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這一聲大喝之音落下時,那就算是發射暗箭都不曾有半分響動的密林之出,卻時伴隨着一聲聲的慘叫……
啪啦啦的……滾落下來了數十個人。
這些人都頭戴面罩,渾身緊裹,口鼻之處因為有所掩蓋看不分明,但是那一雙雙坦露在外,用於發射箭枝的雙眼,卻是眼角開裂,流血不止,具都是失去了原本的效用。
「嘔……」
這群人之中境界最低的弓手,不過翻滾了三四個圈,一口鮮血從口中湧出,徹底的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去兩個人,將無用的人結果掉,留下當中境界最高的二人,以作活口。」
五爺爺在確認周圍再無敵人了之後,就下達了收尾的命令。
從發現敵襲到最終結束,也只不過顧崢吃了兩個芝麻燒餅的時間。
別說是趴在地上沒什麼見識的年輕人了,就是顧崢本人……都楞了好久,才記起來繼續吃餅。
「五爺爺你這是什麼招數啊!」
顧崢驚呆了好吧。
因為他也算是自幼跟隨五爺爺左右,習得顧家文道嘯天音波技能。
但是在剛才,五爺爺的那一招,雖說加上了音波技能,但是如何將其控制在一個固定的衝擊區域,又如何不如同普通音波一般的波及甚廣?
這顧崢就真的不知道了。
見到顧崢除了吃真對這音波之功感興趣了,五爺爺那是相當的高興。
在大家紛亂的收拾殘局的時候,就給顧崢普及了一下這修習文道的好處。
「你也知道在這異獸橫行的大陸之中,人類才是異類吧?」
「先人有靈,發現這天地之中大道萬千,愣是尋到了以浩然正氣為加持,以修身立學為目標的文宗道理。」
「它走的與血脈吸收的武道截然不同。只要學識配得上,得到這天地間通文大道的認可,他也可以從一無所有的白身,立刻變成叱咤風雲的高手。」
「更何況,文武之道它並不相悖,還可以互相加持。」
「經脈具斷之人可以用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亦可以用之。」
「只要心自端正,只要文採風流,自然就能行走於天下,不受妖魔外侵。」
「怎麼樣,你五爺爺不會害你吧?只要你在問天城中,過得五關,力壓英才,你自然就是這五國魁首,取得天地認可的文道位置。」
「到時候,自然有秘法灌輸與你,你也會擁有自己的文道神通了。」
原來是這樣,顧崢就說嗎,每次都要他沐浴更衣,大清早的不睡覺,對着那個初升的太陽,大聲的誦讀聖人的文章,跟個公雞似得。
原因竟然在這裏。
一下子,顧崢就對着五關奪魁的事兒沒那麼的反感了。
他心下大定,轉過頭去打算再吃幾個包子的時候,已經收拾妥當,開始上路的顧家護衛,就將這夥人的來歷給探查了出來。
竟是來自於血衣樓的殺手。
所要對付的目標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顧家的顧崢。
有人出得錢財,沒有指定殺手,放在了地下交易大廳之中掛牌。
無論是誰,用何種方式,只要取得顧崢的性命,即可拿到懸掛出來的白銀萬輛,騰龍丹一枚。
這種懸賞,對於還只是武師境界的顧崢來說,着實是高的離譜了。
