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架不住他們有一套族傳的秘法,可攜風火之勢四處遊走,又加上天賦的明目神通,看得見極其細微之處的超級視線,足以抵消他們的武力不強的劣勢,與扶風城中的顧家爭得是不相上下。
原本就是代司馬家來控制扶風城局勢的紀家,自然也看到了遠在城東與紀家遙相呼應的顧家之中隱隱綽綽間……所發生的異狀。
這種場景讓站在小樓之上的紀家家主就皺起了眉頭。
他們家族在扶風城同樣是經營多代,從一開始的獨霸城內資源,到現如今的與顧家平分秋色,且隱隱有落下風之勢,只不過過去了三代而已。
這個一直隱匿在扶風城之中,看起來只是二流的家族,在他們紀家侵入到了大荒山脈與其產生了摩擦之時,才露出了猙獰之意。
顧家家族果決霸氣,紀家一朝挑釁不成,就立刻亮出了實力,明擺馬駕的就跟他們追風雞家族對抗了起來。
這種明面上的陽謀,讓司馬家也無法相幫。
把私下的摩擦都擺在朗朗明面,真刀真槍的憑實力碾壓了。
這轉眼不過百年,嘯天虎名聲響徹大乾國。
族群實力評估,等級也是一升再升。
對於外圍的開荒權,那是越拿越大,若是再這麼下去,怕是整個紀家就要仰他人之鼻息才能得以生活了。
現如今……
掩了掩肩上的斗篷,紀家族長輕嘆了一口氣,不能讓顧家在這麼下去了。
最起碼,能造成這種動靜的應該是天級八階以上的血脈,而這種血脈修煉速度之快……
不!不能讓這個天才順風順水的成長起來。
『啪』
隨着一聲拍手音落下,一群消無聲息的黑衣人就出現在了紀家族長的身後。
「去吧,去查查顧家的天才,到底是哪一房的子弟。」
「若是有機會,就想辦法廢掉。」
「萬不得已之時,我准你們便宜行事。」
身後的那群人聽到了這個命令,連回應都不曾有,反倒是再一次的隱匿到了黑暗之中,如同一陣風一般的各自散去。
從今日起,扶風城的風怕是止不住了。
當顧崢血啟引出的動靜,招來了八方的注目之時,誰也不知道,在大乾國的北陲之地,接壤了一孱弱小國。
那小國之中也發生了一驚動國都之事。
負責鎮守小國與大乾邊境的鎮南將軍府一族,將軍被急招調回,誰成想剛一踏入國都境地,竟被都中六個家族一起圍攻。
趙氏家族六十六口老幼拼死反抗,才讓趙將軍帶着幼子逃入到大荒密林深處。
一夜之間,一個小族群就此被抹去。
而追殺之人鍥而不捨的也跟着重傷的肖將軍潛入到了密林之中,誓要斬草除根。
『呼呼呼……』
『咔噠』
胸腹之上中了兩箭,後背被追砍了五六刀的肖將軍終於支撐不住,將刀插入到土中,才勉強的支撐住了自己的身軀。
跟在他身後,年僅七歲的幼子,滿臉的劃痕,磨爛的鞋子之中原本稚嫩的腳丫更是血肉模糊。
但是這個驟然家變,一朝長大的孩子,卻強咬着牙齒扶上了自己的父親,仿佛自己多用一份力,就能讓父親還有走下去的可能。
「好孩子……」
幾日幾夜的趕路,趙將軍的喉嚨沙啞的如同一張破鑼。
但這卻是趙日天聽到的最美好的語言了。
這個看似沉寂下來的孩子,就因為這一句話,而噗啦啦的掉起了金豆子。
「父親……」
看着低頭抹淚的幼子,那柔軟的發旋,趙將軍就將他滿是瘡口的大手輕撫了上去,就如同他小時候剛出生那般的,一下又一下的給趙日天最後的撫慰。
「好孩子,父親怕是撐不住了。」
「來,將這個帶上。」
說道這裏的趙強就將自己小拇指上那跟柔娘相差無幾的銀色尾戒給摘了下來,也不看尺寸,直接就套在了肖日天的小指之上。
說來也奇,當這戒指剛一觸碰到趙日天的皮膚,竟是如同有感應一般的越縮越小,直到縮成了正合七歲孩童的尺寸,才跟着停歇下來。
在趙日天驚奇的看着這戒指的變化時,趙將軍就將手按在了幼子的肩上,與其平視,用極其認真的語氣跟自己的兒子敘述到:「日天,你往南去,不要離了林子。」
「穿過大乾國,到大乾以南的赤雍國都,找你二爺爺投奔。」
「那是我們的本家,在赤雍之國卻也有幾分家底。」
「山高路遠,小國之君的手伸不過去。」
「還有這個!」
說到這裏,趙將軍就從懷中掏出一平平無奇的碧玉葫蘆,套在了趙日天的脖子之上,塞進了他貼心的褻衣之內。
「這就是他們追殺我的原因,不知道如何泄露的消息,他們知道我剛得的寶貝。」
