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個月過去,節氣已經入冬。
一陣風吹過,幾片乾枯的樹葉打着旋落下來。雖然靜海市在南方,但寒意也是越來越逼人。
電池廠保安隊長陳大志帶着兩個手下,在譚璇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將一台新到的機器設備搬入廠房。
不知為什麼,譚璇就喜歡抓保安隊的人幹活。不過這班人還樂此不疲,渾然不覺得自己多做了許多工作。用他們的話說,只要看一眼譚總工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力氣,干點活算什麼,只要譚總工一句話,再和小月村的幹上一架都不在話下。
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譚璇好奇地問了一下,小月村的人打架很厲害嗎?為什麼保安隊這麼多壯小伙都有些忌憚的樣子。
當然厲害了,尤其是盧小翠,她爺爺以前開過武館,她們家世代練武,幸虧到了這一輩只有盧小翠一個女孩。要是她再有個三兄四弟的,恐怕電池廠早就被砸關門了。不過陳大志拍着胸脯保證,他和保安隊員們足以對付盧小翠和村民們,讓譚璇不用擔心。
將沉重的機器安裝到位,這台機器是譚璇用自己的關係從外國搞來的,幾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圍着機器調試了半天,機器終於正常運轉了起來,譚璇望着嗡嗡作響的機器陷入了沉思。
用土造電池,難,真是太難了。第五維度只是一個理論,世界還沒有任何應用的案例。不過困難是意料之中的,自己和爺爺是一個脾氣,沒有什麼挑戰性的課題無法激發研究的熱情。爺爺在記憶傳導上耗盡了一生的時間和精力,而自己又會付出多少呢?
離開廠房,譚璇隨意走着,腦子裏思考着一個技術難題,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徐遲的辦公室外邊。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似乎自己和徐遲待在一起的時候,思路會更活躍一些,這些日子有好幾個問題,是在和徐遲聊天的時候想到辦法解決的。甚至有的時候都不用說話,只是坐在他旁邊靈感就來了。
譚璇抬起手想敲門,忽然又放下,裏邊有年輕女子說話的聲音。
是誰在裏邊?廠子裏的年青女孩不多,譚璇可以確定不是她們中間的一個。
「譚姐姐進來吧。」門裏的徐遲感覺到譚璇,開口說道。
譚璇推開門,看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穿着牛仔褲和白襯衫,很是清爽幹練。
「譚姐姐,她是小月村的盧小翠。」徐遲介紹道。
原來她就是盧小翠,譚璇好奇地打量着,看不出來這麼苗條文秀的小姑娘,居然是個武術好手,聽陳大志他們說,盧小翠一個人能打趴下五六個壯小伙。
「譚姐姐你好,徐遲說你是廠子的總工,正在研究造沒有污染的電池?太好了,你可比陸老頭厲害多了,他就會糟蹋我們月屏山的水,譚姐姐你一定要把電池造出來讓他們看看。」盧小翠嘴快,一說就是一串。
「謝謝你小翠。」譚璇抿嘴一笑,「你相信我們能造出沒有污染的電池嗎?」
「相信,譚姐姐你這麼漂亮,我相信沒有你辦不到的事情。」
「呵呵,除了徐遲,你是第二個相信能用土造出電池的人。」
「我回去和鄉親們說說,讓他們都支持你。上次堵門的事兒以後,徐遲答應解決污染,有的鄉親還不太相信,說廠子不開工就沒有收入遲早要黃,等你們的新電池造出來,他們就再沒話說了。」
譚璇抿嘴一笑:「小翠,你們村現在能種菜了吧,前些天我還找人去檢測過你們的水源。」
「可以了,現在井水已經恢復原樣了,又甘又甜,打出水來直接就能喝,澆菜什麼的都沒有問題。」盧小翠遲疑了一下:「就是鎮上的人還沒轉過彎來,很多人不買我們的菜,不過沒關係,現在大家都吃上自家種的菜了,總比以前去外邊買菜要好。」
徐遲插話道:「你們種的菜可以賣給我們呀,電池廠幾百人呢,食堂做飯總要買菜吧。」
「真的?太好啦!」盧小翠一下子跳了起來,「這下好了,村裏的宋奶奶一家種了好多菜,賣不出去正發愁呢,她家裏的小孫子還病了,花了不少錢。」
「我和陸廠長說一下。」
徐遲提起桌子上的固定電話,給陸遠達打了一通電話。
「陸廠長說沒問題,讓你們明天先送一批菜過來。」
「太謝謝你了,不行,我要馬上回村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盧小翠興高采烈地走了,自從徐遲來了以後,電池廠堅持承諾一點污染都沒有排放,她特地上門來道謝,想不到連賣菜的問題都解決了。
「新電池怎麼樣了?」徐遲問道。
「今天最後一台設備也到貨安裝好了,明天就可以開始試驗。」譚璇回答。
「哦。」
「一百萬美元買設備已經花得差不多了,現在廠子一點收入都沒有,你就不擔心嗎?」
「譚姐姐,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是嗎,可是我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霍森的理論雖然為我們打開了一扇大門,但是進門以後要怎麼走誰也不知道,也許我們一頭會栽進水溝也說不定。」
「不會的,我有信心。」徐遲確信用土造電池能夠成功,除了他自己的感覺,珂藍也說過沒有問題。
地球對能源的利用還非常原始,宇宙中很多先進文明的能源技術是地球望塵莫及的,其中當然包括索莫塔尼亞。只可惜珂藍或者說以前的娜娜不是科研技術人員,漂流瓶里原來也包含一些技術信息,可是也損毀無法激活。
但是珂藍的見識在,她既然說沒有問題,那就一定沒有問題能造出來。
譚璇看着徐遲,她能看出來徐遲真的是信心十足,這種信心來自於哪裏呢?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譚姐姐,要造出用土做的電池,首先你自己要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一點點動搖和懷疑都不能有。」
譚璇微微一笑:「這又不是做夢,還能心想事成嗎?」
「譚姐姐,你忘了顧爺爺的記憶傳導是怎麼成功的?因為顧爺爺相信,而我也相信,所以換了人就不行。」
「這——也許精神意志是有一些作用,可我是搞科學研究的,我需要科學的理論。」
「理論有啊?」
「什麼理論,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第五維度的理論啊,你想想第五維度是什麼呢?」
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譚璇睜大了眼睛,第五維度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原來是這樣,自己怎麼這麼蠢,還以為把霍森的理論挖掘透徹了,結果現在才想到這個根本的問題。自己現在才真正得到了進入這片新天地的鑰匙。
「我要去設計試驗方案了。」一向沉靜穩重的譚璇丟下一句話,小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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