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那塞托拉克為何有這般神通,號稱主神?」
一高一低,一道一少年,一前一後,亦步亦趨,緩緩往那礦山而走。
道人一邊走,一邊與東石敘說:「只因其掌握世界權柄,言出法隨。在這深紅世界之中,他便是主宰。若非此賊遭了算計,身受重創,不能自已。為師也不會來此界與其爭鋒。」
「而塞托拉克掌握世界某一部分權柄的手段,便是這血色神教。」道人淡淡道:「通過血色神教,愚弄萬靈,掌握生滅,這才是他能成為此界主宰的一部分原因。」
「也就是說,只要把血色神教連根拔起,讓所有人都不再信仰他,他就不再是主宰了?」東石腦子靈活,迅速得出結果。
「然。」太一道人笑道:「這便是為師來到此地的目的。」
少年神色振奮,捏着拳頭:「放心吧師父,我們一定能推翻血色神教,把塞托拉克那個混蛋埋進糞坑裏!」
道人不由啞然失笑:「那確需得你好生修行。」
又道:「為師這一門,神通法力,來自於勤修苦練。不像那血色神教的超凡階層,其力量來自於塞托拉克的賜予。自己修得的力量,才是自己的。賜予的力量,終歸是別人的。東石,為師不會賜予你力量,卻能給你修煉出力量的法門。而修煉,不能急躁。為師知道你心中急切,想要瞬間推翻血色神教,可血色神教畢竟是龐然大物,一時半會,又怎能辦到?」
少年神色稍顯暗淡,隨即又振奮起來:「我知道了師父。」
「知道就好。」
師徒兩人說着話,一路走進礦場,但那諸般上百監工,竟任憑這兩人從身旁走過,卻也不曾發現。
甚至東石還給了一個監工一拳,打的那監工莫名其妙,卻不知所以然。
少年心性,不由開心大笑。
太一道人一個栗子敲在少年腦門:「很有意思?」
少年登時低下頭,慚愧不已。
道人道:「這監工暴虐,雖然可惡,但也不過螻蟻而已。你只需好生修煉,不出一月,就能憑藉自己的力量,把他們一一打倒。」
少年連忙點頭稱是。
就到了礦山的宿區。
分明一個個山洞,骯髒無比,各種污穢。
師徒兩人站在一列山洞前,東石抓了抓頭髮,道:「師父,我們是一百人住一個山洞...」
道人微微一笑,擇了一處沒有山洞的崖壁,信步走了上去。
少年見狀,不明所以,連忙跟上,就瞠目結舌看到,師父走到崖壁,那崖壁仿佛活了一般,自動兩側退開,顯出一道洞門來!
少年站在洞口,摸了摸門洞兩側,冰涼的石頭,不是虛幻啊!
就聽內里聲音傳來:「進來。」
少年連忙走進,就見一個寬敞的洞窟,竟有光,也不知從何而來,還亮堂的緊,可分明剛才在洞外沒看見光啊?
他腦子糊塗,抬頭就見那洞窟中,一尊石榻,師父正盤膝坐在上面。
於是連忙上前。
就聽太一道人道:「此便作為師臨時住處。」
雖然道人一身大神通被世界壓制,可一些小手段,要施展出來,倒也不難。道人精通五行,要在這山壁上開出一個洞窟,那是易如反掌。
「坐下。」
應聲,東石坐在石榻下,仰望師父。
道人道:「你自要雪恨,為師也要斷了塞托拉克的根基。由是那凡俗軍隊,也是少不得。這礦場近萬礦奴,都是年輕之輩,雖因為奴,個個虛弱,可只需一番將養,便能恢復力氣,成為你手中的一支力量。」
太一道人初來乍到,被世界法則壓制,須得三五個月適應時間,才能全數恢復神通。是時,若由道人自己動手,要拔除那血色神教,實則並不困難。
就算塞托拉克放出血色神教的超凡階層,太一道人也自不懼。
可道人來到此界,不單單是為了對付塞托拉克,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取塞托拉克而代之,成為此界氣運權柄的掌控者。
要讓仙道,在此界生根發芽,讓太一教門屹立起來。
由是,收徒立教,才是根本。
正好讓那血色神教作為一把磨刀石,磨礪仙道,最終將其踩在腳下,藉助推翻血色神教的運動,讓仙道體系潤物無聲,在此扎穩根基。
而東石,還有此處礦場的礦奴,便算是太一道人按下的第一顆棋子。
東石聞言,猶豫道:「可是師父,要讓這裏的礦奴成軍,那些監工就必須要先除掉。可是除掉了監工,血色神教那邊沒了這裏的音訊,很快就會察覺。而且我們沒有足夠的糧食,也養不起近萬人啊!」