自然就有蠢蠢欲動的領賞人,會前來刺探一番了。
「公然懸賞……哼,這紀家真是狗急跳牆了。」
心思通明的五爺爺將頭一搖,擺手就讓大家繼續上在了路上,但是他袖口之中卻是放出了一隻纖如拇指一般的蜂鳴鳥,直朝着顧家所在的扶風城飛去。
家中需要知曉此事。
這想要對顧崢下手,怕不是臨時起意。
應該只有一家能這麼早就動手,紀家。
只是紀家從未曾想過,顧崢會如此之宅,到了有基本保命的能力了,才從顧家的大門之中踏出。
同樣的,當他走出來之時,紀家的注意力多半會放在其上,只要送賀的這一行人,能夠有效的牽制住對方的注意力,那麼在扶風城的顧家,就可以穩准狠的來上一個釜底抽薪。
當紀家算不得紀家的時候,這追殺令,也就自動的撤銷,而顧崢身上的隱患,自然也會清除的乾乾淨淨。
至於大乾王都之中的司馬家。
想到這裏的五爺爺就是冷笑一聲。
有些人喜歡高調華服,自然也有人會喜歡錦衣夜行。
顧氏子弟,不是溫室之中的花朵,行走大荒時,父輩祖宗也護不得一輩子。
自然需要風雨的磨礪。
在他可以控制的範圍內,司馬家的那群小心眼子,就是顧崢寶劍開鋒最好的磨刀石。
斯文敗類的五爺爺帶着笑閉目養神。
大概是這第一波人馬來的太快去的又太狠,極大的震懾了那些蠢蠢欲動的有心人。
人多勢眾的顧氏,有效的抵抗了那些心懷叵測的散人,讓這群對賞金有想頭的人,暫時就蟄伏了起來。
不怕,荒郊野嶺,非大勢力無法全殲顧氏。
那麼等到了問天城,魚龍混雜,勢力交錯,你家的娃娃就算是寸步不離家長的左右,只要沒有形成聚眾之勢,我們也有辦法,將其拿下的。
於是,剩下來的三日的行程,竟是風平浪靜。
除了顧崢提前兩日將行隊之中的糧食給吃光了,大家只能沿途打獵,捕魚為生,就再也沒有發生丁點的大事兒。
雖然在進入到了問天城之後,顧家的人因為沖入到飯鋪,酒樓的速度太快,進食的過程之中吃的又稍微多了一些,受到了一些豪門氏族的指指點點……就再也沒有任何的不妥了。
所以,顧崢對於現在臉色還如同鍋底灰一般的顧傲天就有些不了解了。
他背着手轉頭看着跟班一樣的顧傲天問道:「我說,大傢伙約着一起出來逛街,本就是為了開心解悶的。」
「你這耷拉着臉,哪裏還有姑娘傾心與你。」
跟在顧崢身後的顧傲天,聽到這個被迫認作老大的人如此說,他的頭垂的就更低了。
迫於顧崢的武力壓制,他並不敢怒吼,只能憋屈的申述,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還傾心呢,現在全都城的人都把咱們顧家給當成笑話。」
「說是顧家都是一群……餓死鬼投胎的!」
「別說漂亮姑娘了,就是姑娘他娘……也看不上能吃的傻女婿啊!」
說到傷心之處,顧傲天就嗷的一聲哭出了聲兒。
他想到前幾日,翠林城徐家之人碰到他時的場景,那些因為出任務有過交集的徐家子弟們,見到他是一陣哈哈的大笑。
其中由以徐家的小小姐徐嬌嬌笑的最開心。
被一個心生些許歡喜的女孩子如此的嘲笑,顧傲天剛升起來的那一點點的小旖旎就被瞬間澆滅。
此生第一次愛戀就如此夭折了。
罪魁禍首卻騎在他的脖子上讓他保持儀態?
叔可忍嬸不可忍啊!
