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從哪裏開始的車馬喧譁,原本歡樂的氣氛瞬間繃緊,孟約遠遠綴在車隊末尾,並不知道前方城門處發生了什麼事。上元夜城門推遲關閉,但夜間入關卡較白天嚴密許多,孟約便當前邊堵着是因為關卡的緣故。
「小姐,好像是出了什麼事。」
自打穿越,已經習慣早睡早起的孟約這時正犯困,一打呵欠便是滿眼淚光,她揉一下眼睛問道:「今夜四門皆有重重關卡,重兵把守,能出什麼事?」
「馮媽媽已去打探。」
約小半個時辰,城門前的車馬才重又放行,馮媽媽也打聽完消息回來:「不知什麼人受了難,攔下三位京城上差尋求庇佑,想必是有大冤在身,便是有三位上差在,那人也是險死還生。方才城門口打得好是駭人,好在三位京城上差,除一位身手遜色些,另兩位都很了不得,加之城門官兵,這才將那人救下。」
孟約自覺已經脫離劇本很遠,雖然偶爾還想一想京城裏的劇情推進到哪裏,但那就好從電視裏看另一個世界似的,並不覺得跟她還能有什麼交集:「許妍她們都無事吧?」
「除幾位小姐受些驚嚇,驚了幾匹馬,都還妥當。」
「那便好,趕緊回吧。」
路過城門,孟約仍是好奇地捲起帘子朝外看,因困得很呵欠連天,眼裏的水光滿得都溢出來。春柳待要拿羅帕,孟約早頭一低,雙眼在袖擺上輕輕一蹭,復又抬頭,卻被飄來的雨淋一臉:「看來方才真的很兇險,城牆上的血都還沒被雨洗刷去。」
細芳和春柳忙一個把孟約扯回來,一個把帘子放下,嘴中連道:「小姐別怕,別怕啊。」
孟約:我真沒這麼心性纖弱。
回府後,孟老爺看到孟約,長出一口氣,連連問好幾句「沒事吧」,確定孟約真安安全全回來,孟老爺抹一把冷汗:「本要去聲城門接你,衙差卻命街坊四鄰緊閉門戶不許出入,與衙差打聽,衙差卻道出了人命,為父嚇得魂都差點給丟了。」
不知道為什麼,孟約忽然覺得古代好危險,時不時就能聽到出人命的事,可比孟約在現代聽說的頻繁很多:「大約事關重大,什麼風聲都沒有,爹,你還是早些睡吧,眼裏都生了血絲。」
「你沒事就好,為父這就去睡,你也早去歇着。」
一夜冷雨未歇,第二日早起,雨仍還在下,天黑得仿佛要塌下來,雲層十分低。孟老爺大清早出去,孟約起來後不久又回來,回來後卻坐着久久不語。
孟約去給孟老爺送廚娘巧手做出來的臘梅糕,結果就看到孟老爺燈也不點,在書房中仿佛坐成了一尊沉默不言的石雕泥塑:「爹,怎麼了?」
孟老爺看到孟約,忙命人掌燈,見孟約端着點心來的,很給臉地吃兩塊,許久之後,嘆一聲說:「年年,爹對不住你。」
「啊?」孟約不解地看孟老爺,沒頭沒腦地,就一句「對不住」,「爹,有什麼事,咱們好商好量,別來什麼對得住對不住。你就是在外邊有個什麼,我也不是那容不得人,必要獨佔才行的。」
「瞎說什麼。」孟老爺瞪孟約,懷疑他對女神太太的忠誠,親生女兒也不能忍。
看來不是這事,那還有什麼能對不住她,周文和現在應該什麼消息都還沒往鹿邑縣送,就是要說對不住,也略微有點早:「那爹說對不住幹什麼,嚇壞我了。」
「文和已是官身,士庶且有別,何況士與商。便是周家與我們家素來交好,周家亦寬厚,但士商之別,早晚要在你與文和之間生出溝渠來。從前為父只想,你可籍此脫得商戶女之身,卻不曾想得更長遠一些。」孟老爺年少時,極不愛讀書,師長曾道他有天賦,他卻更愛經商,也曾氣得父母打他個半生死,他亦從不覺經商有什麼不好。
走南闖北經年,孟老爺見識過士庶間仍存天淵之別後,雖然偶爾也會念一句「當年真該好生讀書」,但並沒有太后悔。但今日出門聽來的事,卻讓孟老爺悔得腸子都青了,這一句對不住,就是因此而來。
孟老爺想如果他當年好生讀書,不說中進士做官,就是中舉後謀個官做,哪怕品階低,也不必今日叫女兒因商戶女出身而遭終不能避免的……輕賤!
孟約:我一點不覺得商戶女有什麼不好,真有個當官的爹,哪有這麼愜意的日子可過,沒準得宅斗呢,我沒這智商。
「爹,世間負心人才總是諸多藉口,不負心的只會想方設法彌合。」孟約順手把孟老爺面前冷掉的茶端走,另從侍女手中取一盞熱茶擱到孟老爺手邊。
閨女越是貼心,孟老爺心裏越不好過:「周家寬厚,只盼文和也是個忠厚的。」
如果沒女主,周文和又沒遇到其他誘惑的話,說不定周文和真能和「孟約」相守到白頭,往好的方向想,沒準能彌合成一對恩愛眷侶。畢竟周文和一生未婚,守了女主一輩子,只是那女主並非「孟約」而已。
「爹安心便是。」至於退婚書送到孟府來之後,怎麼寬慰孟老爺,孟約覺得她得好好想想再說,看今天這情況,孟老爺恐怕會很自責。
因為孟老爺看起來情緒低沉無比,孟約也就沒去問到底外邊發生什麼事,她回到自己院子裏後,着馮媽媽去打聽。馮媽媽與孟老爺身邊的管事問過,便來回孟約:「管事也不知詳情,只道是哪家的大婦要髮妻與髮妻之子,那大婦的夫君早年於寒微時曾娶過妻。後來高中,瞞下家中已有髮妻一事,娶了高門出身的大婦,紙哪能包住火,到底被大婦得知。聽聞,那大婦的夫君如今權勢漸大,那大婦擔心在後宅中地位不保,這才出此殺招。」
孟約:這就是我慶幸沒穿成官家小姐的原因。
「高門大院是非多,反不如小門小戶清淨,咱們家這樣正好,吃穿不愁,也無人來欺。」說罷,孟約叫人擺紙筆,上元節出去遊玩,女教習喊她歸來後作畫,她正好有點眉目。
馮媽媽將要退出室內時,孟約腦子裏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念:「等等,打聽清楚那家姓什麼了嗎?」
馮媽媽:「聞說姓葉。」
孟約:爹呀,那八成就是《三醮》男主啦!
我竟然曾離男主那麼近,而且差點就看了個現場版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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