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德恩島,膜化位面碎片失敗的傷痕還在,海中的空間縫隙還在。
島中心的魔法塔里,佐爾德匆匆進到一處廳堂里。
「抓住了嗎?」
進去他劈頭就問,裏面的魔法師歪了歪頭,佐爾德頓時看到一張熟悉的面目。
「啊哈,還以為你能躲到哪裏去,結果還是跑回家裏的安全屋了」,佐爾德兩眼放光。
儘管身上綁着禁制繩索,又被兩個肌膚泛着淡淡金光的魔武士押着跪在地上,那個女人的下巴依舊抬得高高的,習慣性挑起的眼眉滿溢着桀驁和鄙夷。
「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格芮塔。」
佐爾德像在熔火地域裏吃着冰晶果似的,心頭無比舒爽:「繼續躲在白銀城裏,哪怕是最隱秘的安全屋,也會被抓出來。所以你逃回了家族魔法塔,以為我一定分不出精力來照顧你。」
「但你的判斷完全跟不上形勢啊格芮塔,半個小時前,我已經當選至高議會上院的議員,風暴群島過渡委員會的治安官,負責搜捕跟邇香有勾結的叛亂餘黨!」
「就算你控制了整座魔法塔,我都可以調動包括好幾位傳奇在內的強大力量來對付你,在名單上你可是排名第三的要犯啊。」
格芮塔吐了口唾沫,用極度仇恨的目光盯着哥哥,一個字也不說。
「現在,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羞辱,我馬上還給你!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佐爾德避開唾沫,上前抓住妹妹的頭髮,得意的大笑。
眼見上司將妹妹拖進房間裏,部下們趕緊退出廳堂。人人臉上都毫無表情,類似的事情對魔法師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沒多久,悽厲的慘呼從裏面傳出來,再像是嘴被什麼堵住了,呼聲嘎然而止,變成怪異的呻吟,佐爾德那滿含恨意的咒罵和暢快的喘息倒是越來越響。
再過了一會,佐爾德忽然高聲咒罵:「該死!該死!」
部下們以為出了意外,急忙衝進去,佐爾德正將血跡斑斑,不着一縷的女人拖出來。
鐺啷一聲,佐爾德將一柄晨星丟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咒罵:「這是假的!是她的貼身護衛!她跑了!還不趕緊去找!?」
部下們領命而去,佐爾德氣得背着手在原地打轉,也不理會身上的法袍已經沾滿血污。
轉了好一陣,他余恨未消的去踢那個用變形術偽裝成格芮塔的護衛,一腳腳的踢着腦袋。開始女護衛還在呻吟,幾下之後,腦袋浸在血泊里,粟色短髮染得猩紅,再沒了氣息。
最後一腳將頭顱踩得爆裂,佐爾德才稍稍出了口惡氣。
「還好,最重要的事情沒出岔子」,他嘀咕着,抬手激活了傳訊戒指。
「佐爾德?事情辦妥了?」
戒指那頭響起一個聲音,嗓音清朗,有些疲憊。
佐爾德臉上的暴戾氣息瞬間消散,換上歡暢甚至帶點諂媚的笑臉,用昂揚的語調高聲道:「當然辦妥了!整個家族現在全都掌握在我手裏!雖然還有點小小的遺憾,不過那只是我個人的問題。」
「關押薇姬的監牢密鑰,還有束縛她的法陣密鑰,都在我手裏了!如果公爵急切的話,現在就可以來接收!」
「是是,那我馬上做好一切準備……」
通話結束,佐爾德吐了口長氣,振奮的揮了揮拳頭。
跟着李奇一路走過來,現在終於成功抵達彼岸!
