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楚湘雲低垂着頭,輕揉着眼睛,喉嚨中已經有隱隱的啜泣聲。
「若不是因我,也不會惹出這樣的事情來。」
看着楚湘雲這幅模樣,葉歡心中其實是無語的。他心中已經有三兩分不耐煩,女人哭哭啼啼的,算什麼樣子。
他手伸到楚湘雲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心中想着:要不我直接將她打暈,一走了之。
口中卻道:「不要這麼說,這事情怎麼能怪你。」
「你不用瞞我,如果不是我,就不會招惹勞洛,更不會惹出這種事來。」楚湘雲也不傻,有些事卻也是像明白。
葉歡輕撫着她頭頂的秀,對於女人的眼淚,他一來沒辦法,二也是沒這個耐心。心裏想將楚湘雲打暈的念頭更重了。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本也是小事,我去去就回,你不用太擔心。」
「我其實明白。」楚湘雲默然道:「這三天你雖然一直陪着我們,但也是強顏歡笑,你之所以這麼做,我明白是為了讓我們放心。如果不是事情很嚴重,你不需要這麼做。」
葉歡沉默,現自己一直以來,似乎低估了楚湘雲的智商。是吶,當年做過市長的人,怎麼會是一個傻瓜吶。
當將楚湘雲的智商擺到和自己一個水平線上時,葉歡已經不好對楚湘雲撒謊了,因為撒謊也無用。
可是,如果不撒謊的話,葉歡並不知道該如何說服楚湘雲。葉歡無奈的嘆口氣,心中一時也沒有了法子。
他看着楚湘雲,楚湘雲也正看着自己,微微顰起的秀眉,寫着擔心二字。
葉歡無奈的嘆口氣,心中對於楚湘雲的印象有了改觀。雖然楚湘雲的智商略缺,情商欠奉,但葉歡這是以張白鳳,金嬌嬌的標準衡量。而楚湘雲相比普通人來說,也是極其優秀的。
楚湘雲只是一個普通女人,她又軟弱,也有剛強,有喜怒,也有哀樂。而她此時展現的一切,說來,不都是因為擔心自己麼。
葉歡沉默一番,開口道:「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再勸的話,是一個字也不要說了,因為說了,也沒有用。我的心意,希望你明白。」
楚湘雲本想勸說葉歡,這一去是太危險的,她本想勸葉歡不要冒險。她有很多話想說,事實上,她已經醞釀了很多語言。
可是,看着葉歡的表情,她心中明白,這些積攢在心中的字,說出口,也不會改變葉歡的行為。
可是自己心中的擔憂該如何表達呢?遠赴北美,人地兩生,葉歡面對的,又是北美第一黑手党家族。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世界第一大黑手党家族。
難道自己可以不擔心嘛?
可是除了擔心以外,自己還能提供什麼幫助呢?
楚湘雲心中問了自己一句,內心的答案是一無所有。
她充滿自責,若是自己能給葉歡提供些微的幫助,也是好的。
可是,多有的災禍,都是自己引,現在,卻只能讓葉歡一人對抗。這種包裹着自責的愧疚感,讓她無地自容。
葉歡重新將旅行包背在肩上,道:「我要走了,我已安排了人,暗中保護你們,你們不需要擔心。」
楚湘雲站起身,默默看着葉歡,心中知道,葉歡此一去,便又是一場生與死的磨難。更嚴重點說,自己還能不能見到他,都是個問題。
臨別之時,方知過往的好處。與葉歡相處到今日,一開始總是怨念多些的,可多少次若沒有葉歡,自己已經遭遇了危險。而今日,他又有因為自己冒險。
葉歡伸出手,將楚湘雲抱在懷內,輕輕拍了拍肩膀,道:「先走了,我要趕飛機。」
楚湘雲默默靠在葉歡懷裏,實在不捨得放開葉歡。忽然,她伸出手,摁住葉歡的腰帶,手指緩緩拉開了拉鏈。
「飛機是幾點的?」
「明早八點。」
楚湘雲慢慢蹲下身,雙膝挨地,跪在葉歡面前,抬起頭,將長撂在耳後,望着葉歡道:「那麼,你很趕嘛?」
葉歡居高臨下,俯視着楚湘雲的表情,那一雙紅唇,宛若盛綻的玫瑰花一般,垂涎欲滴。
「倒也不是怎麼趕。」
「那便好。」
楚湘雲輕輕道出三個字,然後將頭埋了下去,一瞬間,葉歡如同置身雲顛,身周圍的牆壁,家具,都消失了,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埋頭的楚湘雲。
楚湘雲扶着葉歡大腿,將葉歡推倒,葉歡身後是沙,踉蹌坐在沙上。過程中,楚湘雲狼狽的咳嗽了兩聲。
「秦念卿呢,她不會醒來吧?」
楚湘雲捂嘴咳嗽兩聲,道:「她睡着,你心裏,是盼着她醒來吧。」
葉歡一怔,體溫變得有些滾燙,他的腦海里,並沒辦法否認楚湘雲的話。
「等你回來,平安回來……」楚湘雲收回去吐出來的舌頭,輕聲道:「等你回來,我可以和她一起……我把什麼都給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楚湘雲埋下頭,又一次吐出了舌頭。