想到這裏的顧傲天剛想跟顧崢拼了的時候,對方一巴掌就將他的肩膀給按了一個踏踏實實。
個頭還夠不上顧傲天的一米九多高的顧崢,將顧傲天壓倒了跟自己持平的高度,用極為真摯的眼神看着對方,一字一句的說道:「顧傲天,你怎麼能這樣小瞧了自己,小瞧了顧家,更小瞧了自己的名字。」
「你身為傲天,就應該肩負起這個名字的重任。」
「知道傲天的真正含義嗎?那就是我既生!諸天當滅!」
「沒有人看得上你,難道你就不會強取豪奪嗎?難道你就不能通過強大自身來獲得更漂亮,更嫵媚,更有情調的女人的青睞嗎?」
「我說顧傲天,說起情分呢,我還要叫你一句族兄,咱們家可是三代以內的最親的血親。」
「我怎麼能讓你因為女人就誤入歧途呢。」
「傲天啊,你還是見識的少了,在咱們這個世界之中,只要強大,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他就有什麼樣的女人。」
「就算是沒有,那群女人也能變成你想要的模樣。」
說道這裏的顧崢,就將雙手在顧傲天的面前整個攤開,朝着虛空之中一抓,就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明白的笑容:「就算是這樣的……」
然後他又換了一個姿勢,手心翻上,呈托底姿態,又是一抓:「亦或是這樣的……」
「那是應有盡有!」
沒聽的太明白的顧傲天茫然的點點頭,又多問了一句:「那到時候我強大了,我看上的女的就是看不上我呢?」
嘖了一下的顧崢則是略帶嫌棄的將手伸了回來,在自己袖子上擦了幾把,接着說道:「那還不簡單嗎?那就時時刻刻的在她面前晃着,將她那些追求者比到泥地之中。」
「若是她這樣,還是執意要嫁給別人?早晚啊,有她後悔的時候。」
「不是她男人受不了壓力轉而朝着她發火撒氣,就是她自己受不了心理落差,轉而投向你的懷抱了。」
「只不過那時候,你怕是眼界也高了,再看現在的心頭好,也就是根索然無味的白蘿蔔罷了。」
說完,顧崢毫不留戀的甩手走人,剩下顧傲天在隊伍的尾部一通的琢磨。
莫名不對啊?
「哎哎,不對啊,你才多大年紀……」
「你可是比我還小三歲呢!!」
前行的顧崢走的很快,在顧傲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帶着眾人融入到了人群。
在他們這一行人離開不久,一側齋月樓靠街的窗戶就被人推了開來。
一個身着蟒袍服的男子,饒有興味的看着剛在街地下進行了一場怪異的討論的人的背影,轉過頭去,就對屋內的另外一人送出了一個頗有深意的微笑。
「看,這群人倒是有趣,昭和,讓他來當你的駙馬,是不是就不會覺得無味了?」
隨着這聲落下,那被推開的窗戶外,就灑落進一道月光,與屋內昏黃的燭火交織在一起,如同最絢麗的金銀絲線。
但是這般的美景,卻在屋內人的映襯之下黯然失色,因為她身上所着的衣衫,乃是比燭火月光還要華美的紫金霓彩衣,外罩的比甲是純鏤空的赤金鑲珠,上邊墜着的壓裙腰帶,由十六串兒大小相同的粉色妖貝的珍珠所制。
在最底下起到壓服墜擺作用的掛飾處,皆是用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切片掛懸。
行走搖擺間會有叮咚碰撞之響,在月色淺淡的夜晚之中還會發出灼灼熒光,將腳下的纏絲金繡鞋所踏及的地方,照應的通透明亮,足可省去了提籠照明的煩惱。
這樣的奢華服飾,尋常見得月光又如何與其爭鋒呢。
這樣的衣衫,昭現了穿着之人的尊貴,卻有着一個極大的缺點。
那就是如此繁複華美的衣衫,讓人看過去的時候,只顧得看衣服了,至於穿衣服的人到底如何模樣……卻是徹底的被人忽略了。
但是這昭和公主卻不覺這樣有錯,她細心的將每一串兒珍珠都擺在最合適的位置,笑着對她的族兄說道:「可是此人心有所屬,且蠢笨如豬,明知道這次所來國都到底是為何,還有閒心思為其他的女人操心。」
「要本公主說啊,這就是最不識時務的莽漢。」
聽到這裏,這白面蟒袍男子卻是敲敲手中的扇子,搖了搖頭:「昭和啊,我說的有趣的小子,可不是後邊的傻大個啊。」