將薇姬完好無缺的交給李奇,雖然遠遠回報不了李奇的恩情,至少是個良好的開始。最初李奇願意親自來風暴群島的原因,也就是這個。
所謂的開始,並不僅僅只是報恩。
短短兩天裏,李奇幹掉了父親培羅,揭露了梅奈蘇斯的恐怖陰謀。他的女神還降下本體,打斷了風暴群島變成神國的可怕進程。對風暴群島來說,他完全就是救世主。
傳聞說至高議會要授予他名譽議長的榮譽,還要把他的雕像立在偉人廊道里。而領導進步派魔法師奪取革命勝利的領袖,梅奈蘇斯的弟子海瑟薇-泰德,據傳跟李奇也有了遠超友誼的親密關係。
作為李奇的黨羽,在為李奇立下如此功績,獲得如此聲望而喜悅的同時,自然也不能懈怠,得緊緊圍繞在李奇周圍,確保自己與李奇的距離不會拉遠。
就是那個小小的遺憾……
佐爾德再看了看頭顱已經破裂,面目異常猙獰的女護衛,忽然有些後悔。
沒記錯的話,這個女護衛是格芮塔最寵信的契約魔法師,平常對着他都是裝腔作勢的,就這麼弄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
遠離米爾德恩島,靠近風暴群島邊緣的海面上,一處空間若隱若現,像有隱秘結界在遮掩,但因為風暴群島那層法則化次位面膜正在急速變化,結界受到了極大干擾。
穿透這層遮掩,是一座類似小島,卻沒有任何沙石和植被的怪異所在,中心那道高高隆起的背脊上,居然有類似鯊魚的背鰭。
「米爾德恩女士,蔻塔閣下看來是真的出事了,我們該怎麼辦?」
背鰭根部,明顯是人工改造的艙房裏,佩戴着邇香凱姆神徽的牧師忐忑的問。
「你們剛才不是還譏諷我,說我是喪家之犬嗎?」
格芮塔淡淡的說,此時的她依舊眉目傲然,但眼中的血絲和突起的顴骨,也將她內心的躁亂表露無遺。
「是那些混蛋無知,我們已經處罰過了」,高階牧師討好的道。
他們這支隊伍潛入風暴群島,原本的計劃是由蔻塔在地底城發難,再聯合格芮塔組織的邇香派力量,對白銀城發動毀滅性的打擊。
但沒想到,原本站在格芮塔那邊的魔法師家族,在培羅事件中大批倒戈。緊接着風暴群島托升,蔻塔的行動顯然也失敗了。而後他們看到從未見過的神祇降臨,摧毀了地底城,風暴群島重回主位面,蔻塔依舊不見蹤影。
現在他們這些人跟格芮塔一樣,成了同病相憐的難友。
格芮塔問:「你們也該有一些打算吧?」
牧師苦笑道:「我們能有什麼打算?之前已經有魔法師在探查這裏了,繼續呆下去,必定會被發現。還好這隻夏福斯海鱷還擁有一次海洋傳送的能力,我們可以馬上回到內海,返回邇香,向伯努瓦樞機報告這次失敗。」
格芮塔冷笑:「所以,你們想讓我當證人,說明這次失敗不是你們的錯?」
「從目前的情況看,去邇香也是您唯一的選擇」,牧師承認了他們的用心。
格芮塔鄙夷的道:「只是跑回去承認失敗,然後領受懲罰,你們真要做這種跟送死沒什麼區別的事情?」
牧師和旁邊幾個聖騎士默然以對,都知道回去後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格芮塔已經有了想法:「你們這裏還有上百個精英級別的神職者,我還能聯絡到一些魔法師,再加上我在邇香周邊經營的一些勢力,我們匯聚起來,也是一股相當強大的力量。」
「等風暴群島重返主位面,我們當然得第一時間離開,但我們只回內海,不回邇香。」
牧師驚愕的道:「不回邇香?那我們做什麼?」
格芮塔只說了一個字:「等……」
牧師和聖騎士們面面相覷,等?等什麼?
