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錚周圍的人,看着這個年紀不大的上官,眼神中是無比的認真,目光里是灼灼的信心,莫名的他們也就被感染到了。
還是由何總旗率先打頭說出了第一句回應的話語:「領命!」
這一句話就像是拉響了這個島上所有人的幹勁,在經過了這一番的動員之後,每一個人就帶上了屬於自己的使命,駛向了公劉島各個方向的未知之路。
而佈置完這一切的顧錚,在看着島內只留下了最基礎的防衛人員之後,他莫名的就讓自己清閒了下來。
已經將自己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完畢的顧錚,按着原計劃,整理好自己的行囊,打算將自己還未休完的假期,趁着水師官兵出海未歸的這段日子裏,一口氣的把它休完。
因為他知道,當這些被派出去的水兵們自回歸的那一刻起,直到他的目標實現之日,他就再也不得半分的清閒了。
打定了主意的顧錚,行李收拾的很是簡單。
除了代表他大明官方身份的名帖和貼身配備的火銃內甲之外,他就再也沒帶任何能顯示他現如今身份的東西。
出的島來的顧錚,仍然是一副最普通的漁民的打扮,只是比他兩年前離開漁村的時候,衣料上要體面了一點。
由原本的粗麻布,變成了現如今十分低調細棉線的衣服,如果忽視掉那故意印染的灰撲撲的顏色,總體來說還是一件挺體面的衣服。
顧錚就這樣把包袱卷卷的緊緊的,一腳深一腳淺的就回到了屬於他的小漁村。
在那個都不知道他現如今是升官了還是發財了的生他養他的小漁村中,莫名的,他就是不想張揚現如今他所取得的成就。
只因為一個人,那個『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林水秀。
顧錚,很想看看,一個離開了村落闖蕩了兩年,卻仍然沒有什麼長進,只是對她痴心不改的男人回歸後,那個林家妹妹,會給予他什麼樣的反應。
有點壞心眼的顧錚打定了主意,就帶着他那他那個簡陋的小包裹,在村落的入口處,面帶憨厚的笑容就走了進去。
進入村中之後,這個離開一年多的村莊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讓顧錚莫名的就感到了懷念。
他的腳下不停,徑直的就先奔着村長家而去,而在看到了那個無比熟悉的大門之後,他就開心的高叫了幾聲:「村長爺爺在不?顧小子回來看您了!」
而應着聲音出來的村長,雖沒有看到顧錚本人,卻是聽着聲的就把他給認了出來。
「是顧小子啊,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出去當兵就是一年多,連個音信都不給你爺爺送回來一封,不知道村里還有人在惦念着你啊!」
「你這臭小子趕緊進來,我這裏還餵着鴨子呢!」
根本沒和顧錚客氣說話的村長,雖然是呵斥着顧錚,但是卻能從他的話語中,體味到濃濃的關心。
聽到這裏的顧錚,心中就是一暖,他三兩步的就跨進院門口,跑到村長爺爺的跟前,輕車熟路的就將對方手中的鴨食盆子給搶到手中,一邊幫着餵鴨子,一邊就替自己解釋了起來。
「我這不是跟着咱們大明水師出了一趟長任務去了嗎,原本打算着是安頓好了就給您來封信的。」
「可是我們的隊伍趕得太着急,我連找個合適的人都沒工夫,就被調到閔浙沿海去了。」
「這不,我剛又被調回來,就立刻趁着沐休的工夫,跑回來看看您的。」
「哪裏就像是您老人家說的,忘了這鄉里鄉親了。」
聽着顧錚的話語,老村長終是舒服了一點,他還像是以往一般,朝着已經長高了半個頭之多的顧錚的腦門上戳了過去。
「你這小子,一看就是伙食不錯,長高了這麼多。」
「人也變得踏實了,看着穿着打扮,大名水師也沒虧待了你。」
「這就好,爺爺和村里人也不指望你出人頭地,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五年的水師生涯。」