「啊!」弄清楚族兄說的是誰的昭和,吃驚的將帶了十個寶石戒指的手掌捂在了嘴唇之上:「兄長,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你說的是那個十五歲的小子?」
「不不不,他比我還小上三歲呢!」
「可是?」蟒袍男子點了點顧崢遠去的所在繼續勸說到:「但是你看他的境界,怕是馬上就要成為我大乾國最年輕的武王了。」
「這樣的年輕俊傑,我司馬家必然不會放過。」
「呵!」昭和公主卻是將手掌放下,毫不在意的擰着指間碩大的寶石:「當然了,要麼為我們所用,或是娶進門,或是嫁出去,亦或是高官厚祿,奇珍異寶的籠絡住。」
「但是兄長,您別忘記了,我的父皇,他最喜歡的還是乾脆利落的不放過啊。」
說到這裏,昭和公主就抿着嘴做了一個下砍的動作,用指間隨意的撥弄了一下耳墜垂下的流蘇,做出了對於此事的最後總結:「其實說了這麼多句,我以為族兄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應該知曉我為什麼不願意下嫁。」
「為什麼?」
「那還用說啊,因為顧家窮啊!」
這……
是啊,盤踞大乾國近千年的皇族司馬家,可以說是用美玉良田堆砌出來的子弟。
這顧家連頓飯都吃不上了,是有一些不太合適。
只不過妖孽總出貧寒家,這個人才的處理,還是讓他的皇伯去擔心吧。
就在這小王爺打算將齋月樓的窗戶閉合起來的時候,前方大街的街口處卻是一片尖叫混亂之音。
「殺人啦!救命啊!」
「有人在都城當街殺人啦!」
在混亂聲中,那位話題之中的主角,被譽為大乾國不世之材的天才少年人,已經拋下了自己的小夥伴們,撒丫子的往這銳金街最喧鬧的地方逃跑過來。
「呦?」
這下子連昭和公主都坐不住了,她帶着一身的丁零噹啷從案榻上下來,跟着她的族兄一起,探出了自己的腦袋。
此時的顧崢,已經跑回到了剛開始逛的位置,他的身後緊緊的墜着三名足有武王境界的黑衣人。
黑衣人們一言不發,皆是單手握刀,就算是在高速的追逐着,所劈砍出來的招式也相當的有章法,一看就是合作過多年才能培養出來此等的默契。
而沒有讓護衛們陪同的顧崢則是狼狽了許多,衣衫左側被利刃劃開了一道大口子,雖未曾見血,卻也昭示了期間的驚險。
「見鬼!」
「嘩啦啦!」
顧崢再一次扯倒了街道旁游商的貨架,也只是勉強阻擋了三人片刻。
不過避讓了一個年紀不小的行人之後,就被人一前二後的給堵在了大街當中。
而顧崢深寄希望的行人百姓們,此時竟然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將他們四人所在,愣是給空置了出來。
顧崢有些無奈的看看他右側那個塞得滿滿當當,人的腳都卡在外邊的雜貨鋪。
說好的都城人民最熱情,高手總是在民間呢?
你們不要躲避的如此的無情吧。
嘆了一口氣的顧崢,只能認命。
就在三人覺得那白銀萬輛即將落入囊中之時,卻見他們的目標,與他們境界差了不是一兩階的那小子,卻是將先前那吊兒郎當的身姿一挺,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氣勢大開,鋒芒外露,凌厲無比。
「扮豬吃虎?兄弟們,小心點!這小子邪門!」
「大家都小心點。」
說到這裏,握着刀的手都緊了三分,找準時機,就要一擊必中。
誰成想,這齣了鞘的寶劍又怎會遮蔽鋒芒?
只見這顧崢將自身的氣勢越放越開,在這無人的大街上,竟將一個頂尖武師的氣勢給全部展露了出來。
『啪』
顧崢的雙拳已經放入胯部兩側,雙腿略微分開,胸膛挺起,這樣的姿態……追殺他的三人在熟悉不過了。
這是他們經常見到的,那些剛硬的漢子,悍不畏死的武者們,在死前最常有的形態。
那就是絕不屈膝投降,絕不丟失尊嚴,將同歸於盡的絕學,用於敵人的身上的最終殺招。
在這種情況下,十分有經驗的三人組,不用任何言語,就頗有默契的各自朝後跳出了一大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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