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句話,胡七夜那張勾人的臉又僵住了。
「亡妻?」他重複道,「你覺着,那是我的亡妻?」
「不是麼?」林芝面不改色,打定主意耍賴到底,「木屋窗邊的貼紙、桌邊布罩上的刺繡、還有床上的枕巾……這些物件可都是手工做出來的,精緻的緊呢。」
她的目光挪到胡七夜乾淨無痕的手指上:「只怕不是胡公子親力親為的吧。」
胡七夜的安靜的注視着她,眼神中的柔情慢慢褪去。
「林姑娘好眼力呢。」他輕聲道,「這都是我過去從新平城買回來的。」
林芝深吸一口氣,說道:「或許新平城是有這些個精緻的手工製品賣,但胡公子,這些物件的擺放都是極其講究的,無一不是想將這件不大的木屋裝飾的溫馨美好,給人家的感覺。」
「我想……」她半張着嘴,說的極慢,「她大約是想讓你多留在家中陪陪她的吧。」
胡七夜瞳孔驟然收緊,袖袍飛動。一隻手眨眼間便伸到了林芝面前,突然停了下來,只輕柔的將她的髮絲撥到耳後。
「都是過去了。」他低聲道,「她死了許多年了,只這兩年我才慢慢走出來。」
果然被她猜中了。
那間木屋無論是看整體裝飾,還是個別擺件,都能讓人感受出濃濃的愛意。
林芝還算是個感性的人,又同為女性,自然是一眼能看出女主人對胡七夜的綿綿情意。而胡七夜的心早已飛走,又怎麼體會出亡妻的良苦用心。
只是……
她悄悄的在衣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若她料想的不錯的話,胡七夜剛才伸手,本來是想掐死她的。
「送我走吧,胡公子。」她說,「這裏都是你與亡妻的回憶,我插不進來的。」
現代社會,那些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想找小三,大部分都是用金錢地位來誘惑追求高品質生活卻不願自己努力的女孩。
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林芝不好評論孰對孰錯。
但還有一部分男人,以成熟的感情經驗,專騙不諳世事的女學生,讓她們以為找到了一輩子的真愛,不用花多少錢,便能讓她們死心搭地的跟在自己身邊。
這種人的慣用手段,其中一條便是故意在女孩面前,表現出對過去或是初戀的難忘,讓女孩產生他是個痴情男人的錯覺,從而愈發的對他有好感。
正與胡七夜這會子用的方法大同小異。
不過她林芝,絕不是這種容易傻傻上當的女孩……
「你說的不錯。」胡七夜嘆道,「這樣對你來說,並不公平。」
「我送你出去吧。」
他終於說出了這六個字。
林芝雖不知他到底是真的放棄了,還是想玩別的花樣,終於是暫時鬆了口氣。
「多謝胡公子。」她垂首道。
胡七夜又回到那開花的樹旁,乾脆的摘了花瓣,吹大了飄在林芝跟前。
林芝欠身以表感謝,試探的問:「胡公子是否一同出谷?」
胡七夜苦笑一下,搖首道:「罷了,我還是就留在這裏吧。」
這副苦情的樣子,教哪個普通人看了,也會覺得不忍心的。
還好林芝並不是這裏的「普通人」,她很快一腳踏上花瓣。
正當此時,一雙手狠狠的抓住她的雙肩,將她飛快的扭轉身去!
還未等她來得及反應,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睛如雷擊般閃如她的腦中!
她的頭一陣劇烈的疼痛,好似腦門被人用斧子狠狠的劈開一般。
新平城公告欄上的通緝令、藥學館書館中的女屍、昨日裏胡七夜對蘭嘉的威脅……
似乎只有一瞬間,這些畫面便如同電影放映一般,在她的腦海中全部過了一遍。
亦是讓那雙眼睛也看了一遍。
很快,胡七夜放開她的肩膀,冷笑起來:「我還當你為何這麼絕情,原來老早便知曉我身份了,還教我浪費這麼多心思。」
林芝緊緊抱住頭部,艱難的維持住身形。
竟然假意放她離開,趁她不防,窺視她的記憶!
最可恨的是,她老早就想跟這個虛情假意的騙子撕破臉了,只是一直沒這個膽子。
沒想到反讓對方先撕了,失了先機,太不爽了有沒有!
不過既然要講話說開,對她也未嘗不是個好事。
「胡七夜,我也從未逼迫過你跟着我,男女感情講究你情我願的道理你該最清楚,不必我再跟你講道理。」
胡七夜臉色更難看:「你這種不解風情的女子,即便是到手了也是無趣。」
「那正好,我們既相看兩厭,不如再不想見。」林芝腦袋的疼痛終於減輕了些,她瀟灑的拍了拍手,跳上了花瓣,準備揚長而去。
一秒、兩秒、三秒……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無論林芝如何驅使這花瓣,它都紋絲不動的停在空中,沒有一點兒要走的意思。
胡七夜在一旁冷笑道:「想走?沒有我的許可,有人能走出這山谷?」
「你留我到底有什麼用?」林芝氣道,「你有受虐傾向嗎?心悅你的女孩那麼多,找她們陪你玩不好嗎?」
胡七夜絞了絞頭髮,蹙眉道:「你先告訴我,我哪裏便不如他?」
「他?」林芝一愣神,反問道。
「嗯。」胡七夜點點頭,「據我剛才觀察,他那般差勁,在你心裏比重卻還挺大的。」
林芝騰的漲紅了臉,罵道:「自以為是!即便他什麼也不好,也比你這種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要強!」
胡七夜抱臂道:「你錯了,我對每位女子都很專一。她們都是花兒般的美妙存在,值得我真心相待。」
林芝諷刺道:「你將那個初階女祭司先奸-污了,再殺掉拋屍,就是專一真心了?」
「她是自願的。」胡七夜蹙眉道,「拿性命威脅我,叫我陪伴她一輩子?我們狐族壽命雖比人類長,卻也不是無限的,我如何能浪費那樣多的時間在她身上?她既不想活,便去死好了。」
「你既然不能娶她,為何要佔她身子?」林芝又問。
胡七夜攤攤手,滿不在乎道:「她主動的,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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