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有詆毀誰,也沒有自我誇讚,很中規中矩,卻又透着親昵。
幾人話間,的東西都送上來了。
微生雲忙叫兩個孩子先吃東西,自己則在一邊笑眯眯地看着。
她的話一直不多,沒有刻意去籠絡感情,也沒有誰的壞話,只是單純地帶柔寧過來坐坐,吃東西。
不過,她專注的目光一直掛在柔寧身上,用這種無聲的方式關心着她。
不得不,有的時候真的是無聲勝有聲。
若是一般人,心裏不知道有多感動,可遇到了感情缺失的微生柔寧,微生雲這一套沒什麼實質性的效果。
柔寧這邊氣氛溫馨得一塌糊塗,華靜芸那邊就是風雨欲來的洶湧。
張熙收回輕佻的目光,正好掃過華靜芸陰沉的臉,心裏幸災樂禍地笑着,「靜芸,你就任由趙家的人在你眼皮子底下算計你們微生家的東西。」
「那也得趙家的人有本事,」華靜芸語氣不在意,可心裏卻是警覺的,「微生雲一輩子都精於算計,瘋子不是她的對手,可她以為拉攏了瘋子,就能控制集團,那就太天真了。她是趙家的媳婦,沒資格過問我們微生家的事。當年她算計微生家祖宅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資格再過問微生家的事。」
張熙陰惻惻地笑了。
微生家的那事,她還是知道的。
微生雲出嫁的時候,微生文海還沒有發家,只不過當時微生家的條件還算不錯,微生文海做了幾筆生意,有積蓄,所以微生雲的婚宴在當時也是不錯的。微生雲嫁的是部隊幹部,老家不是s省的,兄弟姐妹全在老家,所以微生雲嫁過去,上面沒有公公婆婆,身邊沒有妯娌、姑嫂,下面沒有侄兒侄女和外甥,日子過得很愜意。
華靜芸的姑父轉業後,在市裏的某個政府部門,為人雖然剛正不阿,卻不圓滑,所以混的不好不壞,仕途上不大可能飛黃騰達,卻也可以混個中上水準。
那個時候,微生文海經常接濟微生雲,微生雲是個會做人的,又因為老祖宗還在,所以兩家人的關係很好,周末兩家人一起聚,每年的團年飯也是一起的。微生雲快四十的時候才生下唯一的兒子,夫妻倆都是當官的,工作忙,兒子就扔在了微生文海這裏,跟着微生安和微生德一起長大,所以幾兄弟從關係就很好。微生文海手裏的生意,是他一個人打拼下來的,微生雲對外也了,那是她大哥白手起家,打拼出來的,是她大哥的,和她沒關係,所以她還真沒插手過集團的事,更沒從集團拿走過一分錢。哪怕是後來,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親戚組團來蹭好處,她也沒有搭順風車,反而堅定地站在微生文海這邊。
只可惜,微生文海不知哪根筋搭錯了,輕易就讓那群豺狼分食了集團。
不過,張熙多少也能明白當時微生文海的處境。
哪個家族裏面沒幾個只知道吃現成,不要臉,不要命的親戚,如果當時微生文海不讓這群人分甜頭,集團恐怕還沒發展起來就沒了。
只不過,微生雲也不是簡單的。
微生文海病重的時候,她先是哄着妹妹放棄了繼承權,又偷偷找上嫂嫂,簽下了放棄的聲明,拿走了祖宅。
這下,兩家人就徹底斷了往來。
微生雲雖然找了微生安幾次,都被微生安避而不見,後來也不知微生雲請誰做了客,終於和微生安見上了一面,推心置腹地聊了很久,甚至還不惜用上了女人最厲害的武器眼淚,兩家的人關係才緩和了一些,不過,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只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彼此打通電話,問候下。微生安出事後,微生德果斷地和微生雲徹底斷了關係。
對於一個踩着自己肩膀爬進同一個圈子的親戚,微生德是憤怒的!
