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是抱着她匆忙被從王家趕出來所收拾的那個小包裹,連停留的日子都沒有的,就被村中送嫁的人,給朝着南方的海岸一路的送了過去。
待到他們兜兜轉轉了多日,終於在那荒崖林立,礁石密佈的海岸線上抵達了一個只有五六戶人家的小漁村的時候,林水秀終是崩潰了。
她哭過,鬧過,和那個付出了大半輩子的積蓄才娶到她的憨厚的漢子,打過無數次。
一次次的逃跑無果,或是茫然不知所措的被村里人給找回來,或是饑寒交迫的自己回家了多次之後。
林水秀就沉默了起來。
而這一沉默,就沉默了二十年。
這一次,她終於不用再忍了,自從她趕着海貨越走越遠,發現了這片她從未在乎的荒海之後有一條通往內陸村落的小道之後,她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又再一次的燃燒了起來。
很巧,有人就在這十分恰當的時間內找到了她。
很巧,對方許予她的東西,正是她這一輩子最渴望的榮華富貴與人上人的生活。
林水秀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當最後一隻海賊的船隻也安全的登陸之後,她一把就拉住了在最後負責掩藏船隻蹤跡的那個年齡頗大的賊匪。
林水秀揪着那個鮮國人的短袖,用她多年未做有些生疏的最為淑女的姿態,軟嬌的求到:「帶我一起走吧。」
那個鮮國人有些無措,他猶豫的朝前方看看早已經繼續進發的大部隊,回了一句:「前面太危險了。」
「不,我不怕,只要你能帶我離開這裏,我什麼都從你。」
聽到了林水秀的這番回答,鮮國老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翻這個看起來還算正常的女人的身條,一咬牙就應了下來:「成!但是前面真打起來的時候,你要藏好了,我是幫不了你多少的。」
他這個歲數,也需要一個跟着婆娘來暖被窩了。
而這也是他冒險加入海賊的原因,他窮,窮的沒有婆娘願意跟着他
沒想到,在這個大名國的村落中,還有一個本地的婆娘願意跟着他出逃,這說是意外之喜,也不為過。
更難得的是這個女人自從得到了同意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多年的小漁村。
一行賊寇,跟着一個沉默不語的女人,這一隊奇怪的組合,就這樣在黑暗中默默的前行着,一直到走了幾個時辰之後才抵達到的閔鎮的城牆根下。
在這裏,寂靜無聲的如同最普通的夜晚一般,讓走了這麼遙遠的路程的敢死隊員們,心中莫名就踏實了起來。
「我們上!」
隨着這一聲命令的下達,迎接他們的不是城牆上的守衛被他們的偷偷摸摸的偷襲給斬於牆下,反倒是如同白晝一般的火把,在牆上一根根的被點亮,綿延不絕。
配合着燈火通明的是代表着大名水師最高戰力的亮銀色的帽盔,以及牆頭上如同嘲笑一般的叫罵。
「上當了,可以收網了!」
而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站在城門樓子上現場指揮的顧錚,卻是將肩膀上的大裘向後一撩,發出了最後的命令。
「就地格殺,不留活口!」
誰成想,這句命令剛剛下達,在底下負責另外一條線路的偵察兵就從遠處氣喘吁吁地跑上了城頭。
「不好了,指揮使,從另外一條線路上涌過來的人數有點多?」
「哦?有多少人?」
「上千人頭,密不可查!」
玩脫了吧,以身作餌,打算釣出毛少主的幾百人的殘餘勢力,最後反倒是連他爹一起給串着撈上了岸。
可是現如今的自己,顧錚下意識的就看了眼身後的只帶了半千的精銳士兵,冷汗就冒了出來。
他們不怕在正面對敵的時候面對比他們多出三倍甚至五倍的敵人。
但是這是閔鎮,整個浙省中都算的上是人口重鎮的地方。
現在他們這些水師官兵反倒是成為了被包圍的那一方。
而一旦敵人打進來,不說多了,就那麼百十號人,就足以為這個城鎮造成難以磨滅的傷痕了。
自己可別得不償失的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種情況只能咬着牙拼了。
站在顧錚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危機的降臨,他們這些跟在顧錚身邊多年的親衛更是心有靈犀的動作了起來。
派人突圍到周邊,請求各個城鎮的駐守軍隊的馳援,朝着水師最近的據點發出增員的信號。
以及發動當地的縣衙和所有的城鎮百姓,統一管理,迅速集結。
將一切有生的力量都團結在自家指揮使的周圍。
但是他們在做這些工作的同時卻驚恐的發現,他們的這位年過而立的將軍,卻是抽出了貼身的火器和腰刀,身先士卒的衝上了抗擊的最前沿。
「將軍!不可!」
叫喚晚了!
兩軍已經在低矮的牆頭兩端廝殺纏繞在了一起,而顧錚的目標也是十分的明確,朝着那個在黑夜中如同紅綠燈一般的紅色箭頭,直衝而去。
在那裏有他的老冤家毛少主,以及他身上為顧錚源源不斷的提供了不少軍工的海上霸主系統。
找到了毛少主,自然也就找到了海賊的指揮大營,顧錚也早就想見識一下大名第一海賊的風采了。
擒賊先擒王。
這一路上,緊跟在顧錚身後的一隊親衛,兩人持刀,三人持盾,後邊四位皆是鋒利長矛,空出來的那一隻手,隨時貼在腰間的火銃之上。
但凡這個陣型有哪裏遺漏,就會被毫不留情的補上一槍。
一堆人馬,就是靠着戰場上的猝不及防的衝擊,直接將顧錚送到了海賊發起偷襲的大後方,在寇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直接攻入到了毛少主的面前,在戰場上生生的撕裂了一個口子,讓那些本不多的精銳部隊,隨着顧錚一起衝到了寇國指揮人員的面前。
在這裏,是大大小小的十幾個海賊的頭腦所組成的領袖團,現如今正與大名國閔浙水師最高指揮官大眼瞪着小眼。
而兩方人馬自不可能互報家門之後再友好的交手,這兩邊人的愣神只是一瞬,就轉換到了短兵相接的狀態之中。
一方憑藉着火器之利,一方則憑藉着源源不斷的人海戰術。
一時間竟然也打得難解難分,焦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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