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總後首長乾脆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拿出來,擰開別在上面的鋼筆,衝着陳耀陽和藹的一笑:「哦,對了,小同志,我們這些人呀,打了一輩子仗,工業技術方面不是很精通,今天過來也是為了學習學習,這樣,你跟我們大傢伙說說,如何才能大批量的生產你們研製的這款改進型m1卡賓槍?」
見總後首長的動作,周圍人無不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總後首長是什麼人,那可是幾十年的老革命,無論是革命理論還是戰鬥經驗,都堪稱豐富,在場的眾人,只聽說過他給別人講課,還第一次見到總後首長如此虛心的求教他人給自己講講知識。
若是比總後首長輩分高,資歷老的也就罷了,可問題是眼前的陳耀陽只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這讓在場的眾人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總後首長自然能感受到周圍的些許變化,不禁皺了皺眉頭:「古人曾說過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孔老夫子還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咱們怎麼就不能不恥下問呢?搞工業化是今後的重點和大方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就要去學習,董振海,等會兒小同志說的意見都要仔細記下,我怕我這裏記不全!」
總後首長說完,就好似剛入學的新生一般,很是認真的交代起記錄的事情,而周圍其他人,一聽總後首長這麼一說,那還敢有其他的想法,一個個全都拿出紙和筆,軍械部規劃處主任董振海更是擠到最靠近陳耀陽的位置,兩隻耳朵豎得高高的,生怕待會漏掉一個字。
一大堆幹部如同課堂上的學生,圍着他等待着聆聽課程,這樣的場面陳耀陽不是沒見過,甚至還有些熟悉,畢竟他是從校園時代走過來的人,可問題是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參與者,基本上不曾擔任過中間的主講人。
更何況此刻圍在他周圍的人,隨便拎出一個職務都比他高到天上去,若是如剛才跟秦東民一般一對一的說說技術理論,陳耀陽或許還能勉強應付,可搞了這麼多高幹圍觀,陳耀陽真的覺得有些壓力山大。
「小同志,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剛才你跟小秦講的就很好,就按照那個思路去講。」
總後首長看出陳耀陽有些緊張,不覺放下筆,溫和的寬慰着,可陳耀陽卻依然十分窘迫,白皙的臉更是漲得通紅:「首長,我……我……我真的不會講什麼,就算剛才說的那番話,也不是……也不是我說的!」
這番話只不過陳耀陽心裏緊張之下順嘴說出來的,可這話一出口,陳耀陽頓時腸子就悔青了,於是馬上就想補救,可總後首長是什麼人,頓時便抓住陳耀陽的話頭,徐徐問道:「哦?那是什麼人說的?」總後首長並沒有因陳耀陽的表現而生氣,依舊笑容滿面的問道:「說來聽聽!」
聽了總後首長的問話,陳耀陽心裏不禁砰砰直跳,心說,柏科長,你怎麼還不來呀,兄弟可快扛不住了,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由於柏毅的磨蹭,搞得總後首長等人都來的半天,他人還沒到,按理說對改進型m1卡賓槍進行技術講解的最好人選就用該是牽頭的柏毅。
可正主沒來,也不能讓總後首長乾等着,於是林波和宋繼學一商量,便讓陳耀陽頂上去,要是只講改進型m1卡賓槍還好,畢竟他是這款槍最主要的參與者,可要是系統的講工業化和相關的製造技術,陳耀陽就真的表示無可奈何了,要知道他現在這些有着前瞻性的工業化眼光,還是跟柏毅學的呢。
也正因為如此,陳耀陽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那麼死心眼,如果當時順着秦東民的話說下去,不就能多撐些時間,撐到柏毅過來,不就沒這檔子事了?
「怎麼,是不好說,還是不方便說!」
見陳耀陽只是陰晴不定的站在那裏,卻久久不發一言,總後首長有些不耐煩,原本溫和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那種幾十年腥風血雨中淬鍊出來的氣勢,一下子噴博而出,直壓得人都有些喘不過氣。
眼見情勢有些不對頭,軍管會主任在心下嘆了口氣的同時,趕緊站出來打圓場:「首長,他說的是我們廠的質保科科長柏毅,他跟這個小陳住在同一宿舍,哦,對了……」
說着他又指了指一直被秦東民握在手裏的改進型m1卡賓槍,心下急速盤亘下語言,儘量做到在如實匯報的情況下,儘量為柏毅正取更多的加分,於是繼續說道:「這款改進型m1卡賓槍就是他牽頭設計的,還有,昨天晚上在廠區西南山頭上阻擊土匪,並獨自將其打退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廠質保科科長柏毅同志……」
「柏毅?是不是在瞪眼嶺山差點幹掉王天成一夥的柏毅?」
沒等林波把話說完,在一旁一直想拿改進型卡賓槍過過癮,、卻不得的秦東民,不禁失聲叫道:「聽說他用了一種奇怪的爆炸裝置,一下子就將王天成的大部完全打掉,你不說我還忘了,柏毅他人呢?快把他找過來,讓我好問問,那東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居然比大口徑榴彈炮還厲害!」
說完,秦東民似乎又想起什麼,忽然將手中的改進型m1卡賓槍舉了舉:「還有這槍,居然也是他搞出來的,嘿,真沒想到你們白雲廠地方不大,卻是藏龍臥虎呀,咦?人呢?不會是……他受傷了吧!」
秦東民是個急性子,一邊說着,一邊四處找着柏毅,就在終無所得的之時,卻瞥見宋繼學厚厚圍脖下的紗布。
他可是打老仗的,儘管宋繼學掩飾的很好,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於是心思電轉,便點頭言語道:「繼學身上的傷應該是昨晚打土匪時弄得,他都如此,我估計呀那個柏毅的傷應該不輕,你們是沒看到,土匪的火力那叫一個猛,事後我才得知,他們幾十號人清一色的日本4式半自動,說真的,你要是把我丟到山上去,我都未必能站着走下來……」
秦東民的話說得很快,吐字也不是很清晰,但就是在這些模糊的字眼中,卻勾勒出一副極為殘酷的畫面,令得包括總後首長在內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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