他們並沒問出來,是因為他們隱隱有所猜測,只是方向太可怕,一時不敢面對。
格芮塔掃視眾人,冷冷的道:「風暴群島重回主位面,法師聯合會完全落入了女王派手裏,接下來的事情會怎麼變化,還需要我給你們做解說嗎?」
某個聖騎士怒聲道:「大膽!你敢妄言我們神廷的事情!」
的確不需要解說,有風暴群島的全力幫助,秩序同盟攻破瓦倫丁大教堂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瓦倫丁大教堂落入秩序同盟手裏,特蕾希婭獲得護衛之盾的認可,忠誠神廷自然就土崩瓦解了。
格芮塔的意思,在場眾人都明白了,就是回去躲起來,拖到邇香大亂之後再說。
格芮塔聳肩:「既然你們對神廷,對伯努瓦樞機那麼忠心,那就回去好了,還何必問我的意見?」
「忠心的人,也不會被派到這裏來了」,牧師苦澀的搖頭。
那個聖騎士又冷聲道:「就算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也沒有好下場!」
瞥了一眼裝黑臉的聖騎士,格芮塔悠悠的道:「在此之前,難道就不會有什麼變數嗎?」
「變數?」
「你是說……」
凱姆的神職者們皺眉沉吟,也想到了什麼。
「邇香不是伯努瓦的,是諸位大人的啊」,格芮塔嘆道:「我可不相信,諸位大人會任由邇香崩潰,所以,一定會有變數的。」
牧師和聖騎士們猛然醒悟,相互傳遞了一陣眼色,默默點頭。
………………
薩其頓王國海岸,矗立在海崖上的一座城堡里,貴族男子跪在地上,看着身前那個人,那個渾身散溢着聖光氣息的人拔出長劍,絕望並且不甘的叫道:「貴族的城堡是神聖的!哪怕國王也不能隨意處置!這是古老的傳統,是貴族法則的根基!你憑什麼殺我!?」
金髮灰瞳的特蕾希婭手持忠誠之劍,冷冷的道:「貴族法則的另一個根基是,貴族必須守護領民!只顧着保全自己,把避難的領民拒之門外的貴族,丟掉了貴族的傳承,必須受到懲處!」
「至於貴族的城堡,國王不能進,凱姆可以進!」
女王舉起長劍,凜然道:「以凱姆之名,我,特蕾希婭-哈德朗,宣判你,死刑!」
長劍揮下,頭顱落地,脖頸處的熱血還沒噴出,就被灼熱的神力焚作縷縷血霧,冉冉升空。
「去控制室調整結界的拒阻法則,放難民進來」,特蕾希婭沉聲下令,侍從應命而去。
當她踏出城堡時,正蜂擁擠入城堡的難民頓時停住,不約而同的跪地高呼。
「女王陛下仁慈!」
「為女王歡呼!」
「特蕾希婭,舉世無雙!」
特蕾希婭微微笑着,舉手點頭,歡呼聲變得更高了。
旁邊有隊人操縱着鏡頭,不停的變換着角度將這幕景象拍下來,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指揮着這隊人的赫然是聯合秩序通訊社的社長莫德溫。
莫德溫忽然驚聲道:「陛下!?」
「什麼?」
特蕾希婭下意識的抬了抬頭,以為自己的角度擺得不對,看到莫德溫的震驚目光,才意識到自己理解錯了。
順着莫德溫的目光方向看去,她也抽了口涼氣。
幾乎直抵雲層,遮蔽了大半天際的海浪,正在急速接近。
海嘯的前鋒,即將抵達大陸。
再看看這座城堡,即便有防護結界,可坐落在懸崖邊上,只會被海嘯連根拔走,正逃入這裏避難的數千平民,一個也活不下來。
「努曼艾爾,跟我上!」
特蕾希婭也不多說,招呼了一聲,騰空而起。
努曼艾爾和隨從的宮廷魔法師趕緊追上,沒有飛行能力的侍從們只能跺腳,一邊招呼領民躲避,一邊忐忑的看着他們的女王。
「快!把攝像機架好!誰敢逃就殺誰,我是認真的!」
莫德溫厲聲呼喝着,將手下組織起來。眼前這一幕,哪怕他犧牲性命,也要完整的,清晰的記錄下來,傳播到整個世界,讓所有人都看到。
特蕾希婭,舉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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