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縱使圈子不同,又縱使微生琪看不上這些人,她也知道維護必要的關係是必須的,誰知道日後有沒有合作的可能呢。
帶着柔寧與身邊的人客套了兩句,微生琪主動道:「堂姐,你要不要喝什麼?」
雖一上來服務員就泡了龍井,可年輕人哪喜歡這種澀口的東西。
「琪琪,柔寧姐。」李楠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兩姐妹的溫馨。
只那麼一瞬間,真的只有那麼一瞬間的皺眉,微生琪回頭的時候,臉上是燦爛的笑容,「楠楠。」
「先前人多,我忙不過來,所以現在才來和你們打招呼。」李楠率先解釋道。
微生琪理解地頭,「我知道你姑奶奶看中你,你今天可要好好表現,不用管我們,我們什麼關係,放心,我不會和你客氣的。」
「那就好,我還怕怠慢了你和柔寧姐。」李楠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
微生琪不以為意地擺手,「放心啦,今天你是主角,你的任務是照顧好你的姑奶奶和其他客人。」
柔寧陰惻惻地笑了。
微生琪如此「識大體」,並不是她有多在乎李楠,多希望李楠能在李姑媽面前得臉,不過是怕李楠針對她,讓她出醜罷了。和李楠這麼久的交情,微生琪很清楚她的為人,對於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這種深仇大恨絕對是不共戴天之仇,哪怕丟棄了和微生家合作的那利益,李楠也會報復。
微生琪了解李楠,李楠也清楚微生琪的性格,更何況,這幾天李姑媽教了她那麼多,她的眼界今非昔比。
壓住心裏的蠢蠢欲動,李楠臉上的笑容更深,「不用,家裏那麼多人,都想在姑奶奶面前表現,我總得給他們機會。有比較,才能分出好壞。來,我們也有一個月沒見面了,琪琪,你連個電話也沒給我哦。」
哀怨的語氣,像是着玩笑。
微生琪調皮地眨了眨眼,兩人間的氣氛就像以往那般和睦,任誰都看不到裏面的風雲暗涌。
午宴安排在二樓,這也是李姑媽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
最初,眾人對這個李姑媽是不甚在意的,只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李家長輩,李富貴要盡孝,他們配合着就是了,可旁敲側擊出李姑媽的身家後,眾人心思活躍了。
商人,重利。
別友情了,就是親情都能利用到極致。
和上層圈子不同,人家拼的是底蘊,人格魅力和背景。
對普通商人而言,臉面算什麼,拿到手裏的,揣在兜里的才是自己的。
所以,李富貴長篇大論的祝酒詞結束後,眾人紛紛以家庭為單位,向李姑媽敬酒。
微生德一家自然是首當其衝的第一個。
比起先前在茶樓包間,李姑媽終於帶上了些許笑意。
「琪琪,有空和楠楠到姑奶奶那裏坐坐,姑奶奶人老了,喜歡熱鬧,家裏的晚輩都很忙,大的要忙工作,的要忙學業,平日裏,就只有傭人陪着姑奶奶。你們周末到姑奶奶那裏坐坐,姑奶奶讓下人給你們做好吃的。」依舊是乾巴巴的聲音。
「姑奶奶,別有好吃的,就是沒好吃的,我也一定和楠楠到你那裏去。楠楠一直都姑奶奶是有故事的人,跟着你,能學不少東西,只要你不嫌我鬧騰,我巴不得天天到你那裏去呢。」
「這孩子,」華靜芸嗔了微生琪一眼,「給你顏色,你就開染坊了,還天天去,就你這咋咋呼呼的性子,不出三天,就會上拒絕往來客人名單。」
幾句打趣的話,壽宴的氣氛更加融洽。
「堂姐,你和陳阿姨聯繫了嗎?」飯桌上,微生琪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見柔寧搖頭,微生琪心裏雖然焦急,面上卻不顯,只低聲問道:「堂姐,你是不是有顧慮,擔心沈家那邊……」
「沈家和我有什麼關係?」柔寧懵懂,卻固執地道,「我是不知道和蓉姨什麼。」
微生琪明顯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堂姐是擔心沈家那邊不接受你,其實,對於這,堂姐不必在意,你嫁的是沈家三少,三少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心裏有你,沈家那些人能做什麼?敢做什麼?」
「所以,他才是關鍵?」柔寧頓悟了。
「也不能這麼,」微生琪想了想,低聲道,「現在這些都太遙遠了,我還是認為你應該先和沈三少聯繫上,感情嘛,是慢慢培養出來的,不接觸,怎麼培養?」
見柔寧苦惱地皺眉,微生琪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堂姐,這兩天我在家,要不,我幫你參謀參謀,你給陳阿姨打個電話過去?」
「其實……」柔寧猶豫了一下,靦腆地道,「蓉姨一直都有和我聯繫,只是我不知道該什麼。」