……
從京城開往北美鳳凰城的航班已經起飛,一萬米的高空之上,白色的波音787宛若被天與地拋棄的白鶴。一萬米的高空,是白雲都拒絕的空間,身下的大海,湛藍如滾動的果凍。
愛麗絲是一位來自西雅圖的美麗女孩,她在這架航班上擔任空姐。她有金色的長,白皙的皮膚,湛藍如大海一般的浩瀚眼睛。
她是一個典型的西方美女,擁有常人對西方美女的一切想像。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會忍不住讚揚她:「喔,親愛的,如果在中世紀,你一定是一位公主!因為只有公主,才配的上你這美貌。」
面對這讚揚,愛麗絲總是報以羞澀的笑,身為一個西方美女,擁有西方美女的一切,可是她骨子裏的性情,卻並不開放,反而有些東方人的保守和靦腆。
上帝!都二十二歲的她,仍是一位處子,在這開放的西方,簡直是不堪想像。
同樣,愛麗絲也熱愛東方的一切,那裏有神秘的龍,迷人的刺繡,精緻的瓷器,以及內斂含蓄的東方男孩。
大概,有一天自己會和一個東方男孩戀愛吧,一見鍾情,像書中寫得那樣。
她負責頭等艙的客人,今天的頭等艙,來了一位特殊的東方客人。
事實上,愛麗絲也說不出他哪裏特殊,可是感覺,他就是特殊。
他擁有精緻的五官,狹長的眼睛,漆黑的眉毛,從上飛機開始,他便坐在座位上,手中一直捧着一張報紙,偶爾皺起的眉頭,裏面藏着憂傷。
就像一個憂傷的詩人一樣。
不知怎地,愛麗絲心中忽然升起針扎的痛感。
究竟是什麼,讓你精緻的額頭無法舒展呢?
難道是失戀?一個被女孩傷害的男人,無法忍受愛情的痛苦,所以遠赴他鄉,來一場遙遠的異國旅行?
這多像書上所描寫的故事吧!
可是,又有什麼樣的女孩會拒絕這樣一個男人呢。難道是天使,可就算天使,恐怕也不會忍心傷害他。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臉色有些蒼白,偶爾敲敲眉頭,顯得十分疲憊。
愛麗絲走過去,微微彎腰道:「先生,您是不舒服嘛?飛機還需要飛行一段時間,您可以選擇睡一會兒。」
被打擾的葉歡,不是很開心。昨天晚上,楚湘雲令他筋疲力盡,直到現在,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葉歡何嘗不想睡一會兒呢,但是自己對於即將面對的城市,完全陌生,需要趁着這個時間趕快看看地圖,熟悉一下。
「難道……」葉歡本想說: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隨便打擾一個人,是不禮貌的行為嘛!
可是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愛麗絲時,葉歡頓時眼前一亮,愛麗絲穿着橘紅色鎖白邊的空姐制服,小腿上罩着肉色絲襪,散着閃亮的光澤。
如果有人可以忽略她的美貌,他一定是個瞎子。
葉歡不是瞎子。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如果在中世紀,你一定是位公主!」葉歡用流利的英文道。
愛麗絲微微抿起嘴角,臉上浮現羞澀的笑容。雖然已經聽到過無數次類似的讚揚,可從來沒有一次令她害羞。
「從沒有人這麼說過,這麼說的人,你是第一個。」
「喔,我的上帝!」葉歡嘆息一聲,將手上的地圖合攏,他道:「難道我要去的國家,都是一群盲人嘛!我的天使,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嘛?」
「愛麗絲。」她微微低下頭去:「我來自西雅圖。」
「我聽聞那是一個盛產美女的城市,並且我還知道,這傳說一定是因為愛麗絲你而來。因為每一個見到你的人都會說,喔,天使,西雅圖的每一個人都像你這麼漂亮嘛?」
愛麗絲羞澀的低下頭,臉紅得滴水,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快。
「先生,您的目的地是鳳凰城。您是失戀了,想去散心?」
失戀?失戀是什麼鬼?葉歡莫名其妙,心裏一咯噔,難道說這個長得美麗的空姐,竟然是一個智障。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畢竟,美女的智商和美貌不一定成正比。
「是吶,那是一個漫長的故事。」葉歡嘆口氣,將手中的地圖收在一旁:「美麗的公主,你願意傾聽我的故事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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