「學點本領,存點餉銀,待到你回來的時候,能夠風光的討上一房媳婦就行。」
村長大爺就這樣說着,顧錚也點頭聽着,他就覺得這樣的時光真好,有人關心,有人在乎,那種淡淡的溫情,是一直在緊張的戰爭氛圍之下的顧錚,好久都沒有感受的到的溫暖。
要不是他還有自己的小心思要去辦,就這樣在村中與村長爺爺把所有的假期耗完也挺不錯的。
可惜,這一盆鴨食終究是餵完了,拍了拍手中的碎屑的顧錚,就與村長說起了道別的話語。
「村長爺爺,天也不早了,我這還要回家收拾收拾,那房子那麼長時間沒人住了,現如今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
聽了這話,村長大爺果斷的阻止了顧錚:「你那房子到時與你走的時候沒有什麼大的區別。」
「只是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那邊又有個什麼意思?」
「你爺爺家旁的沒有,空床位倒還是有的,你要嫌孤單,還不如住在爺爺這裏。」
「連晚上的飯食,也用不到自己再拾掇了。不要跟我說你還惦記着你那林水秀吧?這才是你要回自家住的真正的原因吧?」
一聽到了林水秀三個字,顧錚就敏感了幾分,聽着村長大爺的話中好像還有旁的意思,他就開口試探的詢問到:「怎麼了村長爺爺?是林妹妹家出了什麼事情了?」
「還林妹妹呢!」一聽顧錚如此,村長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這個林水秀這個女伢子有什麼好的,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她。
村長爺爺沒好氣的回顧錚到:「你的林妹妹能有什麼事情,真正有事情的是他爹。」
「他那個爹為了他家那個不爭氣的哥哥非要去什麼鎮上的書院求學,在大浪天裏非要出海再撈上一趟漁貨。」
「誰成想這一個猛子紮下去,就被海底下衝過來的暗流給卷到了礁壁之上,把那大腿骨給撞了個粉碎。」
「這下家裏連個頂事的勞力都沒有了,那個林家的哥哥還非吵吵的要繼續上學,這是不打算顧這一家子老小的死活了。」
「這不,前一陣子就被村裏的幾個叔伯們給壓了回來,才吃了幾天的苦就受不了,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親妹妹的頭上。」
「竟是打算將他的妹妹給嫁出去,撈上一筆銀錢,供着他繼續揮霍了。」
「人家放出話來了,不求人品,年齡,只求有錢。」
「價高者得,這和賣妹妹有什麼區別啊。」
「現在村里單反是正派的人家,都斷了和林家的來往,簡直就是給村里人丟人。」
「可是這林水秀吧,也不知道給村落中的小子們都吃了什麼迷魂藥了。」
「聽了這個消息,那一個個的平日裏頂頂孝順的後生們,都回家和爹娘開口了。」
「看這個意思,還真有為了取這個林水秀而一決高下的架勢。」
「我跟你說啊顧錚小子,你可別去湊這個熱鬧,你個沒根沒底的窮當兵,可不是那個渾身都是心眼的林家姑娘的對手。」
「就算是你存了一些餉銀,也要給我緊緊的抱在懷裏。說道餉銀,顧家的小子,把你的包袱先給我撂在爺爺家裏。」
「我告訴你啊,走的時候我再給你,你不許瞎攙和,聽見了沒有!」
「嗯嗯嗯!」顧錚的頭點的很堅決,開玩笑啊,這般的熱鬧,不摻和就不是他顧錚了。
在村長千叮嚀萬囑咐的關切之下,顧錚兩手空空的就從對方的家中走了出來。
他歪着嘴一樂,摸了摸自己腰間不起眼的小錢包,拔腿就朝着自家的小茅屋的方向奔了過去。
距離家還有幾步路的時候,他就發現,那個本應該是村落中相對僻靜的住址,現如今卻是被人塞得滿滿當當,如同市集一般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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