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驚訝的大叫道:「表小姐,您這妝容畫得真好看,與您平日裏看起來不一樣了,精神了很多。」
顧悠悠平日裏畫的都是淡妝,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她也懶得畫了。這具身體在那樣的環境下養大,生得嬌弱得很,總感覺是一幅小家碧玉的味道,怯生生的模樣被顧悠悠畫出一種明艷的滋味來,香椿自然是驚訝萬分。
顧悠悠放下唇紙,拍了拍手道:「妝容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氣質,我覺得今個兒這種日子,這樣就挺好的。」
香椿一個勁兒的點頭,道:「表小姐,應該一直這麼畫才好,多精神啊。」
那還是算了吧,這些東西總往臉上塗抹就不好了。
「來,表小姐,奴婢給您蓋上紅蓋頭。」香椿喜滋滋的將蓋頭拿在手上。
顧悠悠笑着轉過頭,任由她將那紅蓋頭在她頭上整理得恰到好處。
鮮紅的蓋頭下,顧悠悠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蓋上新娘蓋頭的時候。
那時她所期待的,不是那個傳說中娶不到媳婦才領了她回去解決生理問題的獵戶,而是通過一場婚姻,她便可以順利的離開那間屋子。
所以對於新郎的期待,可以忽略不計。
此時再躲在這紅布之下,心境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她所期盼的,是一個人,只是一個人而已。
不管他是誰,他會帶着她去哪裏,只有要他就夠了。
她猜想,在這個時代,新娘子們大多都存着這樣的心思,將自己藏在紅布低下,將自己託付給那個可以依靠終生的人,讓他牽着手,帶着她步入另一種人生,或忐忑,或期待。
此時的顧悠悠,也有那種或忐忑或期待的感覺,心跳正在不知不覺中加快。
鑼鼓聲由遠至近,她安坐在自己的新房之中,她知道他來了。
這裏的禮儀,新郎是不能進入新娘的閨房,新娘子必須由媒婆從新房之中背出來。
林家的院子大,換了三個媒婆輪流才將她背到林府門外。
顧悠悠不禁笑了,這幾年她長胖了不少,要是擱在剛來的那會兒,那媒婆指定說還硌手。
林府的門外,舅母充當了母親一角,親自為她餵上一口上轎飯,又按照當地的習俗再三叮囑不忘養育恩,出嫁後盡心侍奉公婆丈夫,這才由着舅舅將她的手親自交到前來迎親的新郎手中。
這隻帶着剝繭的手,比起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平滑得多,那時候他會親自打獵勞作,一雙手上多是厚厚的繭子。
他是一個士可安邦定國,農可打獵插秧的人。
身子一輕,被他輕巧的抱了起來。
他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花轎里,在她耳邊低語。
「不要亂動哦。」
顧悠悠藏在鮮紅的蓋頭下笑了起來,他定是很細心的去看了成親的禮節,這些小事他都記得清楚。
這裏的風俗是新娘進花轎坐定後,臀部不可隨便移動,寓平安穩當之意。
他怕她不懂得,所以乘機提醒她。
鑼鼓吹吹打打起來,新娘的花轎也抬了起來。
十里紅妝,映紅了京城的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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