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屍教將一顆元星化作屍煞之地,用以蘊生更多的屍煞,催生強橫煞屍,時候一到便一併收集起來作煉法所用。這等手段,用在元元星這樣只有一條安全星路的星球最是恰當不過。
只需得將星路一堵上,任憑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出去。
往往以一尊元神真人帶隊,先撒播屍煞,滅絕諸多生靈,再令許多弟子攜了法寶屍神幡的子旗,往那星球上布下陣法。待屍神聚煞大陣立起,時候一到,將法寶屍神幡一催,收割屍煞便如探囊取物。
眼下時候將至,依道理各處陣法當該一一落成,只待一二年,收了屍煞、強橫煞屍,便可洒然離去。
屍神幡與子旗之間,乃子母聯繫,若只少一二,可算作意外。但一時三刻,連續失了十餘子旗,神屍教這位元神真人,納悶之餘,便也坐不住了。
「這元元星屬羅仙門,其一概鎮守弟子被我打殺九成,餘下也只一些魚蝦散落四方。莫非這些年來,小魚小蝦聚到一起了不成?」
他暗暗盤算:「羅仙門的元神修士,如今皆被牽絆,三五十年之內,絕無可能到此。何況我封鎖星路,他便是來,又如何能瞞得過我?必定是小魚小蝦聚到一起,說不得還有人在這十載內修為有所突破...大概是眼看生機將絕,知曉一待我收割屍煞,他便一個也走脫不得,於是奮起一擊,要與我壞事。」
無怪乎這位真人這麼想。
畢竟誰也不知,竟有個趙昱從下界登臨上來,恰好落在元元星。
想到這裏,這位元神真人眉頭擰了擰:「皆是些廢物,眼看事成,竟讓羅仙門的崽子鬧出這等事來...」
他說廢物,說的卻是元元星上佈陣的神屍教弟子。
「此間事了,非得全數煉成煞屍以為懲戒!」
神屍教這等旁門左道,其對內對外,皆兇狠毒辣的緊。
「待我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壞我大事。」
紅袍道人施施然站起身來,拂袖打出一道法力,千丈旗幡滴溜溜作了三角小旗,落在他手中。道人把小旗搖動,旗幡中十餘縷杳無生機的灰白精純煞炁頓時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他目露精光,透過屍神幡與子旗之間的子母聯繫,欲圖窺見道理,卻只見虛空中幾點火光,竟沿着之前灰白煞炁沒入虛空的線反燒了回來!
紅袍道人大吃一驚,連忙把屍神幡一讓,拂袖去打火光,卻噼里啪啦,自己袖子都燃燒起來,燒的他手忙腳亂!
「好賊子,好賊子!」
道人一身青灰色法力涌動,好不容易熄滅火焰,清癯面色之上,露出驚訝。
卻念頭轉動:「我先前透過屍神幡,分明看到一粒圓坨坨紅彤彤,模糊不清的寶珠模樣,莫非是一件寶貝!」
隨即道:「是了,是了。必定是羅仙門的賊道留在元元星的後手。是一宗法寶!倒是我疏忽了...羅仙門經營元元星數萬年,怎可能沒有點底子?」
「不過十年前我打殺羅仙門弟子之時,為何不見其用來擋我?」
又轉念:「既是法寶,尋常非元神真人用不出偉力。何況是後手,必定放在緊要之處。當時我來的突兀,他等反應不及,又被我誅殺大半,餘下打散。這十年才又找回!」
腦補一番,紅袍道人自覺心中有數,隨即心生貪念:「這寶貝了不得,怕是在羅仙門也數一數二。分明是內外合一的三昧真火奧妙。三昧真火堂皇霸道,也難怪能順着子旗與母旗之間的因果,直接燒來。我晉入元神已兩千年而不得再做突破,蓋因元神的打磨終歸差上一分圓潤。我神屍教所傳法門乃旁門左道,修陰毒屍煞而壞了自身精元的堂皇,又不精通五行奧妙,由是無法煉成堂皇霸道的三昧真火。只以屍煞靈火熬煉元神,便差了一分陽和,所以難以突破境界。若能取得這三昧真火寶珠,合以屍煞靈火,陰陽互煉,元神必定圓潤無疑,我修為便可再進一步!」
想到這些,紅袍道人鬍鬚微微顫動,眼中貪婪之色愈甚:「真箇是好機會!法寶雖強,卻只一些元神下嘍囉,豈非是送到我面前的機緣?!」
他便也坐不住了。
於是喚道:「童兒何在。」
烏篷船中,便有一男一女,兩個怪模怪樣的童兒走出來。
這兩個童兒皆三尺高下,一個青面獠牙,一個紅面吊眼,看來殊為可怖。
正是紅袍道人座下青面、紅面兩位童子。
「師父。」
童兒拜了一拜。
道人道:「為師將下元元星一趟,你二人坐鎮此船,看顧屍神幡,不得擅離,不得有誤。」
兩童兒不敢怠慢,連忙道:「師父放心,絕不差池。」
道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撫須道:「烏篷船屍神幡,於此乃是陣眼,又要封鎖星路。若逢有外人前來,憑此船此幡,你二人也可抵擋一二,以待為師回來。記住,萬萬出不的差錯,如若不然...」
他眼中厲色一閃。
兩個童兒篩糠一樣,連連叩首,只道不敢。
這一番叮囑,只是道人謹慎為之。他自忖此番下去收取法寶,不過探囊取物而已,回來也只旦夕之間。不過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該謹慎也不能疏忽。
言罷,道人掌中鑽出一條烏溜溜的鎖鏈,往周身一裹,縱身化作一道烏光,往元元星投去。
元元星的九重元炁變化,便如同九重罡氣,能護持星球。但在這一道烏光之下,如裂帛破開。不過盞茶功夫,百萬里高天便已落在烏光身後。這一道烏光當空一頓,找准方向,霎那遠去。
紅袍道人在通過屍神幡窺探之時,已是感應到『寶珠』所在的大概位置,因此完全不需一一搜索,只找准方向遁去。元元星廣袤巨大,這一遁走,便是一時三刻。
恍然一座百萬大山矗立面前,烏光散去,露出提溜着烏黑鎖鏈的紅袍道人。
這道人凌空俯瞰,正見山後一座沸騰的山坳。山坳上,一粒模模糊糊散發着氤氳火炁如烈日一般的圓坨坨。火炁沸騰,空氣扭曲,那幾道站在山坳外的人影,都顯得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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