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你就放心吧。」女子用手慢慢的握住了老劉放在方向盤上顫抖的手,慢慢說道:「不信你試試。」
一陣冰涼傳入心底,女子的手特別涼,但是確實是一雙手。老劉沒敢動,想啟動公交繼續往前開,誰知道女子抓着他的手又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繼續說道:「你看看我的腰,是不是人?」
老劉本來很緊張,額頭上汗珠直落,這時候竟不知道如何反抗,只好繼續任由女子操控。女子軟綿綿的腰跟沒有骨頭似的,老劉有一種被融化了的感覺,此時已經有點神智不太清晰了。
「要不?你再摸摸我的…;…;,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人。」正當女子繼續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去的時候,老劉可能是因為當過兵,瞬間反應了過來,趕緊抽回自己的手,喘着粗氣說道:「還是不用了,我相信你是人。」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轉過頭去看着女子那張俊俏的笑臉,低聲說道:「要不你坐後面的座位上去吧,站在這兒不安全。」
「哼。」女子還是那樣笑了一下,不過她沒有繼續跟老劉說話,轉身走回了乘客的位置。老劉心中提起的一口氣終於呼了出來。他定了定神,啟動車子,繼續往下一站開去。從後視鏡里看去,女子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那裏,繼續保持着之前的動作,一動也不動。老劉偷偷喘了幾口粗氣,剛剛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他還沒有娶媳婦的小伙子,自然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天生抵抗力就差,還好自己臨時控制住了,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怎麼的,老劉心裏卻隱隱有一絲的遺憾。
女子還是在大河灘下了車,臨下車的時候,女子忽然笑着的往老劉這邊看來,說道:「還記得昨天跟我一起上車的那個人嗎?他不是什麼好人,以後碰到他,千萬不要讓他上車。」老劉聽完之後,覺得更奇怪了,到底誰是鬼呀,他回想起昨天另外一個在平坡墳上車的人,是一個老頭,看起來也沒什麼地方不正常呀。不過他實在不想這個女子在車上多待一分鐘,便趕緊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接下來的情況則非常順利,當天晚上,關青又來到了老劉的宿舍,一進門,他直接開口問道:「今天你遇到那個女的了嗎?」
老劉點了點頭,關青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你沒有讓她上車吧?」
老劉一頓,說道:「讓她上車了。怎麼了?我見她一個人等在平坡墳那一站,到站不停車違反規定吧。而且,上車之前,我不知道她這次又帶沒帶錢呀?」
關青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老劉,臉上從驚恐又變成了驚奇,說道:「小劉,你沒事吧?那個女的沒把你怎麼樣吧?」
一問這事,老劉有點臉紅了,他想起晚上那個香艷場面,如今想起來還回味無窮,等他反應過來關青還在問他話,便趕緊說道:「哦,沒事,沒把我怎麼樣,要不然我還能好生站在這裏嗎?」
關青點了點頭,想了一會,隨手從兜里掏出來一個小棺材似的吊墜,對老劉說道:「老劉,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女的是鬼,上一個司機就是被她害死的,如今她盯上了你,就算你不開末班車了也會遇到她。我昨天去了一趟八角寺,給你請了這個東西回來,這叫屍穗,辟邪的,你將它掉在車前頭進門的地方,有了它,那女的就不敢害你了。」
