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年,西北大旱,時有賊子神一魁,闖塌天等二十餘路反賊作亂,陝北地一片糜爛,崇禎急派楊鶴出任三邊總督,安撫災民,叛賊盡數歸降。
崇禎三年,西北依然大旱,這次的波及範圍更廣,山西陝西全境一片赤土,朝廷已無力安撫,遂,神一魁等人再次叛亂,勢力更加強大,朝廷去年所花費十萬兩白銀盡數打了水。
急遞送到崇禎手裏,崇禎想都沒想就把荀彧和公孫瓚給叫來了,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荀彧的試用期,到了。
其實看過一點明史的人都知道,要說明朝是被滿清滅的,恐怕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至於流寇,更是天方夜譚,大明滅亡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窮。
老天爺不下雨,官員們太貪,士大夫家裏藏着無數的銀錢卻一分也不給朝廷的朝廷只能搜刮百姓,於是乎老百姓吃不起飯紛紛造反,越反越亂,越亂越窮,最終無力回天。
如今,斷送了大明王朝,長達十幾年之久不能剿滅的西北民亂,終於帶着無限嬌羞之情,掀開了裙下一角。
崇禎和荀彧雖然都沒有長前後眼,不知道這一場大旱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十四年之久,但基本的政治水平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個處理不好就是潑天的大亂子
西北民變的關鍵其實並不是兵,而是糧,歷史上張獻忠也好高迎祥也罷,甚至大名鼎鼎的李自成在內,其實都可以用糧食來解決,只要手裏有糧,分分鐘就能讓幾十上百萬的反賊重新變成順民,如今惡局只是剛剛開始還不算太壞,只要開端上能處理好,或許結果可以完全不同,這就要看荀彧的本事了。
「荀愛卿,朝廷現在傾全力,能擠出來多少石糧食?」
「回陛下,京中存糧還能擠出來二十萬石,臣已經派人從江南采糧三十萬,另外以朝廷的名義向民間富商借貸五十萬,有信心湊出一百萬來,雖不夠,但想來解燃眉之急足夠了。」
「民間借貸五十萬?」崇禎不是啥也不懂的昏君,他太清楚民間借貸五十萬是什麼意思了。
「是,借糧時用了一點手段,所謂亂世用重典,非常之時用了一點非常手段,微臣是用鹽引抵押借的,五十萬石的糧食,抵押了五十萬的鹽引。」
這厚顏無恥的說法,聽得秦浩一陣撇嘴,鹽在各朝各代都是絕對的硬通貨,但鹽引麼。。。。在明代基本上不會比紙片強多少。
明朝好像從來都是個一丁點不研究金融的朝代,規定凡是給軍隊運送軍糧的商人都可以換朝廷的鹽引作為報酬,一石糧換一張鹽引,公平公道童叟無欺,靠着這項規定明初時太祖成祖戰無不勝從來也沒擔心過後方補給問題。
但這鹽引的發放和鹽的產量好像又沒多少關係,明初幾乎可以當作貨幣流通的鹽引,到了明朝中期基本就沒用了,因為任憑你手裏的鹽引再多你也兌不出來鹽來,產鹽量就這麼多,鹽引卻跟紙片子似的隨便開,想換鹽?等着,爺爺等到孫子守着鹽引換不到鹽的有的是。
如今這鹽引要想換到鹽,少說他們也得排隊到三百年以後了,這特麼跟明搶好像也沒啥區別了。
秦浩嗔目結舌道:「哥啊,咱這麼個玩兒法,有點兒橫徵暴斂啊。」
「富人少賺點,總比窮人餓死強些,我借的都是江南大商,當此國家危難之際,也應該讓他們付出一點了,再說我又不是搶。」
「額。。。江南富商?他們背後。。。。」
「是東林黨,估計參我的摺子已經雪片一般的往上遞了吧,陛下最近最好休息休息,躲一躲,別上朝了。」
「這。。。。荀愛卿,此事事關重大,要不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陛下,如今之局勢已經得到了非做不可的地步了,如果再晚做幾年,恐怕到時候天下大亂為之晚矣,臣身為內閣首輔,責無旁貸,這裏還有一份摺子,請陛下聖裁。」
「荀愛卿這是什麼?」
「這是臣提議重設礦監的摺子。」
「礦。。。。礦監?」這下別說崇禎了,就連秦浩都不淡定了。
連忙道「這個。。。文若啊,你是不是還不了解礦監二字對明朝來說是什麼意思,這個頭可不好開啊,你搶江南五十萬石糧食,這雖然會讓他們心痛,但他們家大業大的頂多也就是罵罵你,可你設礦監。。。那可是不死不休啊,恐怕連皇上也保不住你,這個真得從長計議。」
「來不及了,不是臣跟他們不死不休,而是東林黨已經跟朝廷,百姓,甚至天下都不死不休了,東林黨成天掛在嘴邊以死報社稷,難道荀彧就是貪生怕死之輩麼?」
一時間,崇禎和秦浩都有些被荀彧震懾住了,只是誰想到他居然畫風一變卻道:「當然了,真到了事不可為之時,上仙若能把我再賣一次也是好的。」
噗呲!秦浩一個沒忍住當場就把嘴裏的茶給噴了,大哥你後半句毀人設啊。
荀彧可能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本來就不是明朝人,跟世受皇恩什麼的慷慨之詞本來也沒有關係,解釋道「陛下,恕臣直言,天下之亂首先就亂在吏治,吏治不變,我大明必有傾覆之危,若臣不能撥亂反正,恐怕大明就真沒機會了。」
崇禎大眼珠子一瞪冷汗刷的就流下來了,兩眼直直的逼視着荀彧那目光就好似要把他洞穿一般,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成為亡國之君的可能性,但被一個臣子當面說出來,而且說的是斬釘截鐵,這還是頭一次。
「荀愛卿。。。有些危言聳聽了吧。」說話間就連秦浩也能感覺得到,殺氣!屬於崇禎這一帝王的殺氣!
可是荀彧卻依然平靜,面上絲毫不見慌亂,兩隻眼睛的目光堅定如山嶽一般竟然平視崇禎絲毫沒有退讓,斬釘截鐵地說道:「回陛下,沒有。」
眼看着崇禎臉色慘白雙腿微微的有些顫抖,兩支強悍而又有力的大手上青筋直冒,死死的握着拳頭,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略帶一絲顫抖的聲音問道:「愛卿以為。。。朕不敢殺你麼?」
「咳咳嗯嗯。。。你們倆好好說話,陛下,文若也沒有別的意思,他在大明無根無萍,還不是為了陛下為了朝廷麼,文若你也是,進言麼,多少也說得委婉點兒,你說他每兩年就要嗝屁,哪個皇帝也受不了啊,他又不是李世民。」
崇禎一拍桌子大喝一聲「用不着那唐太宗揶揄於朕,朕雖不敢自比先賢但納諫的氣度還有!荀彧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是不是鐵了心要設礦監。」
「是,而且臣冥冥中有預感,這就是臣的試用期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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