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頻率 第48章 救星到

    一場風波過後，村民們在徐遲保證會解決污染問題後散去了。

    陸總工最近一段時間負責廠子，但是沒有換辦公室，在得知徐遲要住在電池廠，連忙安排將原廠長的辦公室整理出來。

    這是一個三間相連的套間，最裏邊是休息室，有床和衣櫃，還帶一個獨立衛生間。公務間配置了實木辦公桌和真皮沙發，最外間是個小型會議室。電池廠雖然沒落了，這些辦公設施還是以前全盛時期留下的底子，除了裝修有點舊以外，檔次並不低。

    住的問題解決了，吃飯也有食堂，徐遲非常滿意。

    陸總工抓住機會向徐遲匯報復產的事。

    「只要有兩百萬的流動資金，就能重啟生產？」徐遲聽完匯報問道。

    「是的，庫房存料已經清點過了，我有把握。」

    「污染怎麼辦？」

    「可以讓環保設備全負荷運轉，可能要補充一些耗材，預算要追加二、三十萬。」陸總工思考了一下說道。

    「這樣能一點污染都沒有嗎？」

    「這個，當然不會完全沒有任何污染，不過我保證排放的廢水廢氣都能達標。」

    見徐遲沉默着，陸總工急道：「董事長，生產必須儘快恢復啊，生產線停產太久再重啟就難了，可能需要重新檢修，庫存原材料也有過期的問題。加上廠子已經幾個月沒發工資了，再不開工恐怕員工們的情緒穩不住。」

    徐遲想了想，問道：「現在廠子欠了多少工資？」

    「三百九十六萬。」這個數字陸遠達一清二楚。

    「這筆錢我們有啊，先把欠的工資發下去吧。」

    「不行啊，董事長。」陸總工急道：「發完欠薪，重啟生產的流動資金就不夠了，這是殺雞取卵啊。而且，我和您說實話吧，廠子裏現在還有兩百多名工人，大多數人留着就是指望補發工資，如果把欠薪結清了，他們轉頭一走，到時候就算又有了錢，要重新生產也沒有工人了啊。」

    「這樣啊。」徐遲為難地說道：「那就先發一個月的欠薪吧，重新生產的事情我先想一想。」

    陸遠達走後，徐遲一個人又思考了半天，始終沒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要保住電池廠，就要恢復生產，可是那樣就會有污染。

    叮鈴鈴——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拿起電話，進入耳朵的是表姐董穎的聲音。

    「姐，你怎麼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徐遲驚喜道。

    「你還說呢，早上你沒有給我打電話吧。我找到匡律師，他又找到廠子裏才問到這個電話。」

    徐遲歉意的想起，因為賓館房間退的突然，自己確實忘記給董穎打電話了。看了一下表，董穎那邊都過了午夜了，看來自己害得姐姐擔心了。

    「對不起，姐姐，害你這麼晚都沒睡。」

    「沒事兒，我不困，就想和你聊會天。」

    「嗯。姐，你工作找到了嗎？」

    「還在投簡歷，不過已經有一個大實驗室約我兩天後去面試了。」董穎的話里透着高興。

    「太好了。」

    「小遲，電池廠那邊怎麼樣？」

    聽到董穎問起，徐遲就把來到電池廠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董穎停了一會兒，說道：「看來要經營好電池廠很不容易，我也不懂這些商業上的事情。前幾天我給爸爸媽媽打過電話，他們和其他人一樣，也建議你乾脆把電池廠關了算了。」

    「可是爺爺把電池廠留給我，肯定不希望廠子倒閉的。」

    「嗯。」董穎回憶起徐老爺子的樣子，那時老爺子的頭髮還沒有全白，他一手創立的電池廠如日中天，在全國都是知名企業。徐氏家族也是靠着這個廠子才在靜海市興起的。

    徐爺爺啊徐爺爺，您為什麼要把這個爛攤子留給小遲呢，難道您認為小遲能讓電池廠起死回生嗎？

    徐家指望不上，自己的父母是搞科研的，幫不上太多忙。董穎的腦子飛速運轉，一個個過着自己的朋友。

    她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葉子，然後一個有點浪蕩的人影從腦子裏跳了出來——劉園，葉子好像說過他家經營着一個電動車廠。

    「小遲，劉園可能幫得上忙，我和他聯繫，你等我的消息吧。」

    董穎掛上電話，從手機里急急忙忙翻出劉園的號碼，馬上撥了出去。

    振鈴音響起許久，劉園才懶洋洋地接起電話。

    「穎穎，說吧，池子又有什麼事兒了？」

    「別亂給我弟弟起外號，你怎麼知道是小遲的事兒？」

    「太傷心了，大美女哪次找我不是為了池子？」

    「好吧，是我不對。劉園，這次你要是幫上了忙，我回國以後一定請你泡吧。」

    「真的？」劉園眼睛一亮，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說吧，什麼事兒？」

    董穎三兩下把情況說完，劉園一笑：「就這點兒事兒啊，沒問題，我馬上找一人去幫小遲。」

    「什麼人？靠譜嗎？」

    「是誰暫時保密，不過絕對靠譜，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劉園神秘地笑了起來。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徐遲住進廠長辦公室就再沒有出去，連一日三餐也讓人送進來。既然表姐董穎說了會有人來幫忙，徐遲就放下心等着，每天待在辦公室里對着水杯練習。

