫雲舒也要給我賠禮道歉。我二人姐妹一場,我也不苛責於她,若證實小女所言,赫雲舒便要給小女磕一百個響頭,以示懲戒,公主意下如何?」
「所以,反過來說,若你錯了,你也給赫雲舒磕一百個響頭?」說着,安淑公主的眼神里閃過狡黠的光芒。
赫玉瑤遲疑了一下,復又肯定道:「是。」
說罷,赫玉瑤心中很是得意,似乎已經看到了赫雲舒跪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她知道,赫雲舒輸定了。那件衣服上是她命人動的手腳,且已經在府中的宴會上試驗過,但凡是對茶花粉過敏的人,都會有所反應。那茶花粉便藏在那刺繡之中,如今刺繡完好,赫雲舒必定不曾發現裏面的端倪,如此,赫雲舒敗局已定。
得了安淑公主的授意,雲裳再次檢查赫雲舒衣裙上的刺繡,她前前後後看了個遍,卻是衝着安淑公主搖了搖頭。
見狀,赫玉瑤大驚,連聲說着不可能,爾後她疾步奔到赫雲舒面前,仔細檢查着上面的玉蘭花刺繡,只一摸,她瞬間便變了臉色。
這裏面,並沒有粉末狀的東西。
赫玉瑤驚慌失措,把那刺繡翻過來一看,頓時跌坐在地,這刺繡之所以飽滿,是因為背面亦是完好的刺繡,這是雙面繡。
抬頭看着赫雲舒微彎的嘴角,赫玉瑤大驚失色,她被赫雲舒算計了。
看到這一幕,事情的真相安淑公主已經瞭然於心,她冷哼一聲,道:「好個蛇蠍心腸的女子,既是如此,你便對她磕頭賠禮吧。」
怎麼會這樣?赫玉瑤身子直抖,該跪下的是赫雲舒才對,怎麼會變成她了呢?
不,不該是這樣的。
見此情景,秦碧柔忙跪在安淑公主面前,道:「小女頑劣,犯下此番大錯,還請安淑公主大人有大量,饒了她這一次。」
「饒?本公主為何要饒過她?」
秦碧柔心思微動,道:「五日後便是瑤兒的大婚之期,若她磕壞了頭,終是對大婚無益。如此,不僅是赫府失了臉面,只怕」
說到這裏,秦碧柔故意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她既已提到大婚,安淑公主自當想到瑤兒要嫁的是三皇子,如此,自當網開一面。
果然不出她所料,只聽安淑公主說道:「你的意思是也有損我皇家的臉面,對嗎?」
見安淑公主與自己所料的完全相同,秦碧柔低着頭,從容不迫道:「只怕會如此。」
「哼,區區一個赫府繼室之女,也妄圖損我皇家顏面,當真是痴心妄想。赫玉瑤,你該兌現自己的諾言了。」
聽罷,赫玉瑤和秦碧柔俱是一驚。
這位安淑公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果然如傳聞中說的那般被寵壞了。
秦碧柔來不及多想,跪伏在地,道:「公主明鑑,臣婦教女不嚴,以致出現了這等誤會,要罰,公主便罰臣婦吧。」
赫雲舒眼神微眯,看着這二人,秦碧柔這話,當真是四兩撥千斤。
秦碧柔如此做,自是為了維護赫玉瑤的臉面,畢竟赫玉瑤日後是三皇子正妃,若她當眾對自己磕頭認錯,顏面掃地,日後必定會被人看不起。一個被人看不起的皇子妃,還能有什麼前途和地位可言?
而且,若安淑公主真的應允此事,那她赫雲舒的名聲可就全毀了。畢竟,秦碧柔雖是繼室,但仍有着母親的名分,一個母親對着女兒磕頭認錯,那有着女兒的名分的赫雲舒日後必定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赫雲舒心裏一震,這秦碧柔,果然是老謀深算。
若有若無的,赫雲舒感覺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抬頭望去,正好和安淑公主的視線相撞。
安淑公主的眼神霸道而凌厲,那是皇家與生俱來的高傲,有着凌駕於一切的氣勢。
赫雲舒絲毫不懼,與之對視也不見任何的怯態。
慢慢地,安淑公主不再看她,轉而看向了秦碧柔,笑道:「你這女兒也不是三歲頑童,她犯了錯自當一力承擔,若無這份擔當,也做不得我皇家的兒媳,我這話,可對?」
秦碧柔的額頭上滲出冷汗,她若說對,那她的女兒便要給赫雲舒磕頭認錯,她若說不對,那便是當面忤逆安淑公主,且承認她的女兒做不得皇家的兒媳。
一時間,秦碧柔左右兩難,難以決斷。
「三殿下到!」
聽到這聲高呼,秦碧柔母女二人頓時如獲大赦,欣喜地看向了聲音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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