老劉一聽那女的是鬼,心裏早就將關青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都知道是鬼了還讓他來頂這事,這不是明擺着把他往火坑裏推嘛。一想起剛剛還碰過女鬼的手和腰,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按照關青說的去做了,他憤怒的從關青手上接過那個奇怪的屍穗,仔細的看了下,確實有點恐怖,那小小的棺材裏面還躺着一具小屍體,看起來像是嬰兒的屍體,不過這么小,應該是假的,這東西泛着種暗紅色,拿在手裏透着股鑽心的清涼。
第二天晚上,老劉將屍穗掛在了公交車進門的位置,掛的位置比較高,不抬頭一般看不見,也不至於嚇到別的乘客。這一次,老劉特意提前睡得足足的,然後去開車,他覺得今天晚上是關係到自己生死的,所以他眼睛得睜大一點,看清楚每一個細節。車緩緩上路了,開到劉家灣的時候,有一個人站在公交站牌處等着,老劉一直在等着平坡墳這一站,所以也沒在意,就開門讓他上車了。車繼續往前開,下一站平坡墳,老劉的心開始砰砰直跳起來。
慢慢的,公交車轟隆隆地接近了平坡墳公交站,遠遠的看過去,夜霧之中朦朧的看見公交站牌處隱約站着一個人,車開近之後,跟平時一樣的感覺,還是那個女子,還是頭髮散落在兩邊,依舊沒有表情。
老劉顫顫巍巍將公交車停下,這一次不知為什麼,停車也變得有點困難,車往前滑行了一小段才停下來,女子朝前門走了過來,本來還是跟原來一樣,可當她正要上車的時候,一眼就瞄到了掛在進門上方的屍穗,頓時臉色大變,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瞬間變成了驚恐。隨後又趕緊退回到了公交站牌處,那張蒼白的臉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點陰森,除了驚恐,感覺還帶着一絲埋怨。
老劉鬆了口氣,看來關青給的那個屍穗是起到了作用的。女子沒有上車,這讓他輕鬆了不少,他從後視鏡中看了看車上唯一的乘客,這一看,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不是兩天前跟那個女子一起上車的老頭嗎?他今天怎麼提前一站上車了?他清晰的記得,昨天女子下車的時候,跟他說的那一句話。
「那個跟我一起上車的老頭,他不是人。」這句話此刻迴響在他耳邊,他覺得後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此刻老劉罵娘的心都有了,開個公交怎麼這麼多事呀。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那個女的真的是鬼的話,那她的話肯定不可信。而且關青給他叮囑的是那個女子,並沒有說這個老頭,說明老頭應該不是鬼。老劉趕緊把心思收回到開車上,車又行駛了一段距離,應該快到下一站了。他還是讓車按照之前的速度行駛着,卻見恍惚中前方公交車慢慢的在接近一個公交站牌,站牌旁赫然站着剛剛的那個女子,而站牌上清清楚楚的顯示着三個字:平坡墳!
什麼情況?難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剛剛不是已經過了平坡墳了嗎,怎麼又到平坡墳了?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嗎?
可是站在前方路燈底下的,正是剛剛那位沒有上車的女子呀,只是,女子臉上的表情由原先的害怕變成了嘲笑。
老劉很害怕,但是習慣性的慢踩着剎車。正在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慈祥的聲音:「別停車,直接開!」
聲音和平和,平和中卻帶着很強的威嚴,仿佛根本不容拒絕。
老劉心裏害怕,又別無他法,只好按照老頭說的來做,正在減速的公交車又加快了速度,車繼續往前開去。這次,老劉更加專注的看着前面,想看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裏轉錯了方向,一切都是按照原來的路線,十分鐘之後,公交車又慢慢開近了一個公交站點,可等夜霧散去,老劉看清楚公交站牌處的情況時,那個寫着平坡墳的站牌旁邊赫然還是那個女人。
「別着急,繼續往前開。」後面平和的聲音再次響起,讓老劉的心平靜了不少,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老頭會這樣命令他。