收回渙散的情緒,張熙憂心忡忡地提醒道:「話是這麼,沒錯,可你也知道微生雲的手段,你和阿德一直對她有戒心,她才不能得手,那個瘋子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真要被微生雲三言兩語哄了去了,到時瘋子繼承了集團後拱手一讓,你和阿德多年的心血就成了別人的嫁衣。」
華靜芸輕笑,「就是我們願意,董事會裏那些老不死的會頭?涉及到微生家幾房的利益,那五十多個人可不是吃素的。這些年,我親眼看到他們的胃口是如何被餵大的。到這裏,我還得慶幸這些人的貪得無厭,我倒想看看,微生雲多大的本事,能在那群螞蟥手裏拿走集團。」
「你瘋了,」王敏不贊同地道,「真要那樣了,平白多出多少事?你是嫌自己太閒了,想找事做,還是什麼?」
見華靜芸華一臉冥頑不靈的模樣,王敏氣得磨牙,「你要和微生雲玩,是你的事,拿整個集團做賭注,你吃飽了撐的?」
華靜芸笑了,「我那是氣話,你們什麼時候見我做那麼不理智的事了。」
「那是最好,」王敏算計地道,「雖然這是你家的事,可關係到整個集團,你可得和阿德想清楚,你這個大姑奶奶是個厲害的。」
「正經的,你打算怎麼辦?」張熙邊邊沖微生雲那邊努了努嘴。
華靜芸看着微生雲那邊冷笑。
仔細想想,當初是他們大意了。
微生雲很會做人,起話來,推心置腹,道理一大堆,還皆是替他們着想。再加上微生雲和她丈夫的工作性質,很容易給人一種「正義」的感覺,所以誰也沒想到她早就打起了祖宅的主意。
她並不擔心瘋子被微生雲收買,瘋子不傻,後面還有個厲害的軍師,瘋子防的是微生家的每一個人,微生雲再舌燦蓮花,和瘋子十五年的生疏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平的。再則,剛才她也了,集團董事會裏那些老不死的可不是吃乾飯的,微生雲要插手集團的事,根本就是痴人夢,這次,根本就不需要她親自動手。不過,也不排除瘋子為了與他們抗衡,和微生雲聯手的可能。
「暫時還沒有,先看看再。」
這也是她和微生德商量之後決定的。
瘋子一回來,整個家族都在蠢蠢欲動,她和微生德防不勝防。
一想到這裏,華靜芸就異常煩躁,看向微生雲的目光也帶上了怨恨。
回去的路上,華靜芸和微生柔寧都很安靜,華靜芸之所以一言不發,是不想給柔寧一種「她什麼事都要過問」的感覺,反正微生雲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她並不着急。
「誒,詣修來了?」一進門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華靜芸促狹地道。
微生詣修忙起身,「我來看看九,嬸嬸不嫌我來得頻繁就好。」
「怎麼會,」華靜芸帶着柔寧進了客廳,「起來,我們兩房的關係是最好的,集團里,四伯最支持我家阿德,之前因為避嫌,我們兩家走動得少,我一直很遺憾,如果能借着九回來,讓我們兩家熟絡起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的意思很明顯,微生詣修不就是衝着柔寧來的嗎?
微生詣修臉皮厚,裝作不懂華靜芸的意思,笑得燦爛,「嬸嬸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我還怕我來得頻繁,惹嬸嬸和叔叔不高興了。」
「這是什麼話?」一邊的微生德誇張地道,「一家人就應該經常走動,我們微生家是大家族,人多是非多,那幾房我是管不了,可我們兩房歷來關係緊密,當年你爺爺和六爺爺關係就最好,生意剛起步的時候,你爺爺忙裏忙外,需要出力的地方,都是你爺爺親力親為,幫着做的。後來,我大哥繼承了集團,你爺爺和你父親也是傾力相助。剛開始的時候,我大哥在集團里並不順利,董事會裏的那些人,總是找各種理由刁難,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和集團的利益,來阻止我大哥的一些決議。那個時候,只有你爺爺和你父親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集團本就是六房的,我們不過是因為六爺爺念及親情,跟着沾光了,我爺爺和父親常,我們不能忘本。」
柔寧憐憫地看着微生詣修。
為了勾搭她,他也是拼了。
犧牲色相不,還要絞盡腦汁這些文縐縐的話,真是難為他了。
察覺到柔寧的目光,微生詣修朝她看去,「我也是見九回來,想帶她到處走走,讓她儘快能和人正常交流。」
「還是你有心,」華靜芸感慨道,「幾個兄弟姐妹中,就只有你對九是真心的。」
言不由衷的讚賞,微生詣修厚着臉皮收下了,「九是我妹妹,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多幫幫她,嬸嬸也別生氣,其他那幾個,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就只有我這個不學無術的時間最多,所以就不請自來了,」善意地笑了笑,看向柔寧,「九這幾天還好吧?」
見柔寧頭,微生詣修放心地繼續道:「本來五哥今天過來,是帶你去買手機的,之前了給你買一個,結果回來後,五哥的感冒一直沒好,耽誤了這麼久,九不會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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