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赫雲舒一愣。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她挑開車簾,便看到了一個一身紅衣的男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前救過她的妙音閣老闆,洛雲歌。
只不過,現在洛雲歌的手裏,正抱着一個驚魂未定的孩子。
赫雲舒微微皺眉,道「洛老闆怎麼在這裏?」
「赫少卿,您先等一下。」說着,洛雲歌放下懷裏的孩子,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乖,以後不要跑到大街上來了,不然你家人會擔心的。」
孩子衝着洛雲歌笑了笑「謝謝哥哥。」
洛雲歌一笑,目送着那個孩子離開。
直到那個孩子到了道路那邊,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洛雲歌才收回自己的視線,衝着赫雲舒躬身施禮,道「赫少卿,洛某救人心切,驚擾了您的馬,還望海涵。」
赫雲舒一笑,道「既是為了救人,自是無事。再說了,洛老闆此前救過我的性命,我若是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責怪你,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赫少卿說笑了,此前的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還請赫少卿莫要放在心上。」洛雲歌的話,一板一眼,說話的聲音又極慢極輕,像極了一個溫雅持重的文人。
「好,既然洛老闆如此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赫雲舒淺淺一笑,說道。
「赫少卿當真是爽快人。」
赫雲舒嫣然一笑,道「洛老闆,您一直愛穿紅色的衣服嗎?」
洛雲歌點了點頭,道「是。我身有舊疾,臉色不好,所以想着穿些紅色的衣服,也好顯得面色好看一些。」
「哦,原來如此。洛老闆,我去大理寺還有事,失陪了。」
「好。赫少卿慢走。」
二人道別,然後離開。
放下車簾之後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赫雲舒問向外面趕車的寒風,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前面本來是沒人的,那個孩子突然跑出來,我就勒緊了韁繩。這個時候,那個洛雲歌也出現了。」
「嗯。」赫雲舒應了一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車繼續向前,往大理寺而去。
這一日,赫雲舒在大理寺做事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
這個感覺在她經過一道暗牆的時候更為強烈,故而她悄悄加快了度,藏在了牆角。
很快,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看到來人的臉,赫雲舒一愣「是你?你跟着我幹嘛?」
出現在她眼前的人,是燕風離。
和此前那副瘦弱的樣子相比,他結實了一些,看來最近過得還不錯,只是精神看起來不大好。
被赫雲舒現之後,燕風離的臉色訕訕的,卻也只是一瞬間,片刻後他便笑了,道「我來看看你啊。」
「看我用得着偷偷摸摸的?」赫雲舒狐疑道。
燕風離笑笑,道「你在做事,我害怕打擾到你。」
赫雲舒淡然一笑,道「從前也沒見你有這麼多擔心啊。」
燕風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催起了赫雲舒「你快去忙吧,我也要走了。」
因為有事要做,赫雲舒並未拒絕,衝着燕風離笑了一下之後,便離開了。
看着赫雲舒的背影,燕風離的眼神里流露出滿滿的苦澀。
他愛上她時,只以為她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卻不知她是他銘皇叔的正妃。
真相大白時,他以為自己毫無希望,心如死灰。
可後來她與銘皇叔和離,他以為自己有了機會。
所以,他追着她去了嵩陽書院,孰料,聰慧的她比他先從嵩陽書院結業,此後,他便苦心向學,幾乎把自己熬得燈枯油盡,成了一副瘦骨嶙峋弱不禁風的模樣。
終於,他得以從嵩陽書院結業,回到了京城,借着調養身體的名義跟在她身邊,每日跟着她在大理寺做事。
可她去了邊境,此時,他才驚覺自己與她的差距。她可以提刀上戰場,而他呢,除了一些粗淺的功夫,他還會什麼呢?
那時,他第一次反思自己十幾年來的生活,與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所以,在她離開的時候,他請了武術師父,夜以繼日的練着,她為他求來的滋補方子,他也按方抓藥,每天按時吃着。
夏天很熱,每次練武的時候汗水就浸透了衣衫,可他毫不在意。那時候他想的,就是讓她從邊境回來之後,看到一個嶄新的他。
所以,在得到她要回來的消息之後,他欣喜若狂。
他騎着快馬狂奔而去,去迎接她。
可是那一日,在樹林之中,他親眼看到自己的銘皇叔向她求娶,而她含笑答應的模樣,深深地鐫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無法散去。
他們離開後,他站在她先前站着的地方,看着那落了滿地的花瓣。
花瓣的顏色很美,很艷麗,鋪在綠色的草地上,特別好看。
可看在他的眼裏,只覺得那是一片刺目的紅,一點一點毀了他的希望。
他在那裏整整待了四天,慢慢地看着那嫣紅粉嫩的花瓣一點點變得淺淡、暗黃、乾枯,最終在一場大雨過後,它們被水流沖走了,不知去往何方。
他接連騎了兩天兩夜的馬,早上的時候才剛剛回到京城。
悄悄看到她時,她便是眉眼含笑的樣子。看着她開心,想到那開心不是他帶給她的,他心裏又有些酸澀。
看着她的背影,那股濃重的酸澀襲上了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扶着一邊的牆壁,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之後,他氣力不支,順着牆壁滑坐在地,他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深陷在膝蓋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燕風離終於抬起頭來,站起身向着大理寺外走去。
當他站在大理寺門口,看着大理寺外湛藍的天空和濃烈的驕陽,燕風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世界何其大,他卻突然失去了自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去做什麼。
或許,這個時候,適合一醉方休。
燕風離騎馬到了最近的酒館,一罈子一罈子地喝着酒,他什麼都不求,但求一醉。
醉眼朦朧中,有一人坐在了他的對面,那人的聲音並不大,卻如此清晰地刺激着他的耳膜「如果給你一個得到赫雲舒的機會,你要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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