太一道人哈哈一笑,胸有成竹:「為師自有辦法。那一干監工,要除掉,須得你自己動手,便作為為師對你的第一個考驗。在此之前,為師會施展法術,蒙蔽那一干監工的五感,使之心生幻象,只以為這裏仍是原本模樣,不曾變化。而你,便須得趁此機會出面,收攏那諸般礦奴,安其心,得其忠,至於吃食,自有為師辦法。」
東石聞言,心頭一轉,登時大喜。
種種條件,太一道人都為他創造出來,如果還做不到,他東石便就是個廢物了。
畢竟出自大家族,收攬人心的手段,耳濡目染,比那平民百姓,可要強的多。他自有信心,將這近萬礦奴,納入麾下。
「師父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太一道人微微頷首,翻手取出一隻玉瓶,揮袖落入東石手中:「這玉瓶中,有一百粒精氣丹,用以輔助修行所用,你藏好,不要丟了。」
東石手中一緊,連忙把玉瓶藏入懷裏。
道人又道:「你上前來。」
東石連忙起身,來到道人身前。
道人抬手一指點出,一縷靈光射入東石眉心,直直待他細細體悟了半個時辰,睜開眼時,太一道人才道:「為師先傳你霸王拳。這門拳法也是一門高深的築基功法,練成之後,築基圓滿,便可進階煉炁。每日輔以精氣丹,走拳行功九九之數,以你的資質,半月便能練到三重以上。」
然後道人長身而起,拉起少年的手,走出山洞,腳下縮地成寸,橫踩着崖壁,到了崖頂。
「來,先服下一粒精氣丹,為師教你行功練拳。」
自這日起,每日不到天明,就有兩條人影,在那崖頂上。一人修士裝扮,在一旁觀看,偶爾出聲指點,或是親自演示。
一人行拳練功,偶爾停下思索,或是開口問詢。
直到天光大亮之際,這才停下。又下了山崖,穿過礦場,到了河邊。初時道人出手,攝拿魚鱉,到後來那少年自入河中,自取食材。
初時每每受傷,那河中自有兇猛生物,爪牙鋒芒,食人不在話下。但隨着時間流逝,少年愈發強悍,便就少有受傷,最後分毫不傷。
每日先練拳,後進食,然後便在山洞,道人教少年習漢字,說漢語,講解修行要點半日。半日之後,時間便由少年自己支配。
那少年便抽空與那礦奴中的礦霸拉關係,打交道不提。
如此,一月以降。
一月來,飲食充足,又有精氣丹補益,加之行拳練功,少年是模樣大變。當初一個骷髏般只剩一張皮的少年,如今竟長高了三寸,體魄敦實雄壯,面孔英挺,濃眉大眼,顧盼之間,鋒芒畢露,霸氣初顯,端端一個好少年!
無怪乎萬人之中,僅東石能入道人法眼。區區一月,雖則有足夠的精氣丹補益,又有道人耳提面命,手把手教導。可短短時間能成就築基五重,端端也是非同尋常了。
這等資質,幾不差於鐘山岳。
太一道人自是心頭滿意不提。
亮堂的山洞之中,太一道人說完講完最後一句練功要點,頓了一頓,轉言便道:「那諸般監工,相較而言,雖因血脈緣故,身強力壯,然最強者,大略也只當鍛體三四重的身體素質而已。以你如今的修為境界,要打殺他們,不在話下。」
東石點頭稱是,道:「我觀察過,師父。他們原來給我的感受,就好像一把刀,很殘暴鋒利。如今卻跟一根草一樣,好像風一吹就能折斷。」
道人頷首:「正是如此。你修為境界,一身力量,遠遠超出。自不再畏懼那等螻蟻。」
便問:「然則,接下來,你又作何打算?是立刻將那監工一概打殺?」
卻見東石搖了搖頭:「不,師父。我打算再按捺一段時間,這些監工暫時不能死。一旦死了,就會引起血色神教的注意——而我還沒有降服這近萬曠工。」
太一道人笑着點了點頭:「你沒有因為獲得力量,而蒙蔽心靈,失去計較,為師很滿意。」
說着,大袖一拂,道:「這霸王拳法,你已得了其中奧妙,此後順勢而為,自能修成圓滿。為師需要閉關一段時間,你自區處礦奴之事。」
東石一愣:「師父要閉關嗎?」
然後道:「師父,我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不如您先看了我怎樣收服他們再閉關如何?」
道人不由笑將起來。
這少年心性,大略也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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