微生琪眼睛一亮,「你看,你看,陳阿姨都主動聯繫你了,你怎麼,你、你……」
恨鐵不成鋼地瞪着柔寧,微生琪鬱悶地道:「堂姐,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給我一聲,我幫你出出主意啊,這可是關係到你的終身大事,你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你是想氣死我嗎?」
柔寧一臉懵逼。
微生琪又好氣又好笑,「算了,堂姐,你先給我,陳阿姨都給你什麼了?」
兩人在飯桌上邊吃邊聊,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的關係有多好。
華靜芸與身邊的人了兩句話,餘光一直瞄着兩個孩子,微微蹙眉。
「也沒什麼,就是簡單的問了兩句,」柔寧似乎真的不怎麼上心,語氣都是那麼無所謂,「就是問了問我在外面還習慣嗎,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有什麼計劃。」
「嗯,那堂姐你是怎麼的。」
兩姐妹一問一答,自然得不能再自然,連華靜芸都詫異,兩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柔寧聳肩,「我沒什麼地方需要蓉姨幫助的,至於計劃,我先學好叔叔讓人教的那些,其他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微生琪能演,她更能演。
他們明知道她還有個監護人,卻仿佛都忘了這一茬,這樣自欺欺人,真的好嗎?對於陳蓉,柔寧還沒想過要如何,她要是真如她所的那般關心她,十五年的時間,她幹嘛去了?
柔寧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這是她在瘋人院裏得到的教訓。
信任?
呵呵。
瘋子是沒有理智的,只用本能話。
信任?
那是什麼東西?
只屬於正常人的東西,瘋子從來沒有。
從酒樓出來,已經是半夜。
李富貴是鐵了心地要大肆鋪張,所以這次的壽宴一直持續到了晚飯後,意猶未盡的眾人,還在六樓包了場唱歌跳舞。
李姑媽知道這種場合,祝壽、吃飯都不過是個幌子,聯絡感情才是頭等大事。自己喪夫喪子,日後還得靠這些親戚頤養天年,她清楚自己手裏的籌碼,更清楚李家人的本性,所以適當地給甜頭,讓本就貪婪的人性嗅到了利益的味道,對她更是巴巴的好。不過李姑媽也不傻,知道既然這份親情是被利益牽扯的,一旦沒了利益,哪來的親情?
所以好處要給,至於給多少……
能激發心中更大的貪婪,則是最恰當的。
「九,在看什麼?」坐在轎車後排,華靜芸注意到柔寧的異樣。
「沒什麼。」柔寧收回在暮色中打探的眸子。
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麼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汽車疾馳而過,身後是站在酒店外面,寒暄着,不願離開的眾人,誰也不曾注意到,就在他們身後,酒店大門石獅的背後,站了一名年輕女子,嘴角掛着清淺的笑,看着暮色中,轎車消失的方向。
翌日,柔寧在微生琪的百般熱情下給陳蓉打了電話,因為不知道什麼,她是照着微生琪給她的稿子念的,無非是囑咐陳蓉注意身體,順便匯報了自己這段時間的情況,話里話外,都是自己回來後,日子過得很好,家裏人待她不錯的意思。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問了一下沈西遠的事。
在得知沈西遠在國外,還有兩個月才回來後,柔寧掛上了電話。
朝樓下看去,眸子突然一沉。
幾乎就在她轉身的瞬間,樓下的門鈴響了。
華靜芸站在客廳中央,詫異地看着門口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穿的是女傭服,手裏端了一個托盤,托盤裏似乎有什麼東西,隔得有遠,華靜芸看不清楚。
此時,那名女傭正笑眯眯地和自己的下人着什麼,乖巧的臉上是羞澀的笑容。
華靜芸不在意。
住在這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閒暇沒事的時候,這些女傭就會聚在一起,要麼埋怨幾句僱主,要麼聊聊無關緊要的事,彼此之間也是有走動的。
所以,在看到那名年輕女傭的時候,她沒有多想。卻不想,女傭問了那人幾句,徑直朝她走來。
「夫人,是找大姐的。」女傭嘴裏的大姐是指微生柔寧。
華靜芸還沒答話,柔寧和微生琪就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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