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建立了大梁朝,但太祖的出身極低,當年為了活命甚至還去寺里做過一段時間的和尚,就算後來一點點得了勢,在當時的許多人眼裏,也只不過是一介草莽而已。
無權無勢,更無萬貫家財,可想而知當時的太祖要面臨多少艱難險阻。
就在那時,錢家的祖上就做了最大的一次豪賭。
大梁朝立國之前的那十來年,群雄割據,匪寇四出,那可是十足的亂世。
但當時,錢家日子其實並不難過。
畢竟,錢家有的是銀子,更是訓練了一大批的死士為自己所用,就算是處於亂世,也絕不會讓人打了錢家的主意。
但錢家的當家人並沒有滿足於這亂世之中的好日子,而是認準了太祖的潛力,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幾乎散盡家財支持太祖。
也正因為有了錢家的那些家財,太祖後來才能順利打下了江山,建立了大梁朝。
可以說,若是沒有錢家的那些銀子的支撐,太祖就算最後仍能靠着雄才大略建立大梁朝,但時間上至少得推遲十年。
只一個錢家,就讓太祖的步伐提前了十年,這自是相當驚人的。
後來,大梁朝初建,太祖論功行賞之時自是大肆封賞有功之臣。
原本太祖的意思是讓錢家的當家人掌了戶部,不過錢家的當家人也知道,錢家雖然家底豐厚,但也真的只有銀子了,若是真的一頭踏入官場,而且還是掌管極為重要的戶部,只怕會碰得頭破血流的,因而婉拒了太祖的封賞,只向太祖討了個承諾,若是將來錢家的子孫有能憑藉自己的本事入仕的,希望不會受到任何的阻撓。
錢家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歷朝歷代都是重農抑商,商人手裏雖然有銀子,但是地位卻是極低的,甚至還有商人之子不得入仕這樣的規矩。
錢家那位當家人,也只是由此給自己的後人留下一個希望罷了。
太祖自然應下了,甚至還將此事寫在了遺詔之中。
而自那之後,錢家就一改從前一心為商的態度,而是開始培養族中的子弟讀起書來。
只不過,錢家子弟在讀書這件事上大概真的沒有多少天賦,就算錢家又是花銀子又是討人情的請來了當世極有名氣的大儒教導,也是經歷了這好幾代,才於出了一個終於在十六年前中了進士的錢海。
打從錢海金榜題名之後,錢家當時的當家人就立即進行了分宗,將錢海這一支單獨分了出來,雖然得了大筆的家業,但錢家的那些生意,卻是再與錢海這一支無關了。
雖然有太祖當初的承諾,但誰又知道以後是何情況?
錢家的當家人為了錢海以後的前程,而做出如此果斷的選擇,不得不說是極有魄力的。
當然了,雖然明面上錢海這一支是被單獨分了出來,但實際上是不是真的就與錢家沒了關係,這大概也就只有錢家人自己才知道了。
因為太祖的承諾,錢海自中了進士之後就幾乎是一路青雲直上的,如今還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是正三品的戶部左侍郎了。
如今的戶部尚書又年邁,聽說最近已經上了摺子向景泰帝告老,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錢海再過不久就會接任戶部尚書之職。
當初太祖許錢家一個戶部尚書被錢家人婉拒了,但如今,錢海卻憑着自己的作為,即將把這戶部尚書拿回來。
這萬事的因緣際會便是如此奇妙了。
孫氏看中的,就是錢海的次女,今年十六歲的錢書妤。
徐玉見前面幾世倒並未與錢書妤有過什麼交情,不過偶爾出席一些場合時遠遠的見過幾面罷了,說是點頭之交都有些勉強。
不過,在徐玉見的印象之中,錢書妤後面似乎嫁得極好。
雖然錢書妤不是錢家的嫡長女,但錢海再過上一段時間可就要升為戶部尚書了,錢書妤的身份自然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再看徐承智,雖是如今的武定侯徐興的嫡次子,但也並未有什麼特別的才幹顯露於外,錢海可能看上徐承智嗎?
徐玉見很是懷疑。
不過,如今孫氏正在興頭上呢,徐玉見自然不會說出什麼讓孫氏不快的話來。
徐玉見大概能猜到孫氏的心思。
徐承智是次子,不可能繼承爵位,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才幹,若是能替他找了這樣一個媳婦,別的不說,至少將來的日子是會活得安逸無憂的,若是再得了錢海的拉拔,說不定還會更有別的造化。
只不過……
這也都是孫氏自己的想法罷了。
能不能成,那還得看天意了。
看着孫氏後面的這些日子天天想着法子打聽錢家的事,徐玉見只這樣想着。
也正是在孫氏操持着徐承智的婚事時,京城裏那些不知道由何人放出來的流言,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事實上,自打徐玉見從莊子上回來之後,事態就已經有了變化。
前面一段時間,大概是因為沈熙這個當事人住到了莊子上,無暇理會京中之事吧,就算那些流言已經傳得可謂是人盡皆知了,卻始終未得到沈熙以及沈兆臨的任何回應。
就算是再怎樣看着逼真的流言,若是沒了當事人的回應,總也會隨着時間一點點平息下來的。
原本也確實是如此。
流言傳了那麼些日子以後,原本已經有了平息的跡象,但沈熙回了京之後,事態的發展卻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事情還要從沈熙與兒時友人的一次小酌說起。
沈熙離京五年,回京之後就住到了端郡王府,而且還鮮少與外人有什麼交流,再加上後來鬧出來的這些事,自然也就讓人對沈熙其人有了好奇心。
也因此,沈熙兒時的幾位說得上話的友人,一接到沈熙的邀請,自然也就頗為積極的去了端郡王府。
闊別多年的髮小重逢,這自然是當浮一大白的。
在這樣的高興之下,沈熙難免也就多飲了幾杯。
都說酒後吐真言。
這句話雖然不能說十分準確,但至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沈熙就帶着醉意說了一番讓外人聽得又是興奮又是複雜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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