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轉!」
雖然不怎麼整齊,但新兵們還是全都成功的轉到了左邊,這已經很不錯了,王爭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右轉齊步走!」
新兵們精神一振,趕緊朝右轉,緊接着邁上凌亂的步子前行。
聽了玉兒的話後,王爭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簡單行事,採用比較明顯的顏色來為新兵們標明左右。
現在官軍的衣甲多是以大紅大黃為主,為了與官兵區分開來,王爭採用左藍右黑的形式,現在每一名新兵的兩側肩膀上都有一塊新縫合上去的補丁,左藍右黑。
讓王爭很欣慰的是,玉兒提出的方法效果很顯著,新兵們很快就牢記下來,現在終於可以正常操訓了。
早起先繞着文登城負重長跑三到五圈,緊跟着便是舉槍與隊列夾雜的操訓方式,一般都是上下午各舉槍一個時辰,其餘的時間都用來練隊列,到了晚間在繞城負重長跑幾圈,這也是為了減少新兵們的枯燥。
如此這般下來,一個月很快過去了。
......
崇禎九年三月份的清晨,王爭看着眼前與一月前有明顯改觀的新兵們,倍感欣慰,自己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
現在的新兵們,雖然還沒有操練刺殺與格鬥技巧,但質量上已經與剛剛入伍時有了極大的區別。
王爭甚至敢說,現在六哨的新兵已經強於那些衛所兵,是時候為他們添加些新的科目了。
想到這裏,王爭取過一杆制式長槍,面色嚴肅。
「既然已經參了軍,我們幹的就是保民除賊的勾當,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每日光練這些東西是不夠的。」
在場中來回踱步,王爭握着腰間的鋼刀,每一個字眼都清晰的傳到新兵的耳朵里。
「時局不靖,眼下山陝大旱連年,賊寇蜂擁而起,北方卻又有那蠻夷屢屢入關,劫掠我軍民百姓,我等需得居安思危,自強不息,勤習武藝好練就一身本領,以圖保護妻小家人。」
「當此時局,若是不勤習武藝,只知終日混吃等死,與此等鼠輩又有何異!」
說着,王爭手指向那些營盤中枯坐等死的衛所兵,新兵們順着王爭的手勢看過去,現在笑的輪到他們了。
新兵們看到這些衛所兵並不只是嗤笑,也在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有一個好上官,這才沒有成了這副懶散的模樣。
高山手中拿着香噴噴的雞腿,正坐在中央與其餘的幾個哨官喝酒,抬頭一看,正迎上王爭指着這邊,隨即從那兩百餘個新兵中爆發出一陣大笑。
「咔嚓!」
還以為王爭在說他,憤怒之下高山拍桌而起,將手裏的酒碗摔倒地上,帶着幾個哨官與一行家丁怒氣沖沖的朝王爭走過去,其餘的衛所兵見到這一幕,奔走相告。
「快去看看,高百總要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王爭了!」
「早就看這些新來的不順眼了,高百總可要讓他們知道文登營的規矩才行!」
「快去看看!」
高山現在是滿心的怒氣,那一日在中軍廳外遇見王爭後就已經憋了一肚子氣,這還沒完。
第二天高山難得起了一次大早,興沖沖的去找提調官取軍糧,卻被李茹冷着臉回絕了。
王爭居然在前一天就拿着坐營官吳惟忠的親筆文書取走了兩百石的軍糧,現在內庫存量不多,只能等下次。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高山自然不能將這筆賬算到吳惟忠的身上,對於李茹他也只能悶聲悶氣不敢多說,這樣一來二去就都記恨到了王爭頭上。
這一指只是個藉口,高山趁着酒性,終於是將這幾月以來的憤怒全部爆發了出來,醉醺醺的指着王爭。
「哎!說你呢姓王的!你他娘的指着老子是怎麼回事,找打?」
瞥了一眼怒氣沖沖的高山一行人,王爭攥緊拳頭,那一日在中軍廳外息事寧人,一來是因為雙方實力差距,二來也是義井莊村民初來乍到,能少一事算一事。
但是現在,在整個六哨的新兵面前,王爭已經不能再隱忍。
當下,王爭回過頭去,微笑道:「怎麼?我們的高大百總被我輕輕一指,就沉不住氣了嗎?」
「你這廝怎麼說的話,高百總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
一個家丁立即出言呵斥,高山卻醉醺醺的沒有領情,一巴掌將這家丁扇到一邊,「有你小子什麼事,一邊看着!」
緊跟着沖王爭吼道:「王爭,你可敢與本總比試一番,放下心來,本總不會打的你滿地找牙,在這些刁民面前給你留些臉面,哈哈哈!」
高山說完,身側那姓劉的哨官等人皆是哈哈大笑,仿佛已經看到王爭惶恐不敢接戰,跪地求饒的模樣。
出人意料的,王爭只是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王百總是要比試拳腳,還是刀槍劍戟?」
「呃...」
高山也沒想到王爭接的如此痛快,竟是一時語塞,滿臉狐疑的看着王爭,問道:「你這廝沒吃錯藥吧,真的敢接,不怕丟了性命?」
「有何不敢,軍中比武乃是常事,拳腳無眼,刀槍無情,對吧王百總?」
哈哈一笑,高山忽然對王爭起了一絲興趣,看起來好像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說的對!拳腳無眼,刀槍無情!」
......
中軍廳內,吳惟忠正坐在桌案上處理公務,聽見外面響起陣陣吵鬧聲,皺眉問道:「外面因何故喧譁?」
一個丫鬟出去看了一眼,邁着小碎步趕回來,說道:「協台您快出去看看吧,外面亂作一團,大家都出了營不知在幹些什麼。」
聞言,吳惟忠心中一驚,難道是起了兵亂不成?
想到這裏,吳惟忠不敢怠慢,趕緊起身疾行到中軍廳門前,守門的兩個魁梧家丁一抱拳:「參拜協台!」
點了點頭,吳惟忠看到外面,聽見四周的呼喊聲卻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兵亂,應該是那高山又尋了個哨官打鬥。
「只是,這次又該是誰呢?」
喃喃幾聲,吳惟忠其實也挺好奇的。
高山能讓那麼多的家丁心甘情願為之趨使,手頭自然有些拳腳功夫,但凡與高山有恩怨的人,在比武中無不是被其打個半死,缺胳膊斷腿的也是常事。
上一次被高山打死的那個哨官已經是在半年前了,已經很久未曾有人與高山比試了,如今到底是誰,居然敢去招惹那高山?
「爭哥,狠狠教訓他!」
剛想到這裏,吳惟忠就聽到人群中傳來一聲大吼,他自然不知道這聲音是董有銀髮出來的,當下臉色一變,與高山打鬥的居然是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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