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當場便僵住了。
這條路長,又沒個岔路口,雙方都已經對上眼了……她不硬着頭皮往前走,就只能掉頭,可若是掉頭便更顯得刻意了,再也無別的路可選。
正猶豫間,那隊已慢慢走了過來。
這檢測的法器種類繁多,有測潛行的、有測妖獸的……反正隨便挑一樣出來,蘭嘉都逃不過啊。而且檢測的範圍廣,即便蘭嘉此刻能不發出聲音的跳上圍牆,只有對方將法器啟用,還是能測的出來。
如此,只有一個辦法了。
林芝腦袋飛快的運轉着,昂起頭,領着透明的蘭嘉,大步向前走去。
好巧不巧,那領頭的將士,正是前幾日她教導過,要一視同仁,人人都查的將!
林芝暗罵自己當初多嘴,沒話非要裝,果然遭報應了。
那將當然是立刻便認出了她,行了個輕禮,想及那日她的諄諄教誨,便是抬起法器就要測,若是不測,怕是又要挨一頓教訓。
誰料印象中一直溫和親民的林仙子突然柳眉倒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長眼的東西,認不出我是誰了麼!」她低喝道,「還拿法器對着我,莫不是連我都懷疑!」
那將嚇了一大跳,鬆開手不敢再啟用,心裏也是極無辜。他本事無意測的,是那日聽了她的教誨才測的啊。
便解釋道:「冒犯仙子了,只是……」
「沒有只是!」林芝惡狠狠的一揮衣袖,蠻橫道,「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身份麼?我現在是你們蕭城主的未婚夫人,要有誰再敢拿着這些測奸賊、測叛徒的東西對着我,我叫蕭城主將你們都革職了!」
那一排將士忙將頭低了低,齊齊的向後退了一步,給她讓出路來。坊間早有傳聞蕭城主與林仙子是自修煉學院,白身身份起就相識了,數次共同經歷生死劫難,情比金堅,成婚是遲早的事,所以並無人懷疑。
林芝一見機會來了,哼了一聲,抬腳便走。
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即便她走到拐角處,那群人還停在原地不動,目光一路追隨着她。
他們大概會覺得她林芝虛偽到了極致吧。從前只是個中階祭司的時候便塑造形象,沽名釣譽,如今一躍成了城主夫人,便露出本來的面露,對底下的人惡語相向了。
儘管不願,她也沒得選擇了。
時間容不得她拖延。
林芝飛快的到了城主府的院牆外,在身旁摸了摸,確認蘭嘉還在,便從懷中取出回靈梨花扇,輕輕扇了一扇。
院牆沒有任何變化。
她輕舒了一口氣。若是這城主府也設了結界或者法陣,那麼這一陣風扇出去,便能顯現出結界的一角出來。
如今看來,是沒有的。看來蕭凌雖全程戒嚴了,對城內人還是很放心的。
到底是自己,辜負了他的信任吶。
一陣酸楚泛起,林芝只覺着連口中都苦澀起來,只好再不想其他,拉着蘭嘉,輕鬆的躍過了院牆,貼着牆壁,繞到了過去梁城主住的大廂房前。
城主府現只住了蕭凌一人,自然不如像梁城主時期有那麼多廝侍女來回走動。雖他也將其中一部分房間改造成了議事廳或是給其他官員處理公務的地方,但今日他將人都帶了出去。府內自是空曠安靜的。
天助她也。
梁城主的房間大而豪華,但出了屠城一事,無論是左鴻雲還是蕭凌都對他有些意見,是以他過去的老房間,是沒有人住的。
左右府中房間多,隨便挑一間都是能住的。是以這一間房長久無人問津,已佈滿蛛網,成了蜘蛛們的老家了。
兩人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心翼翼的合上門,撓開蛛網,走到那張寬大的楠木床旁。
林芝覆手上去便是沾了一手的灰,摸索了一陣,很快找到了開關,微微用力,便將床板掀了起來。
一道幽深的密道出現在二人面前。
蘭嘉自進房間便現了形,如今卻是垮着一張臉,亦是後悔當初帶林芝識得了這條通道導致作繭自縛。
林芝卻是心下踏實下來,笑道:「你瞧這兒這麼多灰,他們肯定一直沒有發現這密道,你走這裏定然是安全的。」
蘭嘉卻還在「垂死掙扎」:「芝麻,你就讓我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吧,大戰在即,你只有中階修為,很危險的。」
林芝想着時辰還早,耐心道:「我比你安全,李美麗會護着我的。」
蘭嘉根本不知為何李美麗有能力護林芝,只好道:「我會心,不會讓他們發現我。」
林芝見他死心眼的模樣,只好故意沉下臉道:「你又要惹我煩,我還沒忘了從前的事呢。」
蘭嘉聽她提從前,便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默默不話,委屈的快要滴出水來。
「好了,走吧。」林芝毫不客氣的扶住蘭嘉的肩膀,將他往密道里推,「又不是生離死別,別搞得這麼慘兮兮的。以後……定是還要見面的。」
「一起走,好不好。」蘭嘉突然扶住她的臂,卑微的祈求者,「我們一起離開,隱居起來,再不回來。」
林芝嘆了口氣。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既已選擇了這條路,便不可能再中途變道了。
哪怕是盡綿薄之力,她還是要幫蕭凌這一次,至少不是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棄他而去。
心軟也好,道義也罷,她已下了決心。
以後的事,以後再罷。
「快走。」林芝抽出手臂,沖蘭嘉做了個鬼臉,趁他未做防備,大力將他推進了密道深處,啪的合上了床板。
「抓住他。」
低沉而熟悉的聲音應聲而出,突然響在林芝的身後,距離怕是不足三步之遙!
林芝錯愕的回過頭,便見本該出現在城外設法陣的蕭凌,此刻正面如死灰的站在她的身後。
兩排將士也悄無聲息的一同潛了進來,聽了他的命令,急衝過來,便是要衝進密道抓人!
林芝來不及思考,便一掌下去,拍裂了床板的機關處。
四名中階將士衝上前來,並不接觸她,只將她圍在正中央,不讓她動彈。另兩名則麻利的將這張堆滿灰塵和蛛網的大床抬了開去。
幾乎只過了一瞬間,剛被掩藏起的密道又重新出現了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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