    新董事長一來就發了部分工資，讓廠子裏的工人們都有了些盼頭，可是幾天過去，工也不開，董事長門也不出，許多熱心盼望的人準備的匯報講稿都沒派上用場，漸漸各種議論泛起。

    電池廠大門口，七八個青工蹲在門廊的陰影里吸煙。

    保安隊長陳大志領着兩個手下，巡視過來。

    「喂喂，你們幾個把煙掐了，要抽去廁所。」陳大志喝道。

    「臭烘烘的，哪有這兒舒坦。」一個青工懶洋洋地回答。

    陳大志有點惱怒道：「廠區不准抽煙，這是制度，不知道嗎？」

    「得了吧大志，你是想當模範員工還是怎麼着，薪水發全了沒有？再說你也威風不了幾天了，還管這麼多閒事幹嘛？」另一個人撇着嘴說道。

    「你什麼意思？」陳大志心裏跳了一下，嗆聲問道。

    「什麼意思？大家都看到了，那天你把董事長的胳膊都給擰了，你還想有好？」

    「我是架了一下董事長的胳膊，可是也沒怎麼使勁，怎麼了？董事長都沒有和我計較。」陳大志瞪着眼睛道。

    「沒使勁？」那青工嗤笑道：「那天下午醫務室的小趙被陸總叫過去了，她親手給董事長上的藥，她可是說董事長胳膊上都能看見你的手指印！」

    陳大志無言以對，瞪着一雙牛眼發呆。

    「陳隊沒事兒，董事長當時都沒說啥，這兩天也沒什麼動靜，估計這事兒過去了。」一個保安員開解道。

    「是沒啥大不了，頂多脫了這身皮換個地方打工唄，去哪兒都餓不死人。」那名青工陰陽怪氣地說道。

    陳大志滿腹心思，他可不想重新去生產線，當保安多敞亮啊，和警察一樣穿着深色筆挺制服，走哪兒心裏都闊氣，看那幾個蹲在地上的，一身黃帆布，和泥猴子似的。

    幾個人說得熱鬧，都沒注意廠門外邊來了輛出租車，下來一個妙齡女子，拖着一個旅行箱向這邊走來。

    陳大志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悲憤莫名，他是想抓襲擊「董事長」的犯人來着，誰知道誤抓了董事長本人？都怪那些小月村的人，也不知道誰給他們通的風、報的信，董事長還沒到他們就把門堵上了。

    想到這裏，陳大志忽然懷疑起那個一直拿話刺他的工人，他是本地人，家就在小月村的鄰村，指不定家裏誰和小月村的人都通着親戚，告密的人說不定就是他！

    陳大志看着嫌疑犯蹲在地上，嘴裏斜叼着煙的浪蕩樣子，一股邪火一下子竄到腦門頂上。

    「你們好。」身後一個清柔的女聲打招呼。

    女的？這附近都是工廠，女的很少，難道是村子裏來的？她來幹什麼？和叛徒接頭？

    陳大志惡狠狠地盯着「嫌疑犯」的神色變化。

    啪嗒，年青工人滿臉痴呆狀，吸了一半的煙掉在地上。

    被自己撞破嚇到了，沒錯——叛徒就是他！

    陳大志呼地一下轉過身，暴喝道：「什麼人！這廠子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保安隊長充滿正氣的大喝，震得廠門的鐵欄杆都在顫動。

    所有人的眼睛都張大了，陳大志看清楚以後，也徹底石化。

    這哪裏是想像中的村姑，一身紫色風衣，高挑身材，黑直長發，配上精緻尖削的臉龐，連拍電影的大明星都比不上。

    大美女微驚了一下，笑着說道：「我不是阿貓阿狗，我姓譚、譚璇，是你們董事長的朋友，能帶我去找他嗎？」

    「能、能，我帶你去。」一個保安拉開鐵門，興奮地領着美女走了。

    其他人剛剛才反應過來，氣得連拍大腿，恨恨地看着那個走運的小子屁顛屁顛地遠去。

    那個年青工人從地上撿起煙，趁着火還沒滅，狠狠吸了一口。

    吸到一半，他突然爆笑起來，眼淚和煙一起嗆了出來。

    他一邊咳一邊指着可憐的保安隊長：「陳大志啊陳大志，你乾脆改名陳大霉算了，上一回剛得罪了老闆，這一回連老闆娘也得罪了，沒救了、沒救了，哈哈哈！」

    一陣風吹過，保安隊長的身軀凍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