「下個路口的時候,掉頭再開。」老頭看着前方的道路繼續說道。老劉雖然心裏極不同意,因為這樣必然會偏離公交車本來的路線,但是因為如果繼續按照原來的路線開,那麼接下來還是會跟上一次一樣,重複的到達平坡墳公交站。事到如今,只能按照他說的來做。下一個路口,老劉非常熟悉,這個地方是個十字交叉路口,白天人還挺多的,這會一個人都沒有。他按照老頭的指示,變道到最左邊,然後掉頭繼續往前開,雖然這是回去的路,但是他現在只能這麼開,按照老頭的指示,只好輕踩油門繼續往前開。
過了一會兒,只見夜霧漸濃,公交車緩慢行駛,透過層層迷霧,老劉終於看到了化肥廠的那幾座廢棄大樓,他心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擺脫了鬼打牆,回到了終點站,他感覺自己剛剛好像脫離了這個世界,一直開車遊蕩在地獄之中,還好車上一直有這個老頭在,不僅指導他擺脫了鬼打牆,而且一直在給他帶來一份內心的安定。他將車停好,回頭看看,那個老頭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他的後面,一臉嚴肅的看着掛在車門上方的屍穗。
「那東西是誰給你的?」老頭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嚇了老劉一跳。
等他緩了過來,便從司機座上站了起來,笑着回答道:「這是我們公司司機管理部的關哥給我的,昨天晚上他跟我說那個女的是鬼,她已經盯上我了,然後給了我這個,讓我掛在車上,這樣女鬼就不敢上車了。」老劉心裏其實非常感謝這個老頭,要不是他,今天晚上肯定要被女鬼弄死,所以態度非常好的回答他。
「你說的是關青吧。」老頭也站了起來,準備從車門處下去。走到快下車的時候,回了一下頭,盯着老劉,沉默了一會說道:「看你人挺好,我已經救了你一次了,索性救人救到底吧。趕緊把這東西摘掉吧,這東西是招鬼的。你還是不要做這個工作了,那個關青,你也離他遠一點,不是什麼好人。」老爺子又頓了頓,好像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開口,搖了搖頭走了。
等老劉反應過來,老頭早已經不見了人影。化肥廠這一帶本就荒涼,廠子倒閉之後更只是留下了一堆爛尾,根本就沒有人住在這邊,這老頭到底去了哪裏。
第二天,老劉就到司機管理部辦了離職,接待室里有兩位中年婦女,其中一位也是司機管理部的,給他辦了離職。老劉很奇怪,關青平時都應該在辦公室的,這次沒見了人影。
「大姐,關青去哪兒了?我這要走了,想跟他打聲招呼。」老劉問道。
「誰?你是說關青嗎?你不知道呀,關青昨天上午死在家裏了,現在站里的領導和大部分同事都過去了,派出所在調查死亡原因呢。現在只有我們兩個留在這兒值班。」
這消息有如晴天霹靂,讓老劉感覺如受雷劈。關青怎麼可能死了!昨天晚上他不還好好的給我那個屍穗嗎?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老劉突然想到昨晚,感覺如墜深淵。
「大姐,你剛剛說什麼?你說關青是什麼時候死的?」
「昨天上午啊,他媳婦買菜回家,發現他躺在了床上,以為是他回去補覺去了,等她做好飯再去叫他,卻怎麼也叫不醒,一摸鼻子,已經完全沒有呼吸了,身體都有點僵硬了。據說,死狀特別奇怪,臉上的表情很猙獰。」大姐可能平時跟關青也沒什麼交集,一副八卦的口吻說道。
「咳,那個老色狼,遲早的事。」旁邊的另外一個中年婦女說道,「聽說,他去年開末班公交車的時候,強姦了一個女乘客,後來那個女乘客就自殺了。這傢伙能量大,把事給擺平了。哦,對了,就是你開的那趟319路。之前,他還總騷擾我呢…;…;」中年婦女朝老劉說道。
老劉從公交總站出來的時候,神經已經完全崩潰了。在公交公司工作的這幾天,他經歷了太多事情,幾乎每天都度日如年,回到家後便在病榻上躺了2個月。慢慢好起來之後,他找了現在這份工作,這事一干就是十幾年。有時候,他開車行駛在路上,也會偶爾想起那幾天開公交車的經歷,那幾天的事情,他到後來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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