「只可惜父親我也不曾參透這葫蘆部的用途,只知道這葫蘆能夠變水為酒,酒中稍有增氣的功效罷了。」
「但是看那六家的反應,應是知曉這東西真正的作用。」
「既然他們的目的為這個,自然不能便宜了仇敵。」
「你且收好,待到一切平安了之後,再自己慢慢的研究。記得,誰也不要提,莫要輕信任何人。」
「聽懂了嗎?」
在趙將軍的注視下,趙日天堅定的點了點頭,接着就收到了父親一個欣慰的微笑。
「如此甚好……」
說罷就將趙日天往前推了一把,讓他站在了那深山斷道的另一端,一揮刀,竟是將斷路之間負責連接的藤橋從當中劈了開來。
『嘩啦啦』
一截半舊的藤橋順着高聳的崖壁墜落進了深溝之中,這一刀,就斬斷了父子二人最後的緣分。
站在斷道上側的趙日天是生,站在斷道下側的趙將軍是死。
這個瀕死的漢子,將所有的希望都留給了自家的幼子。
而他將會在這必經的逃亡路上封堵住所有追殺者的腳步。
「父親!!!嗚嗚嗚……」
身後的趙日天哭的傷心欲絕,肖將軍卻是連頭也不曾回去一下。
他只是將自己的腰杆挺得筆直,將他慣用的七尺長刀高舉過頭,對着他的兒子做出了最後的告別。
「走!記住今日破家滅門之恨,若有來日,必要為我趙家上下六十餘口報仇雪恨!!」
「聽清楚了嗎?!」
站在斷道這一段的趙日天用勁了所有的氣力,去回應了自己的父親:「聽清楚了!」
他不知道,這是他父親對他的告別,也可能是整個趙家最後的訣別。
因為重傷瀕死的趙將軍要給自己的幼子一個活下去的信念。
哪怕他知道,這茫茫大荒,危機重重,一個年僅七歲的幼童獨自行走於其間,怕是凶多吉少,他也要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用僅能想到的方式讓自己的兒子儘量的存活下來。
可惜,趙將軍聽到了趙日天如此有志氣的回答,剛要表揚他幾句之時,他們腳下的山坡之中,就出現了追兵的身影。
「不好!來的如此快!」
「趙日天!快跑!往南!記得,往南!」
說完,趙將軍就將高舉的長刀放下,如同最可靠的屏障一般,在斷道的最前沿用身軀構成了另外一道屏障。
沒有回頭的他,只聽到了漸去漸遠的腳步,以及那越來越小的哭聲。
這種聲音對他來說不吝於最美好的仙樂,哪怕是直面死亡,肖將軍的臉上卻是笑着的。
『轟!』
當翻過了一個小山包的趙日天聽到了這山崩地裂的聲音之時,他就看到了與父親分別的最後之地,他的父親放出了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技能。
那沖天的雷暴像是一個恐怖的龍捲風,肆孽在那片區域,伴隨着一陣陣的慘叫,最終歸於了寂然。
兩行清淚從趙日天的眼中流出,他胡亂的摸了幾把,攥住了胸口的小葫蘆,埋着頭腳下不停的繼續行進。
誰成想,父親的死亡讓他心慌意亂,腳下一個打滑,就讓他順着這小山坡翻滾了下去。
『嘩啦啦』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趙日天只能護着頭順着衝勁翻滾着,剛到半山坡,身子就是一沉,竟然掉入到了一個仿佛一直都墜不到頭的深淵之中。
『砰!』
下墜的衝擊力讓趙日天短暫的昏迷了過去。
漆黑一片的溝渠底部,他所在的着陸點,竟是柔軟的如同一團棉花。
一個肚皮朝上的龐然大物,就橫亘在崖下。
翻上的柔軟部位,承接了趙日天落下的大半的衝擊。
如此劇烈的衝擊,也無法給這龐然大物帶來任何的反應。
因為周圍一片的死寂,昭示着這異獸怕是早已經徹底的死去。
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曾發生過什麼。
在龐大的身軀周圍,竟是堆滿了野獸的屍體,大大小小,毗鄰交錯,把碩大的崖底……鋪的滿滿當當。
死寂的黑暗之中,只有趙日天那輕微的呼吸聲,若是無人發現,這孩童就要困死在這不見天日的空間之中。
就在此時,趙日天胸前的葫蘆卻像是活過來一般的頂開他的裏衣……升騰到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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